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哒、咔哒...
金属碰撞在地面，每次触碰，都带来一声异样的响声。
“咔哒...”
一名身穿黑衣的男子慢慢靠近安检口。
他戴着墨镜肤色黝黑，五官立体刀刻似的，打眼就能看出来是少数民族。
拄着拐杖直冲机场门，腿脚不麻利走路一瘸一拐。
步伐迟缓，眼神直勾勾地朝前方望，对周围毫无感知。
眼看他要撞上迎面的指示牌时，一只手及时伸了出来。
“哥们儿，前面是墙，我扶你点儿。”林天拽住了他的胳膊，很热情。
“有没有家人陪着啊，不行我帮你把登记办了然后再交给机组人员。”
作为热心好市民，林天怎么能看有人需要帮助不上前呢。
别说不当兵，在小学的时候他就是扶老奶奶过马路的小学生。
当即都没犹豫，就把人馋住了。
黑衣男子声音低沉：“谢谢……我能看见点光，有人来接……谢谢你。”
“要不要我帮你办登机？咱这边有特殊通道。”
“有的有的，在我右手边。”
男子说话时带着异域口音，语序略显奇怪。
林天也没多想，好像那边儿的人都这样，两种语言语序不一样。
他把人扶到了工作人员那边，“同志，这位行动不便，你们照顾一下。”
按道理说他们出示军官证好像也能走这个通道，不过林天根本就没想这事。
他回头看了一眼这个残疾人，忽略内心奇怪的感受。
以前都是头等舱，现在冷不丁坐上经济舱来。
林天还挺新鲜。
正要回去接方勇武，突然被人敲了一下。
谁！是谁这么大胆子敢动老子的头！
转身没找到，又挨一下。
方勇武笑着说，“说好在d口说我接我，接到安检口去了。”
“做好事去了。”林天回头扬扬下巴，示意那边，“有个盲人哥们儿，我送了一下。”
方勇武看了一眼远处，没多在意，只见到一抹黑影融进了队伍里。
“这人身体不好坐飞机也折腾。”林天摇摇头。
“尤其是干我们这行，身体不好哪儿都去不了。”方勇武把行李往箱子上一放。
林天凑上去闻了闻，皱眉：“这啥味儿？你带的海货？”
方勇武：“熟冻的，都是老部队的心意。”
“我家里没什么人了，当兵的时候应该就跟你这么大，然后一直在部队里头，这次回去把手续办好，又把家里打扫打扫，这次真的要在那边儿安家。”
这是方勇武第一次说起他的身世，林天没问也没搭话。
两人办好托运手续，跟着指示牌到登机口。
林天坐在靠窗的等候区，手搭在旅行包上。
嘴上跟方勇武聊着假期做了什么，
他的眼神并不闲着——
环视着周围，当兵都当出毛病了。
下意识看身边环境，不抬头还好。
男的女的老的少的视线都若有似无划过林天。
这种视线他早已经习惯，可偏偏有那么几个人自顾自在自己的世界里。
都穿着黑衣服，有两个人还戴好口罩，不玩手机也不说话。
看似没有交流可林天敏锐察觉到他们有联系，眼神交汇总是刻意避免。
什么联系呢？
难道是空警？还是便衣？
好像有些飞机上会安排这些。
又下意识看了眼手上的登机牌，没错啊，不是往首都飞的，最近又开什么会？
方勇武疑惑的抬起头，说话的人突然不说了，低声询问：“怎么了。”
“没什么，可能是我看错了。”
只是他的个人感觉，他摇摇头，把疑惑藏心里。
转问，“方哥，咱们来回是不是基地还得给咱们报销机票啊？”
“嗯，拿好票据，不仅给报销机票你到家的所有路费都给报。”
报销是一方面，登记也是一方面，不能说休个假给上边说的回家转头就出国了。
以前有过这种事儿，通信还是不是很发达的时候几个军官休假休到外国去。
现在都得报备了。
林天喜滋滋的，“那挺好的，衣食住行都包了，还有工资发，上哪儿找那么好的工作。”
旁边有个婶子问：“你们是干什么工作的，福利那么好。”
方勇武抿唇，眼里闪过纠结。
这边林天已经顺其自然搭话了，“这您都没听出来，包吃包住还报销机票，进厂啊！”
“这么俊的小伙子进场呀，我觉得你可以做模特，那个挣钱多。”
“做模特得上镜，我不上镜...”
方勇武惊异的看着林天，人才啊。
反正林天跟谁都能聊两句，婶子说什么他接什么。
坐在一边的方勇武边听边低头，睁眼说瞎话还真不是谁都能说得。
就看旁边这位脸不红心不跳，张嘴就胡咧咧，关键还能自圆其说，他是服了。
“乘坐KY2378航班的旅客请注意，现在开始登机，请持登机牌依次前往登机口……”
两人站起来，排队。
广播声中，登机口的人群开始蠕动起来。
林天还跟婶子聊着。
“你说现在年轻人进厂啊，得有门路。我们这批是特殊工种，培训完还保分配。”
“那厂里伙食咋样？”
“伙食？三菜一汤，逢节还有牛羊肉——就是管得严，不能随便请假，怕流失技术骨干。”
婶子听得一愣一愣的，“哎呦，辛苦活，都不容易，我们也是去外出打工的。”
现在是工作日，这趟飞机还排起了长队。
大多都是外出务工的人，大包小包提着行李，随着人群蠕动。
他们俩缓步走进登机口，队伍蜿蜒前行，乘客们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陆续登上廊桥。
飞机舱门敞开，空姐站在门口微笑迎接。
林天下意识看了一眼她的工牌——“林木子”。
本家呀。
进入机舱，两人找到自己的座位。
39排，最后一排。
临近后舱门，靠近厕所。
方勇武坐在里面，林天靠过道。
座位旁边就是空乘的工作区域，偶尔还能听到推车撞击轨道的声音。
把带的行李包放在上层，关好手机，还有两个小时就能到基地。
“女士们先生们...”
随着广播声响起，飞机从低到高，由平面慢慢爬升到天空。
很快冲破底层云层，到达平流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