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启疾步闪退,双手阵阵发麻,险些就提不到刀,要是再有像刚才那样的一击,他必须选择躲闪。
因为,招架不住。
陈金华迅猛突进,虽说那一剑让他自己也有所影响,可毕竟多年厮杀锻炼下来的体魄,比起初出茅庐的小子好太多太多。
加之他是发力者,反噬比正面冲击来得小,哪怕接下来无法使出同哪一剑的威力,也不会差得太远。
那个徐残废教出来的学生,算个屁!
陈金华心怀仇恨,因为方才白净少年杀了他的儿子,又因为少年与徐残废是师生,而对那姓徐的,更为仇视。
一剑递出,寒芒在日光下都显得有些冷冽,似破风而去,如长虹贯日,要一击凿破那少年的脑袋。
辰启心中一紧,快速后退,如脚下生风,好不容易避过这一剑后,又连忙侧身一步,肩头擦着剑锋而过。
这攻势,猛烈异常,剑出如疾风骤雨,恨不得在少年身上开出几百个透明窟窿般,不断地挥出。
刺,点,挑,斩。这四个剑式在陈金华手上的剑,已然看不出多少分原本的模样,剑招出得大开大合,所用力道巨大非凡,仿佛他手中的不是剑,而是砍刀。
这是因为,儿子死在他面前,而杀人者,辰启又在他的剑下游走,腾挪横移可就不死,故而让陈金华本就浮躁的心性,更难保持理智。
“死,去死!”
陈金华怒吼着,剑锋自上而下地劈去,使的分明是刀法的路数,威力自然小得多,不过这也不是可以用肉身硬抗的程度,所以辰启还是在躲。
似这般的刀剑之争,事实上十多年前也有过。
持剑者同样是这姓陈的,用刀之人也是刚刚毕业的学院学员,二人在城外一战,刀输给了剑。
原因很简单,那用刀的少年当时的契定率与阴险狡诈,都不及这姓陈的。
会有那一战,起因则在姓陈的看不惯后起之秀,想要在那少年的心里,留下个阴影,就算不打得那少年崩溃,多少也能做出些影响。
那个少年,姓徐名灿,是如今学院里的老师,他教出的学生辰启,现在面临着与他同样的境遇,只是情况,却是不同等。
这个学生的契定率,强过那时的老师,强大很多。
辰启目露坚毅,他躲闪时其实一直注意着对方剑,注意哪时快哪时慢,招数衔接,种种都在他的观察下。
而这,将是他反击时最坚实的基石。
在又一次,陈金华飞身出剑之时,辰启略微侧身,避开剑尖的同时,挥动早已不再发麻的胳膊,用十成十的劲力,劈出一刀。
刹那间,刀锋上的蓝芒无比深邃,那浮现着的数字百分之二十七,是那样的具有光辉,对比剑上的百分之二十九,仿佛只是相差毫厘。
砰!
与设想的不同,刀没有劈中陈金华,甚至没能伤到他一下,因为他一掌拍在刀身上,借力后退,而原本向前刺的剑尖,被拉回去,跟着后退。
一击不成,刀与剑都没有杀伐而出,可在陈金华后退时,辰启也连退了数步,身形踉跄,有些不稳。
再仔细一看,嘴角竟然溢出一丝鲜血,面色有些苍白,眉头紧锁。
这是因为,陈金焕在收招退走之际,狠狠踹了辰启一脚,当时本来是要直接踏在他胸腔上的,可在竭力躲闪下,力道削减,位置偏移。
因此,辰启只是感到有些胸闷,喘不过气,不至于心脉被踢断,毙命当场。
不愧是老牌驱噬者,经验丰富,还能将自身短处和缺陷做文章,等敌人落入设计好的陷阱,一举击杀。
辰启猛喘着气,还勉强将那种心悸的感觉缓和些许,然后再看前方的人影,再一次冲来,连忙避其锋芒。
这一躲,却血花四溅,本来应该是擦着他肩头过去的一剑,现在划破了皮肉,好在伤得不太深,没有贯穿过去。
辰启心下惊疑,躲闪的速度发挥到极致,身形如残影闪动,所有杀伐攻势擦身而过,仿佛在刀尖上跳舞般危机重重,稍有不慎,必然喋血。
“他在提速!”辰启心中自语,更是有些震惊。
对方这提升得也太快了,而且一上来本就是全力以赴的状态,却是还能爆发出更强的实力,难免不给面对这般强敌的少年以震撼。
对方强,而我弱,败势显然。
辰启紧握着长刀,刀柄上血红一片,是自接下第一剑起,手掌崩裂流出的血,放眼整片蓝芒的刀身,显得很突兀,很特别。
战斗还在继续,如同是单方面的碾压,白净少年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只能被动地躲闪,必要的决定生死的关头,才祭出自己的刀锋,拦下那一击,然后越发颓弱。
没法子啊,体魄压根不是一个等级,老辣程度更是不能相提并论,刚出笼的雏鸡遇上险恶的鹰隼,能保下一命就不错了。
面对这再看不出反制手段的局面,辰启心里的那点飘飘然彻底被打散,他觉得自己还是太天真,竟然认为拿了个考核第一,就有点自视甚高的苗条,这样很不好。
什么学院第一,什么c2城区的少年一辈第一人,在与老牌驱噬者的多战下,是显得那样可笑,那样黯淡无光。
“不够,还不够!”辰启内心大喊。
紧接着,他身中一剑,好在闪躲得及时,没有被捅个对穿,只是大量鲜血涌出,让本就艰难抵挡的他,陷入更深的绝境。
如今,跑是跑不掉的,何况他就是能跑,也绝回不到城区治疗,因为这片山坡两公里内,都打不开终端,无法呼救。
拖着汩汩流血的残躯,别说跑出这有可能遇上异噬兽的山坡两公里,就但凡运气差点,只横尸当场都是小事。
辰启接下来,一手捂着伤口,尽量止住血液喷涌的速度,只是杯水车薪,另一手提着刀,却颤抖不已,因为肩头上的影响,开始发作了。
虽说只是皮肉上的伤口,但那阵不怕死的时间一过去,反噬而来的剧痛,足足让人想吞刀自尽算了,感觉生无可恋。
辰启自诩挺能忍耐吃痛了,却还是有了片刻的恍惚,因此没能及时避开对方抵来的又一剑,身上又是一道血口。
局势,不容乐观,辰启虽没死,却也只是时间问题……
陈金华嗤笑,因为这少年这般的弱,让他杀得十分无趣,就跟当初打败徐残废一样,不费吹灰之力。
当年呢,那残废活下来是因为他尚且忌惮孙家,如今他可不怕,不然也不会有这起伏杀。
“老师和学生都一样,不堪一击!”
陈金焕大笑,嘴角咧起,面目狰狞,那蕴含仇恨的一剑递出,飞快而精准,就要刺中白净少年的脑袋,一击毙命。
辰启目光冰寒,一口钢牙咬得快碎了,因为这一剑,他无论如何都躲不开,无论是抬刀抵挡还是尝试躲闪,都来不及了。
当然,他也没有坐以待毙,还是奋力向着后方退去,只要有哪怕一丝活着的可能,他都需要尝试。
呼……
风声呼啸,自耳畔响起,离得很近。
忽然间,就见两把不同的科技兵刃,从白净少年的身旁两端出现,笔直地向前袭去。
一杠枪自左而出,荡开陈金华的剑,一口剑自右而出,随后杀向前方的持剑之敌。
这当然不是辰启会什么御物之法招来的科技兵刃,是孙、杨两家的家主终于赶到,在他临死前的一刻,出手救援。
这驰援,来得精妙,准确无误。随后的攻势更打得出彩,放在白净少年眼里,简直出神入化。
暂且安全的他,也没有站在原地傻愣着,踉踉跄跄跑出一段距离后,将伤口处的衣服扯紧一些,勉强是让血流失得慢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