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你说话的那小子谁啊？”
谢钰一边开车一边问，他特意没看知恩，而是保持着看着前方的姿势，装作只是在开车时不经意的闲聊。
“哦，今天一起拍摄的。”
知恩心不在焉的回答，手机上还在和daisy聊天，她说刚刚忘了和知恩说，因为把她提到了前面，给她的报价会提一档，让她在结款的时候注意一下。
“……那人看着不安好心，知恩你可千万别理他，而且说话磨磨唧唧的，啧。”
谢钰还在旁边不死心的念叨，知恩觉得有点搞笑，不说别的，她和许容光就只说了几句话，谢钰也才看了他几眼就能看出来他不安好心？
“行啦，人家又没怎么样。”
结束了工作，还有了意外惊喜，知恩心情不错，懒洋洋靠在椅背上，和谢钰说话的语气都随意温柔了不少，她甚至抬起手摸到了谢钰的一边耳朵，摩挲了两下。
“好好开车。”
谢钰耳朵一热，还没细细感受到被知恩触碰到的感觉，她就已经把手拿开了。
谢钰僵硬在了驾驶座位上。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他的心脏，扑通扑通越跳越快，然后才是血液，一股脑全往脸上涌，更别提被摸过的那一只耳朵。
“突，突然摸我干嘛？我开车呢。”
谢钰故意说了一句，然后稍微往知恩那边偏了偏身子。
但是这次，知恩没有再搭腔，谢钰瞥了一眼，她又在看红鸟。
“……所以那个，长得像外星人的男的，就是上周五和你一起工作的？你们怎么都收工了还一起自拍……”
知恩今天的心情确实很好，能看出来，她听了谢钰这话笑得偏过了头，“你什么意思，一会儿说人家像外星人，一会儿说不安好心……”
“本来就是啊，你看他们那个样子……”
“行了行了，回去吧。”
谢钰的车还是开得很稳的，这个时候也不堵车，一路可以说是畅通无阻了，到了小区门口，本来想直接停在楼下的地下停车场，知恩却叫了停。
“我去拿快递，你先上去吧。”
这话说的很自然，跟他们两个住在一起似的。
但是多想的只有谢钰，知恩什么都没意识到。
上午突然有短信提醒她有个包裹在驿站，因为不知道门牌号，知恩上午又没接电话所以放在了那里，知恩反应了一会儿，才想起来估计是陈景秋给她寄来的J国的烟。
离开港城之前，她顺口提了一嘴。
谢钰听了也要下车和她一起去拿，知恩摆摆手说不用，小区里光挡路，他这才不情不愿的开车离开。
一共两个包裹，包得特别严实，知恩拿到之后拆开就费了老大劲，拆掉一层还有一层，她都拆累了，真不知道陈景秋包的时候在想什么。
拆到最后，是一个牛皮纸袋，知恩没动，径直拎着往单元门走，却发现停了车的谢钰没进门，一直眼巴巴地等在门口。
“走啊。”
谢钰的视线停在知恩拿在手里的两个纸袋上。
“烟。”
知恩有点好笑地说了一句，觉得谢钰从雨西回来之后就变得奇怪了不少，不光乱说别人坏话，还粘人得很。
……这种感觉知恩也很熟悉。
就像在港城时那样，戳破了窗户纸变成了亲密的关系后，对方好像都会不由自主的变成这样……变得爱问东问西，爱吃醋。
很麻烦。
是不是这就是渴望一些快餐似的温暖的代价呢？
知恩不知道。
她记得之前和一位看起来十分成熟得体，事业上发展的也比较好的男性开启这种成人关系后，他也变得莫名其妙了，这让知恩觉得不可思议。
“……你怎么变得这么墨迹，这不像你。”
在对方又一次质问知恩为什么两天没回消息的时候，知恩终于问出了这句话——她是真的疑惑。
就是因为她的困惑是真实存在的，才让人感到伤心。
“你说呢？许知恩，你是死了吗两天不回消息？我给你打电话，你也不接？”
“不回当然是因为有事，或者没看到，现在不都见面了吗？你为什么……”
知恩不理解他突如其来的愤怒，她的语气称得上和善，但是在这种情况下，她的平静显得如此冷酷。
“我算是知道了，我总算知道了，”那人气得甚至掐着腰原地转了两圈儿，然后咬牙切齿地对知恩说，“你这个人就是纯粹的冷漠！你没有心！我是疯了才会对你……”
知恩叹了一口气。
这种事就算只是回忆起来都让人头痛。
为什么不能想见面的时候开开心心的见面，不想见的时候不打扰彼此的生活呢？
知恩想。
这个问题似乎无解，她并没有在任何一个人的身上得到过答案。
但是，这样的事是不能明说的，知恩也知道，她不傻，也不是没情商，只是期待着能有人和她不约而同有着相同的想法。
之前，她觉得谢钰会是。
现在看来，他也是个麻烦。
但是知恩似乎已经对这样的情况适应良好，在遇到那么多人之后，她当然也有自己独特的一套方法去敷衍——尽管最后，这样的敷衍会成为对方崩溃的导火索。
“……哦，你买的烟啊。”
“嗯，代购。”
知恩简短地说，并不是陈景秋见不得光，纯粹是知恩觉得解释起来很麻烦。
“哎，知恩，你喜欢什么烟啊？我看我能不能给你搞到。”
“什么样的都行，能抽就行，我不挑。”
这是实话，其实知恩一开始抽烟是被李卓然带的——这一点她从来没和任何人说起过。
从一开始抽一口就咳嗽，到后来喜欢那种味道，知恩不知道自己这样算不算有烟瘾，她会在某个时刻特别特别的想要点燃一支烟，哪怕只抽一口，剩下的就留在手指间燃尽。
进家门之前，知恩又点了一根，但是意外的是，谢钰头一次朝她伸出手来。
“给我一根。”
“你不是不抽烟的吗？”
知恩有点惊讶，但是还是递了一根给他，然后凑了上去，用自己这根给他点火。
这是白天，谢钰知道。
但是凑近去看，他依然能看到被点点猩红照亮的，知恩的瞳孔。
J国的烟很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