(第二卷)
坐上专车,却没有叫上专人护送, 而是独自出城。
这一手,也不算有心之举,只不过是因为这次约定地点的更改,所以顺带做出的变化。
有过上一回的侥幸,这次多半是九死一生,可是想想远在其他两大战区的洛承洛水衡,辰启认为值得。
至少,这是一件有明确目标的事情,比起他那不知何名,家居何方,是否还在人世的渺茫仇家,更值得他下苦功夫。
d4城区与c2城区之间的荒野,两辆专车碰头,走下两个年纪相似的驱噬者,少年白净,少女英气。
专车悬空,无声无息驶向各自来时的城区。
华落握着长枪,橙芒闪烁,转头望向周围,道:“来了。”
辰启点头,重复道:“来了。”
下一刻,少年与少女的身形飞快动作,向着仅有十几步距离的对方冲去。
辰启抽刀斜在身旁,做上撩架势。
华落手腕一翻带着胳膊一转,枪尖笔直向前。
刹那,间隔的距离几乎消失,双方面对着面,契定武器蓝刀橙枪都是擦肩而过,略略捅中他们各自背后出现的人影。
在方才下车,简单言语时,辰启和华落两人都发现了那些隐藏着的人影,只是最终数量与他们真能看出痕迹的,有所差异。
这一击得手后,两人身形再动,一个往右一个往左,想将武器再插深一些,最好直接刺进要害。
可惜未能得逞,两个人在闪身的同时,被十来道流光闪烁中蕴藏的杀招逼退,不得不放弃即将到嘴的肥肉,用染血的兵刃,替自身抵挡攻势。
兵刃敲击,铿锵作响!
辰启与华落虽先发制人,但在人数上完全不占优势,尤其那十来人都是不知道出城多少年的老练驱噬者,个个的反应和招数,比起上一批哪怕没遇上兽将袭击的,还要强上一些。
比较让二人庆幸的,也只有这十来人的契定率同样是在三十一到三十五左右,不至于难跨如鸿沟。
但在这攻势下,两人仅仅只能保持不死,别说辰启了,就是比他强些的华落都找不到出手机会,唯有拼死抵抗。
“都保持住,毛孩子没了偷袭伎俩,耗也耗死了!”应是领头的那人喊道,他显然浸淫此道当年,死在他手上的年轻天骄,没有二百也有数十。
可以说杀人比斩兽容易。
肩膀与侧腰还在崩血的两个汉子面色阴沉,虽然愤愤于这对狗男女的狠辣毒手,可也没有胡乱出手,万一打乱队伍攻势,就是大获全胜,他们也肯定不好受。
领头那人的手段,刻骨铭心啊!
辰启手掌满是鲜血,身上连中了数刀,半边身子都是猩红的,他苦于当下局面,可更好的法子需要耐心,在那之前,唯有硬撑。
他和英气少女此前的侥幸攻势,本就是早有预谋和一招鲜的取巧,现在想要再用出来,也不是压根没可能,但是在那之后的无数杀机,也会将他们撕碎。
引火烧身,绝不可取。
华落的情况相比下稍好,可也不容乐观,她知道再这样下去必然是死,双手握紧了枪杆,掌中血映得橙芒更刺眼。
不出则已,一出惊人,枪尖如可撕裂罡风,那一点星星微弱光芒,刹那在一人眼前变得灿烂,占据他大半个视野。
这汉子是个圆溜的光头,放在同行一堆黑发板寸里,很有辨识度,不过遭这强势一枪的原因,是他的剑太刁钻,在英气少女的背上连斩两道伤痕。
这一枪,来得突然,本来是横向抵挡的汉子躲闪不及,眼看着枪头就要贴近自己面门,递出的一剑来不及收回,只能照旧向前去。
一剑换一枪,周围都是同行的家族中人,他不亏!
汉子顿感畅快,这时有一脚踹在他的心口,用了十足的气力,给重大近两百斤的汉子踢得向后倒飞。
砰!
与此同时,一辆无人驾驶的专车飞速而来,正正好撞上那汉子,再势如破竹般冲向包围阵型,逼退两名汉子,硬生生地撕开一个缺口。
领头的那个回头瞟了一眼飞驰的车辆,暗道一声够阴的。
原本自动驾驶的车辆,通过趋利避害与不得害人的程序,是绝不会撞向人类的,可这是城外,连厮杀都自由,自然不受那些规矩的束缚。
但要说阴的,还是这又一招新鲜出炉的杀人法子,竟然叫车辆返回,然后再呼叫回来,达成这一出其不意的效果。
“那个小子,有点才华,连我都没发现他及时在碰的终端。”领头的汉子心中自语。
只思索了片刻,回头再看场中的形势,却有很大的反转,像是天与地都倒转是差距,方才处在绝对劣势的少男少女,竟然快速虐杀了他们一人,还是在有四人围攻的时刻!
领头的斥声暗骂,提着兵刃就要杀回,却是感觉身后刮起强风,来不及细思,连忙面向侧边,纵身一扑。
专车风一般地驶过,车前是全身骨头基本粉碎,双目掉出的光头,看那出气多进气少的样子,多半也活不成。
领头的趴在地上,面色苍白,身下鲜血淋漓,猩红刺眼。
他的双脚断了,因为本就事发突然,是身体应激反应很勉强才躲开,没有直接毙命。
可是,在这城外,腿断了,离死也不远了。
“该死!”
领头的咬牙捶地,望向那边的刀光剑影,还有转眼又飞入战场,引起不小骚乱,接着功成身退的专车,周而复始,循环往复。
杀机四溢,五光十色的光芒中,辰启内心飞快数着人数。
“一共十二个人,腿断一个,被撞死一个,被刺死一个,还剩九个!”
辰启双目一闪,虽说这引车的法子是阴损一些,可架不住实在好用,尤其是一招鲜时的毫无防备,效果最是动人。
对与不对且先不论,投机取巧是肯定的,但身处弱势,硬实力和别人掰不起手腕时,又没法逃避,便只能借用这些古时候称作旁门左道的手段。
说好听些,那就是“善假于物”。
辰启一刀劈出,攻势凌厉。
“你们怎么都想不到,我提前设置的是自主跟随模式吧!”
辰启身形一闪擦着长戈过,心中这般作想的同时,一拳砸在对方鼻子上,再趁乱想挥出一刀,只是其他人的杀招纷呈,让他只得暂避锋芒。
紧接着,流光溢彩的光华被一枪捅开,带着天地间仿佛独一份的色彩与坚韧,轰然扫向众汉。
“又是这招!”
有汉子低语,抬刀便是要挡,他可记得清楚,前不久就是这一招,几乎要了他们一位弟兄的命。
枪挑一条线,这话是因为长枪的杀伤基本集中在枪头,可这英气少女却是能做到如棍扫一大片,枪杆撞着人的滋味,不比一枪开膛破肚好多少。
或许表面是看不出,但内里五脏移位,六腑碎裂的无尽痛苦,只有切身体会才吃的准是何等难以言语的感受。
虽还能动,虽还能战,身已死矣。
带血枪杆扫过,那汉子果然挡住这攻势,就要顺势使出接下去的招数,说不准还能一举翻转战况,拿回压制权。
噗哧!
汉子倒退两步,面如土色,哇一声呕出黑血,难以置信道:“怎么可能……”
瞬息之前,有一蓝刀强横袭来,生生将他抵挡的架势先打散,瞬息之后,他落得这般下场,凄惨而死。
现在,那率先破开招架的一刀回掠而去,再挡一柄长戈的落井下石,然后持刀人,左手向着侧边猛地一推,手掌喷血,因为推开的斜刺来的一剑,他不慎触及了锋刃。
这人,当然只能是辰启。
至于其余的攻势,华落一人一枪直面四人,还有来来回回的专车相助,局势总算不是太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