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商议,实则也没有什么谋略,战场发展到了这种地步,如此大规模的交战范围,只有凭借实力的硬碰硬罢了。
敌方是10万战国军团,加上倭国第二第三军团总共30多万人,基本全部都是装甲部队。
我方为华夏第4军加上辽东3万骑兵,总共10多万人,一方攻,一方守,说到最后还是调兵布阵的问题。
不过在辽东的乐浪郡,公孙度已经无法商议战术了。
柳毅病倒了……
这位曾经在战场上威风凛凛、令敌人闻风丧胆的名将,自去年的辽东大战开始,便一直坚守着防线。
先是守卫玄菟,紧接着又马不停蹄地奔赴乐浪继续作战。
一场接一场高强度的战斗,让他的精力如燃尽的油灯般渐渐干涸,身体也被彻底掏空,最终再也无力支撑下去。
更糟糕的是,此时整个乐浪郡的民望也已消耗殆尽。
若不是柳毅以惊人的毅力和顽强的意志,透支自己的身体,指挥士兵们拼死抵抗,恐怕这座城池连一个月都难以守住。
失去了民众的支持与拥护,即便守城的士兵们再英勇无畏,面对棒子国军队那一轮轮猛烈的攻击,尤其威力巨大的导弹轰炸,那由土石筑成的城墙迟早会被炸出好几个大窟窿。
直到这一刻,公孙度才深深感受到何为山穷水尽。
先前那颗被阳仪强行鼓舞起来的心气,也在这残酷无情的现实面前一点一点地被磨灭掉。
他无奈而又绝望地望着满目疮痍的战场,长叹一声:
“撤退!”
事已至此,他别无选择,唯有率领着身边为数不多的精锐部队,杀出一条血路,突围而出,撤回辽东,以期能够守住最后的防线。
心腹爱将突然病倒,这对公孙度来说无疑是一记沉重的打击。
仿佛就在一夜之间,岁月的刻刀无情地在他脸上留下了深深的痕迹,让原本正值壮年、意气风发的他骤然间苍老了十岁。
曾经那头乌黑亮丽的发丝,此刻已如秋霜般染白;紧致光滑的肌肤也变得松弛下垂,失去了昔日的光泽与弹性,整个人看上去萎靡不振,毫无生气可言。
尽管大军早已疲惫不堪,但他们还是趁着夜色迅速撤离了乐浪。
这座历经数百年风雨沧桑,始终被大汉紧紧握在掌心的乐浪郡,终究还是在这一刻易主,落入了高句丽人的囊中。
一路上,公孙度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全然没了往日策马奔腾的豪情壮志。
他虚弱得连骑马的力气都丧失殆尽,只能静静地坐在柳毅身旁的马车里,时而唉声叹气,似乎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愁苦与忧虑;
时而又呆呆地望着车窗外那不断后退的风景,眼神空洞无神,仿佛灵魂早已游离于躯体之外。
阳仪默默地跟随着队伍前行,将这一幕幕尽收眼底。
他深知主公内心的痛苦与无奈,因为乐浪城和柳毅对于公孙度而言,无异于是最后两张保命的王牌。
然而此时此刻,这两张牌很有可能一张都保不住了。
眼看着主公如此消沉,阳仪心急如焚,却又无可奈何。
夜晚,营地顺利搭建完成。
阳仪快步走到公孙度所乘的马车前,恭恭敬敬地说道:
“主公,营地已经搭建完毕,请您下车检阅。”
也许此刻给公孙度找点事做,可以让这位主公重新振作起来,恢复些许往日的精气神儿。
然而,回应阳仪的只有从那辆封闭严实的马车里传出的一阵有气无力的声音:
“大军行军之事,全权托付给你了,无需向我一一汇报。”
话音落下后,便再无其他声响从中传出。
阳仪看着那紧闭的车门,心中不禁泛起一阵酸楚和不忍。
他缓缓移步至马车外侧,轻声说道:
“主公,外面风景不错,不如咱们出来走走,散散心也好啊。”
可是,这一次的提议依然遭到了拒绝,车厢内一片寂静。
见此情形,阳仪不再犹豫,他伸手掀开马车帘子,抬脚迈入车内。
一进车内,只见公孙度静静地坐在那里,双眼无神地凝视着车窗外,整个人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
刹那间,阳仪的眼眶湿润了,泪水如决堤之水般奔涌而出:
“主公啊,您怎能如此消沉呢!”
说着,他快步上前,双膝重重跪地,双手紧紧抓住公孙度的双腿,涕泗横流,悲痛之情溢于言表。
公孙度先是微微一愣,随即深深地叹了口气。
他缓缓弯下腰,伸出双手将阳仪扶起身来,并示意他坐到自己身边。
待阳仪坐稳后,公孙度才又开口道:
“我如今已步入暮年,本以为有幸得到了这辽东郡太守一职,能够在这乱世之中开创出属于自己的一番宏伟事业。可谁曾想……”
说到此处,公孙度眼眶泛红,泪水在其中打转,声音也随之颤抖,甚至变得有些哽咽:
“我最疼爱的儿子离我而去;我亲手培养出来的最为精锐、忠心的战士被敌人全部歼灭;而如今,连柳毅将军都病倒了,苦心经营的乐浪郡也落入他人之手……”
听到公孙度这番话,一旁的阳仪心如刀绞,但他强忍着悲痛,紧紧地握住公孙度的双手。
当他触碰到公孙度的双手时,心中不由得一惊——这双曾经力大无穷、能够轻易拉起百担重物的大手,此刻竟然变得如此松弛绵软,仿佛只剩下一层薄薄的皮肤包裹着骨头,丝毫不见往日的活力与力量。
阳仪急切地说道:
“主公,振作起来!辽东郡依然牢牢掌控在我们手中,平洲卫也依旧坚如磐石,还有我一直陪伴在您身边,柳毅将军虽然患病在身,但他一定会好起来的啊!!”
公孙度缓缓闭上眼睛长叹一声,无奈地说道:
“我心里很清楚,无需再劝我了。待我们返回辽东之后,你和柳毅去找寻段尘吧。这辽东之地,最终恐怕还是会归属于他。”
说罢,公孙度的脸上流露出深深的绝望与无力感。
时运不济,命运多舛。
尽管公孙度心有不甘,但面对当前的局势,他深知自己已经无能为力。
辽东这块土地,如今已是段尘的囊中之物,任凭他如何挣扎反抗,也难以阻挡对方前进的步伐。
看到公孙度如此消沉,阳仪心急如焚,他用力地反复摇动着公孙度的身躯,情绪激动到了极点,以至于完全顾不上平日里应有的礼节。
他大声呼喊着:“主公!主公!您不能就这样放弃啊!”
口中还想要说些还有机会的话,但却顿时止住了。
实在是找不到理由了,所谓的机会如此的缥缈。
“阳仪啊!是我公孙度对不住你们,等到辽东后,我亲自投靠段尘,这样你们才能有个好出路,公孙家也才能有个好结果···”
阳仪还想要说些什么,但却被公孙度制止了。
“你先下去吧,我想好好休息一下。”
话都说到了这里,阳仪哪怕再悲泣,又能怎么办呢?
不是谁都能够百折不挠,也不是谁都能熬到拨云见日的时候,大多数人,包括公孙度甚至是公孙瓒这样的英杰,也很难顶住一次次的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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