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靖国公府。
苏瑶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满心满眼都是萧瑾轩的身影,脑海里不断盘旋着他在外的种种情况,忧虑与思念交织,令她心烦意乱。
就在她迷迷糊糊、似睡非睡之际,一阵轻轻的敲门声骤然响起,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苏瑶瞬间警觉,一下子睁开眼睛,警惕地盯着房门。
“小七,是我。”
那熟悉而又让她魂牵梦绕的声音,透过门板传了进来。
苏瑶一听,原本紧张的面容瞬间绽放出惊喜的神色,满心欢喜地赶紧跳下床,连鞋子都顾不上穿好,就匆匆跑去打开房门。
“五哥,你可算回来了!快进来。”苏瑶又惊又喜。
她左右小心翼翼地看了看,确定四周无人后,才轻轻把房门关上。
看着苏瑶这一系列谨慎又可爱的动作,萧瑾轩不禁觉得好笑:
“放心吧,我一路上可小心了,绝对没人看见。”
这时,注意到苏瑶只穿着单薄的衣衫,萧瑾轩二话不说,一把将她横抱起来。
苏瑶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惊呼一声,双手连忙紧紧搂住他的脖子,眼神中带着一丝慌乱。
萧瑾轩抱着她径直走到床榻边,动作轻柔地把她放在床上,随后迅速脱去自己的外衣,掀开被子,钻进被窝,将苏瑶紧紧搂在怀里。
苏瑶心跳急剧加速:“要是被爹发现了可如何是好?”
萧瑾轩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安抚道:
“没事的,师父压根不知道我们回来,且我跟赵平约好了,天不亮就离开,他不会发现的。”
苏瑶靠在萧瑾轩温暖的怀里,既为这种偷偷摸摸会面的刺激感而心跳加速,又因羞涩而脸颊滚烫。
她抬眼看向萧瑾轩,发现他神色中透着几分疲惫,不禁心疼地问道:“最近是不是很忙?”
萧瑾轩轻轻叹了口气,点了点头:“嗯,往后可能得忙好一阵子了。”
“很棘手吗?”苏瑶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萧瑾轩安慰道:“不棘手,朝廷里有一些蛀虫,是时候好好清理清理了。”
“是因为灯楼倒塌的事情吗?”苏瑶追问道。
“嗯,不过就算没有这件事,也该动手了,只是这件事给我们的行动提供了更多的理由。”萧瑾轩耐心解释。
苏瑶听了,心里满是担忧:“那你一定要小心!”
萧瑾轩把她搂得更紧了些:“放心吧,我肯定会平平安安的。睡吧,我昨晚上一宿没睡,现在困得不行了。”
过了一会儿,萧瑾轩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在苏瑶耳边轻声说道:“往后卧房的门就别上栓了,我忙完就过来找你。”
苏瑶红着脸,轻轻应了一声:“好。”
说完,她往萧瑾轩怀里蹭了蹭,找了个最舒服的位置,不一会儿便甜甜地进入了梦乡。
户部尚书府。
户部尚书谢筹安端坐在雕花梨木椅上,面色凝重。
刑部尚书严衡则在厅中来回急促地踱步,发出轻微却扰人的声响。
“工部、钦天监那帮糊涂蛋!”
严衡猛地停下脚步,满脸怒容,咬牙切齿地恨声道:
“在这紧要关头,竟还敢大肆中饱私囊,犯下如此大错!
如今,工部与钦天监被端王一网打尽,接下来,怕是马上就要轮到咱们了。
瞧端王那来势汹汹的架势,咱们这些丞相党,他怕是一个都不想放过,欲除之而后快啊!”
谢筹安听闻此言,微微眯起双眼,沉稳开口:
“依我看,只要咱们自身行事谨慎,不出差错,想来端王也难以拿捏住我们的把柄。
端王回朝时日尚短,根基未稳,对咱们以往的所作所为,所知终究有限。
况且,咱们这些年做事向来隐秘,他要找出确凿证据,谈何容易?
当下,我们务必确保往后不再出任何岔子,熬过这段风头才是上策。”
提及端王,谢筹安心中满是复杂情绪。
自端王回朝后,他心里门儿清,端王如今手握兵权,早已不是当年那个任人追杀的年幼皇子。
若此时与之正面抗衡,无疑是以卵击石,绝无好下场。
故而,这半年多来,他事事都表现得兢兢业业,丝毫不敢懈怠。
无论是为西北军牺牲将士筹措抚恤银钱,还是操办寒潮的赈灾事务,他都全力配合西北军,确保银钱、物资及时到位,自觉并未出现任何明显的纰漏。
可即便如此,他心里依然清楚,在与端王的恩怨情仇上,户部、刑部较之于工部、钦天监,那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多年来,在刺杀端王一事上,户部凭借银钱买通各路杀手,刑部则凭借遍布天下的狱卒,利用职务之便追踪端王下落,两家没少出力。
况且,往昔依仗着丞相在朝堂一家独大,自己身为户部尚书,自然没少利用职务之便谋取私利。
这些过往,桩桩件件,如今都像沉甸甸的石头,压在他心头,令他忧心不已。
二人又低声细细商议了许久,待严衡告辞离去后,谢筹安这才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抬手揉了揉酸涩的眉心。
虽说方才嘴上那般笃定,可实际上,他心底亦是毫无把握。
“爹。”
这时,一声软糯的呼唤传来,只见谢芷嫣领着丫鬟兰心走进厅中。
“想必您饿了吧,女儿特意吩咐厨房做了些您平日里爱吃的糕点。”
“放那儿吧。” 谢筹安抬眸看了一眼,神色淡淡地应道。
兰心将精致的糕点放置在桌上后,便悄然退下。
谢芷嫣乖巧地绕到父亲身后,轻轻为他揉捏起肩膀。
“爹,如今开春了,天气愈发暖和,女儿实在憋闷得慌,想去外头透透气,不知可否?”
自借户部名义迫使锦澜绣坊断货一事发生之后,谢芷嫣便一直被禁足于府中。
加之冬日天寒地冻,数月未曾踏出府门,她那颗好动的心早就按捺不住了。
谢筹安自然明白女儿的性子,定是在家中憋得不耐烦了。
他心里也清楚,眼前这个尚未出阁的嫡女,或许会成为自己扭转局势的最后一张王牌。
此前,他试图将女儿许配给端王一党,奈何毫无门路。
此刻,他寻思着,或许能从即将到来的春闱着手。
端王手下目前尚无特别出众的人才,此次春闱选拔出的贤才,必定会被端王招致麾下,前途不可限量。
倘若女儿能在其中寻得如意郎君,倒不失为一条绝佳的出路。
毕竟,那些寒门学子对朝中局势了解甚少,自己身为户部尚书,位高权重,对于出身平凡的学子而言,尚书府无疑是高不可攀的显赫门第,断然不会遭到拒绝。
“爹,您就答应女儿吧?”
见父亲久久未作回应,谢芷嫣焦急地再次催促道。
“这样吧,每年春季,各家夫人小姐都会前往城门口施粥行善。你提前做好准备,把此事办妥,为咱们尚书府,也为你自己博个好名声。”
谢筹安斟酌一番后,开口吩咐道。
“多谢爹爹!您放心,女儿定不会让您失望。”
谢芷嫣对于施粥一事本身并无多少兴致,可只要能出门,她便心满意足了。
何况,别家的夫人小姐,又有几个能有她这般排场,这无疑是个出风头的绝佳契机。
“那爹您先忙,女儿这就回去准备了。” 说罢,谢芷嫣福了福身,退了出去。
“去吧。” 谢筹安挥了挥手,目送女儿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