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桓听到太子的话,眼神瞬间明亮起来,喊道:“周瑾,周瑾!”
“老奴在!”
周瑾如同旋风般跑过来,行礼道:“官家有什么吩咐?”
赵桓心情激动,吩咐道:“去喊御医来,替皇后诊脉。”
周瑾答应后飞快离开。
他虽然少了一条腿,可是在宫中见得多了,自然知道皇后娘娘的情况。
明显是有喜了。
赵桓拉着皇后的手,眼神前所未有的柔和,嘱咐道:“怀孕了,千万不能操劳,不要提重物,不要随意下蹲。尤其在前三个月,更要注意。”
皇后柔声道:“陛下,都还没确定。”
赵桓说道:“咱儿子都说怀上了,就肯定是。”
太子乌黑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兴奋道:“母后,我一定会照顾好弟弟妹妹的。”
赵桓问道:“太子想要个弟弟,还是妹妹?”
太子憨憨笑道:“不论是弟弟,还是妹妹,儿臣都喜欢,一定做一个好哥哥。”
父子二人聊着孩子的事儿,很是欢喜。
皇后这个当事人,反而插不上嘴。可她看着关系亲近的两人,又觉得很温馨。
这才是父子。
官家还是皇子的时候,处处小心翼翼,却仍然被太上皇针对,经常被处罚。
也就三皇子赵楷,相貌、才气和秉性都像太上皇,深得太上皇的喜爱。
儿子没有重蹈覆辙,是儿子的幸运。
没过多久,御医来了。
御医准备向赵桓行礼的时候,赵桓吩咐道:“不必多礼,先诊断。”
御医询问了皇后的症状,才仔细诊脉。好一会儿后,御医拱手道:“恭喜官家,皇后娘娘怀孕了,脉象虽然比较浅,却能确定。”
“好,好!”
赵桓接连叫好。
太子也是这身体的儿子,却少了点感觉。
如今皇后怀上,是自己负茎请罪得到的,感觉又不一样,冥冥中仿佛多了真正的联系。
真有血脉的延续。
赵桓神色激动,问道:“皇后没什么胃口,老是干呕,该怎么办?”
御医解释道:“怀孕后的反应,有的人反应大,有的人反应小。过了这段时间就好,官家不必担心。皇后娘娘的身体不错,不必用什么药。”
赵桓点头应下,御医才告辞退下。
太子欢喜道:“父皇,母后真的怀孕了,我要当哥哥了。”
赵桓揉了揉儿子的头,吩咐道:“吃饱了就回东宫,晚上别熬夜读书,早些休息。正在长身体的年龄,不能因噎废食,明白吗?”
太子笑着点头,又叮嘱皇后要保重身体,才蹦蹦跳跳的离开仁明殿。
皇后看着儿子离去的背影,柔声道:“官家,谌儿小小年纪,却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赵桓笑道:“太子很好。”
话锋一转,赵桓嘱咐道:“怀孕了,要当心些。”
皇后也摸了摸肚子,微笑道:“妾身不能伺候官家了,您晚上去其他妹妹的宫中。”
“听说完颜琳入宫后,官家只去了一趟,就没有再去。”
“两国的立场,妾身不懂。可是在宫中,她是官家的女人,是赵家的人,还是不能冷落了。”
“朕知道了。”
赵桓笑着回答,和皇后一起吃饭。
皇后没什么胃口,可是在赵桓的陪伴下,吃了小半碗饭,喝了一碗汤。
饭后的夫妻二人,在院子中转了一圈,赵桓把皇后送回宫殿,就一路回了紫宸殿休息。
……
夜幕下,白家府邸灯火辉煌。
白时中给了皇帝大笔的金银,依旧不缺钱。他跟着蔡京混了这么多年,蔡京吃肉,他喝点汤,一年一年积攒,加上祖辈的积蓄,自然是不少的。
白时中回了政事堂,又得意起来。
下了衙回家,他吃着肉喝着酒,看着买来的歌姬跳舞,很会享受。
一壶酒下肚,白时中有些醉眼朦胧。
管家走过来提醒道:“相爷,您的身体没有恢复完全,还是少喝点酒。”
白时中哼了声,很不耐烦的说道:“本相的身体,自己知道。”
“接着奏乐,接着舞。”
“本相都位极人臣了,享受享受怎么了?”
“在官家的面前,本相要装孙子。遇到李纲等人,尤其徐处仁那老狗,经常不讲武德偷袭。”
“本相稍微大意了没闪,就会中招。”
“现在回家了,难道还要压制自己吗?”
白时中瞪了管家一眼,摸了摸空荡荡的一只耳,莫名的悲伤起来,因为有人私下里喊他‘一只耳’。
管家见白时中有些情绪化,只能老老实实的在一旁候。
一名侍从走到管家身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管家面色微变,急匆匆出去。
没一会儿,管家拿着一封书信回来,郑重道:“相爷,有大事。”
白时中见管家神情严肃,叹息一声后让所有人退下,嘟囔道:“有什么事儿?”
管家说道:“蔡攸送了一封书信来。”
白时中瞳孔一缩,浑身的酒意瞬间散了,吩咐道:“拿过来。”
管家递上书信。
白时中接过书信拆开浏览,等他看完后,捏着书信一路回了书房。
管家跟着进入,问道:“相爷,蔡攸说了什么?”
白时中沉声道:“蔡攸来信,让我鼓动官家御驾亲征。”
嘶!
管家倒吸了口凉气。
作为跟了白时中几十年的老管家,家里的事情他都参与,也会给白时中建议。
涉及御驾亲征,管家一时间也吓到,郑重道:“相爷打算怎么办?”
白时中没有立刻回答,转动着脑筋思考,分析道:“蔡攸传信,实际上是太上皇的意思。”
“太上皇是想趁着官家去前线,返回东京城夺权。”
“太上皇的身边只有蔡攸,其他的人贬的贬,死的死。我投奔过去,是雪中送炭,肯定会得到重用。”
“只是这样做,就会背叛官家。”
白时中咬着牙,眉头深锁,眸子中有艰难的抉择。
他神色不断的变化,却渐渐狠厉。
“官家器重的人是李纲,连徐处仁这个棒槌,也得到官家的器重,我却被敲诈了大部分的家产。”
“是官家对不起我在先,不是我对不起官家。”
“我回了政事堂,可是在政事堂内,也是站着如喽啰。”
“我要做呼风唤雨的宰相,肩上扛着两京二十四路重任的宰相,不是官家的傀儡。”
“官家当政,什么好处都没有。”
“等太上皇归来,我才能捞钱,把失去的都捞回来。”
“更何况姜是老的辣,太上皇执政二十六年,一旦太上皇开口,官家立刻就怂了。”
“太上皇的胜算更大。”
白时中抿着嘴,咬牙道:“官家,不能怪我,是你赢不了太上皇。我白时中,只选择赢面大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