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瑶微微扬起嘴角,伸手摸了摸唐悦的头:“是啊,以后你得叫我哥哥了。”
“哥......哥。” 唐悦别扭地叫了一声。
“哈哈——”郑刚爽朗地笑了起来,他接着说道:
“这两兄弟与你们年纪对得上,是升平县钱家庄人,家里早已经没有亲人了。
且他俩在外闯荡多年,一直没有回过村,村里人都传他俩早就死在外头了。
可毕竟没个准信儿,你们拿他们的户籍使,保准不会出什么岔子。”
苏瑶看着户籍,心里满是感激:
“谢谢郑叔,事事都替我们想得这么细致周全,若没了您,我们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跟叔不用这么见外!只是......叔就是一杀猪的,虽说平日里挣了几个辛苦钱。
可你们也晓得,我娘把钱袋子攥得紧,我能偷偷攒下的,也就只有这二两银子了。”
郑刚说着,忙不迭地从腰间解下一个钱袋,朝苏瑶递过去:“拿着,别跟叔客气。”
苏瑶见状,连忙慌张地摆手,神色焦急又动容:
“郑叔,这万万使不得呀!您为我们做的这些,桩桩件件都恩重如山,光是户籍这事儿,就已经帮了天大的忙,我们怎能还收您的银子呢。”
唐悦也在一旁猛点头,跟着说道:“郑叔,您的好意我们心领了,银子真不能要。”
“瑶儿悦儿,这是叔的一点心意,你们一定要收着。”
郑刚说着,把攥在手里的钱袋又朝前递了递,脸上满是恳切:
“你们两位姑娘家,孤身在外闯荡,这一路上衣食住行,桩桩件件,到处都是用钱的地方。”
他微微叹了口气,目光里透着几分怜惜:
“况且,为了托人办户籍,瑶儿你已经花光了自己所有的积蓄,叔心里都明白着呢。
如今你们手头肯定没什么银钱了,要是不收下这点银子,叔这心里实在过意不去,也放心不下啊。”
“郑叔,银子的事情,我自会想办法的。” 苏瑶还是不肯接受。
“瑶儿,你就别再推辞了。当初我受过悦儿娘诸多恩惠,就当我为她尽的最后一点心意吧。”
郑刚不由分说地把银子塞到苏瑶手里。
苏瑶眼眶微红,紧紧握住银子,随后拉着唐悦跪下,语气郑重地说道:
“郑叔的大恩大德,瑶儿没齿难忘,这二两银子就当瑶儿借您的,他日有机会定当十倍百倍奉还。”
郑刚赶忙扶起她们:“快快起来,只要你们平平安安的,郑叔就满足了。
你们快进城吧,凌云镖局的杨镖师是我一个远房表弟,我已经跟他说好了,你们明日便跟着他们一起去临近的金麟府。
刘员外财大势大,咱们这洛平县是绝对不能久留的。”
“知道了,郑叔,我们即刻进城去找凌云镖局。” 苏瑶重重点了点头,眼神中盈满了感激。
和郑刚告别后,苏瑶和唐悦进城去了最近的一家成衣铺子。
一刻钟后,店内走出两个衣着崭新、容貌俊秀的小郎君。
只不过,她们的步态有些别扭,毕竟刚刚从女子转换为男子身份,还不太习惯这样的装扮和举止。
很快,走在前面的苏瑶步伐渐趋沉稳,已然有了几分模样。
她微微扬起下巴,眼神坚定而明亮,原本英气的脸庞愈发显得意气风发。
唐悦则略带羞涩地跟在后面,她低垂着眼眸,脸颊微微泛红。
此后的路程虽有艰辛,但一切都还算顺利。
她们跟着凌云镖局的镖师日夜兼程,终于在一个月后抵达了金麟府府城。
当看到府城那高大的城墙和热闹的街市时,两人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表的喜悦。
她们知道,算是彻底从逃婚的困境中走了出来,迎来了新的生活。
可此刻的她们,模样十分狼狈,头发乱得像鸟窝,衣裳脏兮兮的,身上的银钱也没剩多少了。
唐悦那明亮的眼眸中此刻闪烁着迷茫与不安:“阿姐,咱们接下去该做什么呢?”
“先找个客栈住下,咱们得先把自己收拾干净呀,洗个热水澡,把这一身脏兮兮的衣裳换下来洗净晾干。”
苏瑶眼神中透着坚定,她轻轻拍了拍唐悦的肩膀,安抚道:
“明日咱们便开始想办法挣钱!总不能坐吃山空吧。”
“那咱们怎么挣钱呢?” 唐悦抬起头,满脸疑惑地看着苏瑶。
苏瑶自信地扬了扬眉,双手环抱在胸前,笃定道:
“别怕,你阿姐我有一手好绣活,还怕养不活咱俩吗?
咱们可以去绣坊或者成衣铺子找个伙计的活干,最好是能包吃包住的,这样吃住就有着落了。”
“然后呢?” 唐悦歪着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苏瑶。
“等攒够了去京城的路费,咱们就辞工。我仔细算了算,依照咱们节俭些的花销,还有预估能挣到的工钱,大概半年时间就够了,到时候咱们就立刻出发。”苏瑶眼中闪烁着憧憬的光芒。
“嗯,阿姐说什么便是什么。”
唐悦重重地点了点头,只是那小脑袋点动的幅度稍显费劲,看得出来,她对这长远又具体的打算似懂非懂,不过这并不妨碍她全然信任苏瑶。
在她心里,阿姐从来都是聪慧果敢、自信满满的,只要跟着阿姐,前路再艰难,也一定能走得通。
经过一夜的休整后,第二日一早,苏瑶与唐悦便神采奕奕地踏入了府城繁华地段中一家名为 “翠裳阁” 的店铺。
店铺面积不算太大,但装修尽显奢华。
精致的货架上,整齐地摆放着一匹匹色泽艳丽、质地精良的绸缎锦帛。
一旁的衣架上,挂着数件成衣,那细密的针脚、精巧的剪裁,无不彰显着店铺的高端与不凡。
此时店内顾客不多,见二人踏入,伙计立马满脸堆笑,热情地迎了上来。
待看清他俩那略显寒酸的模样后,伙计瞬间变得漫不经心:“请问二位要点什么?”
苏瑶微微昂首,不卑不亢道:
“我二人瞧见外面立着招工的牌子,因此前来应招伙计之位,敢问掌柜的在不在店内?”
听闻二人并非前来购置衣物,伙计的脸色愈发阴沉:
“去去去,哪来的叫花子,也不照照镜子。咱们这可是高档成衣铺,岂是什么人都能进来的!”
“你......你这人怎么这样啊?”
瞧见伙计那嚣张又冷漠的模样,向来胆小怕事、连大声说话都鲜少的唐悦,此刻也忍不住心中汹涌而起的愤懑,鼓足了全身的勇气,大声开口反驳。
“我就这样了怎么的!”
伙计把脸一扭,嘴角扯出一抹轻蔑的笑,双手抱胸,梗着脖子,态度愈发蛮横无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