厢房里,朱远看得真切,就连他也要为刘福通鼓掌。
不得不说,刘福通当真是位英雄人杰,尽管从未学过兵法一道,但在造反的造诣上,却也远超过其他人!
骑兵共分为两种。
一种是重骑,也就是全副武装,连马匹身上都套一层铁甲的重装骑兵。
其铁蹄所过之处,尽皆化为齑粉。
也被称作铁骑。
另一种则是轻骑,只有人穿一层步战兵的铠甲,相比起铁骑少了许多防御,但大大提升了机动性。
铁骑强于破阵,轻骑则强在迂回追杀,截断粮道。
不过骑兵强虽强,但终究不是无敌的。
虽然骑兵被称作封建时代的坦克,可它倒不是真像坦克那般无解,相对来说还是有能限制骑兵的手段的。
比如说陷阱,绊马索,大规模军阵,以及……长矛!
没错,长矛对骑兵也很有威胁!
面对骑兵冲锋,可以将长矛斜插在地上,组成简易的一个拒马阵。
若骑兵想要强闯,大概率会被连人带马扎个透心凉。
而要是骑兵停下来慢慢靠近,便失去了那股一往无前势如破竹的力势,有了些许被打下马干掉的可能。
颍上县这种小地方自然不会有大规模军团,他们也不可能料敌先知,提前在城门口挖好陷阱。
绊马索同样来不及布置。
而对骑兵可能存在威胁的便只剩下了守军中的长矛!
如今刘福通把对方手里的长矛骗过来,除去这最后一个危险,他手中的骑兵便可以肆意妄为,全然不用担心遇到什么危险了!
就连那些起义军也同样受益,不用以短击长,可以少死上许多人。
如此做法,不仅保护住马匹这种珍贵的战争资源,连兵丁们也一同保护,可谓是一个绝妙的计策!
而刘福通现在已经登上城墙,结果便已经定了。
………
视角回到韩山童这边。
见到刘福通出现在城墙上,韩山童便知道城里已经做好了准备。
他当即下令,让自己的亲军躲在马车后,借着帐篷的遮掩偷偷换上铠甲,混在军中准备随时冲进城内。
城墙上,知县也发现了刘福通。
不过知县也改变不了什么。
守军都被刘福通的话骗过,知县照样也逃不掉这个结果。
甚至在知县得知自己城里来了个大人物,而眼前人是护送那位大人物的人时,为了少背一点黑锅,能留下一条命。
他甚至直接把全部指挥权都交给了刘福通!
颍上县被渗透成了筛子,甚至连最高指挥官都是对方的卧底,这座城的命运已然注定沦陷。
等待了片刻,估摸着韩山童那边已经换好了铠甲,刘福通直接下令道:“打开城门!让这些作乱的暴民靠过来!”
“这等老弱病残,我与弟兄们一个冲锋就能杀得他们胆寒!”
没有人反驳刘福通的话,因为事实的确是如此。
接到命令的守军,当即去打开了城门!
城外。
韩山童见城门已开,他双眼发亮,神色格外激动,抽出宝刀来怒喝道:“进攻!全军进攻!
给我把颍上打下来,兄弟们一起吃肉喝酒!”
听到命令,起义军当即全军出击,八千人握紧手中的武器,犹如潮水一般,浩浩荡荡地冲向颍上城!
城内。
骑兵早已经蓄势待发,举着长矛随时准备着冲锋。
时间就在这般情况之中缓缓流逝。
一开始,守军们自信满满,认为有几十骑兵相助,外面那些起义军根本不足为惧。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起义军离城门越来越近,骑兵却老神在在,依旧没有出动,他们便开始有些慌了。
敌军越来越近了。
骑兵怎么还不冲锋?
若是让他们冲进城来,骑兵可就没有用武之地,大家可都要一起玩完了!
“冲啊,再不冲就晚了!”
“这帮混账东西真是嚣张惯了,连这么多敌人都不放在眼里!”
“你们知道什么呀,这些骑兵就没把咱们的命当成命!
就算敌人冲进城里,他们骑着马想跑就跑,哪像咱们要被人乱刀砍死。
既然死不了,人家当然不着急了。”
在守军们焦急的议论声中,刘福通眼神一凝,怒吼道:“给我冲!”
话音未落,那几十骑兵便端起长矛,向着城外的起义军冲了过去!
而眼见城内突然出现几十个手持长矛的骑兵,劳工们当即便慌了神。
他们想要逃跑,但想起先前逃跑劳工的下场,却也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冲!
而就在他们准备拼一把,求一线生机的时候——
只见从城内冲锋出来的骑兵猛地拉停马匹,明知如此距离打不中人,却还是将手中长矛当作标枪朝着众人扔了过来!
随后,他们调转马头,口中高呼:“城门已开,大家快冲!”的话,一边首当其冲地冲进城门里!
直到此刻,众人这才明白,原来这些骑兵,居然是己方打入城内,里应外合的卧底!
有这般强力的队友相助,哪里还用愁拿不下颍上一个小县!
得知这个消息,原本还忧心忡忡的劳工们精神一振,直感觉信心大增,他们握紧武器,嘴中发出狼嚎,冲锋的速度都显然快了三分!
城内。
短短盏茶功夫里,守军来回变了三次脸。
一次是焦急,一次是轻松,而这最后一次就是绝望。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这本该是神秘大人物的护卫骑兵,居然是城外乱军的卧底!
哪怕没有这些骑兵,自己等人死守城门都不一定可以挡住乱军。
如今城门大开,乱军已然冲到面前,连那骑兵都变为了敌人。
此刻,所有人心中都明白,他们已经完了!
………
接下来的事便没什么好说的了。
丢了长矛,守军根本抵挡不了骑兵的冲杀,在锋利屠刀之下,他们只是待宰的羔羊。
逃跑都来不及,更别说去把城门关上。
而且起义军近在眼前,他们就是能关,也已经来不及。
不仅如此,混在人群中的带甲亲军也第一时间冲进城内占据了城门。
待到迎着起义军进城后,他们便空出手来,开始与守军进行厮杀。
虽然起义军只是东拼西凑用劳工拉起来的军队,但守军又何尝不是捕快,牢头,衙役临时组成的临时守城军。
一方只有几百个,一方却是八千!
后者连军备也比前者精良许多。
如此,自然是一场一面倒的屠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