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府。
丫鬟碧衣慌慌张张地跑进芙蓉园,抹了一把汗:“小姐,府门前来了刑部衙门的人和锦麟卫,说是来抓您……”
碧衣一脸奇怪,她闹肚子躺了一夜。
也就是一晚上,姜玉蓉又干了一件大事。
这次,直接被怀疑为杀害龚达的真凶。
碧衣心中冷笑,看来她不需要做任何,姜玉蓉就没有翻身的可能了。
不过,还不够。
碧衣要的,是整个姜家陪葬。
“碧衣,你说什么?”
姜玉蓉手中的绣绷“啪”地掉在地上。
她猛地站起身,绣花针在指尖划出一道血痕。
院外已经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夹杂着兵甲碰撞的声响。
“玉蓉!玉蓉!”
姜大夫人李氏跌跌撞撞冲进院子,一把抱住女儿,“他们说你杀了龚达,这怎么可能……”
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人,自家与龚家无冤无仇。
姜玉蓉脑子一片空白,只觉得浑身发冷。
消息,还是传出去了。
条件反射一般,姜玉蓉死死攥住李氏的手,低声道:“娘,听我说,等会儿不管发生什么,您都不要拦着。”
刑部来人,她躲不了。
昨夜,她是龚达死之前见的最后一人。
白祈答应帮忙,纸里包不住火。
姜玉蓉此刻很是悔恨,她不应该瞒着姜霜霜。
一念之差,身陷囹圄。
看这架势,就算娘亲有意相救,大哥姜元洲未必答应。
人,都是自私的。
救了她,代表姜元洲与白祈的私情会被传出去。
只有死人,才不会乱说话。
姜玉蓉只能搏一把。
从袖中摸出一张早已准备好的纸条,飞快塞进李氏手中:“去谢府,找五妹妹帮忙,只有她能救我。”
话音未落,院门砰地一声被踹开。
一队身着玄色官服的差役鱼贯而入。
为首的官员手持令牌,冷声道:“姜三小姐,涉嫌杀害龚达,即刻押解刑部候审!”
李氏哭着上前阻拦:“不要!”
差役粗暴地将李氏推开,姜玉蓉被两个壮汉架住双臂。
她强忍着疼痛,回头深深看了李氏一眼:“娘,记住女儿说的话。”
李氏呆愣地瘫坐在原地,泪眼模糊中看着女儿被押走。
姜玉蓉挺直脊背,告诉自己不能慌。
到了这个时候,慌也没用了。
“姜三小姐。”
为首的官员突然压低声音,“有人托我给您带句话,识相的话,就乖乖认罪,免得受皮肉之苦。”
姜玉蓉冷笑一声:“本小姐并未杀人,何罪之有?”
官员抿唇,意味深长地道:“您应该清楚,有罪无罪,您说的不算。”
姜玉蓉心中一凛,果然如此。
她再仔细问询,那人闭口不谈。
看来,背后之人意图用她顶罪,来隐藏真凶。
难道,她就要冤死在牢狱中?
刑部衙门,有谢昀在。
或许,还会有转机?
正午时分,日头刺眼。
京城入夏早,百姓们早已换上轻薄的夏衫。
李氏始终保持一个姿势,跪坐在地。
身边的丫鬟婆子搀扶,都被她推开。
哪怕光线刺眼,李氏仍感觉不到半点温度。
女儿昨夜离府,她一无所知。
但是李氏坚信一点,姜玉蓉没有杀人。
怎么办?
李氏身子抖动几下,只感觉头顶多了一片阴凉。
一把油纸伞遮挡光线,姜元洲不语,耐着性子站在一旁。
“元洲?”
犹如找到了主心骨,李氏一把抓住姜元洲的衣袖,哭道:“你想想法子,要救救玉蓉啊!”
刑部大牢,进去脱一层皮。
姜玉蓉娇养长大,何时受过这个苦?
沉默半晌,姜元洲神色缓和,眼睫轻垂:“娘,儿子先扶您起身。”
“好。”
周围下人过多,众人面面相觑,早已慌了手脚。
李氏见状,得知不是讲话之所,与姜元洲一前一后进了姜玉蓉的闺房。
如今房内空空,桌上还留着半边绣样。
李氏触景生情,又忍不住落泪。
姜兴怀指望不上。
夫妻成亲多年,姜兴怀惦记的只有早已变成鬼的贱蹄子。
所留的贱种,将要取代她的女儿!
“娘,玉蓉是不是留下什么了?”
姜元洲坐定,面上仍不见半点焦急之色。
李氏擦了擦眼泪,把字条递给姜元洲,毫无防备:“元洲,你与玉蓉一母同胞,嫡亲的兄妹,如今她被诬陷,你不可袖手旁观!”
“娘,家里出了事,您出门太显眼了。”
姜元洲打开字条扫了一眼,“不如儿子来帮您去谢府走一趟。”
姜玉蓉有几分精明,得知姜家的人靠不住,找姜五求助。
只可惜,没这个机会了。
得到李氏的信任,出了海棠院,姜元洲将字条面无表情地吞下。
半晌,他勾唇一笑:“至亲骨肉又如何?玉蓉,别怪大哥了。”
如果不是姜玉蓉多管闲事,发现他的秘密。
这会儿,姜元洲必定舍身为她奔走。
眼下,姜元洲为自保,只希望姜玉蓉永远的闭嘴。
对比起来,还是白祈的分量更重。
下晌,京兆尹衙门开堂问案。
还是轰动京城的避子丸奇案。
姜霜霜几乎一夜未眠,在府上补眠。
一觉醒来到掌灯时分,完美地错过了听审。
巧凝和碧玺二人去了,讲得绘声绘色:“这世上,怎会有如此歹毒的妇人?”
钱寡妇看着柔柔弱弱,实则心不是一般的狠。
官差在钱寡妇家里,搜到了她夫君用的药碗。
药丸常年熬药,厚厚一层药垢。
刮下来粉末,刚好可辨别内里有慢性毒。
如鸦胆子,细辛,与尸身中慢性毒而死的症状吻合。
“钱寡妇见大势已去,交代了,就连那疯子,也是她花银子找来的。”
不然,根本不会有巧合。
钱寡妇用此等方式,教唆赵大强和赵铁柱犯案。
“大少夫人,您是不晓得多精彩。”
碧玺听了个全程,“公堂上,钱寡妇和赵家父子对骂,狗咬狗。”
巧凝一脸兴味地补充:“赵大强骂钱寡妇是毒妇,钱寡妇说若她没有杀妻之心,怎会把避子丸内加毒药,不如一起下地狱!”
原本,这个案子应该沸沸扬扬闹一段时日。
奈何,京城永不缺少新鲜事。
避子丸奇案告于段落,又被龚达的案子续上了。
“大少夫人,姜玉蓉的丫鬟碧衣求见。”
冯婆子进门传话,房内的人皆面色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