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性子嚣张爱挑刺的大小姐,书亦有些紧张,垂头回道:“一大早,夫人带着秦嬷嬷去了护国寺,的确不在府上。”
“娘出门了?”
这下,谢汀兰清高的面具出现一丝皲裂,惊呼道,“怎么会?难道昨晚秦嬷嬷没有收到我传信?”
秦氏深居简出,后宅琐事全靠秦嬷嬷与谢嬷嬷二人共同打理。
昨夜谢昀娶亲,按照规矩,今早新媳妇敬茶。
谢汀兰知晓娘亲不喜与人打交道的性子,想着趁着敬茶再刁难姜五。
谁知道,娘做的过头了,连她这个亲女儿也不搭理了,直接用礼佛为借口躲出门。
姜霜霜本是有些小失落,见谢汀兰与她一起吃了闭门羹,顿感平衡。
仔细回想, 昨晚她问过谢昀婆婆的喜好,谢昀说过,喜欢安静。
看来,不是调侃她,许是真的?
谢汀兰不依不饶:“书亦,你确定没有骗我?今日并非初一十五,娘又怎会去礼佛?”
再说,娘秦氏并不信佛。
以往有夫人下帖子邀请同行,秦氏大多兴致缺缺。
书亦微微抬头,飞快地扫了姜霜霜一眼,如实回道:“夫人拜的是送子观音。”
去礼佛是临时起兴,为了赶上烧第一炷香,秦氏与谢昀几乎前后脚出门。
“送子观音?”
想起得到的消息,谢汀兰失神片刻,复杂地看向姜霜霜,不屑地道,“狐媚子,你倒是有些手段。”
果然,男子都是一丘之貉。
叙白看上去清冷孤绝,在美人面前,也是色胚一个!
她的好弟弟,这么快就与姜家女混到一处去了!
谢汀兰透过姜霜霜,仿佛看到了柔弱无骨,恨不得倒在方进淮怀里的沈如雪,眼底流露出一抹恨意。
原本对姜霜霜细微的好感,荡然无存。
她谢汀兰这辈子,与矫揉造作的贱人势不两立!
对面的目光太过不善,姜霜霜似有所感。
对待谢汀兰这般喜好无差别攻击之人,若是佯装柔弱,恐将被其欺压。
既如此,不如将计就计。
憋红了面色,姜霜霜羞涩地道:“大姐,狐媚子的话可别说了,我既然进了谢府大门,与叙白是正经夫妻。”
夫妻之间行周公之礼,有闺房之乐,太过正常。
难道,还真如和尚一般吃斋念佛敲木鱼过日子?
冯婆子观察片刻,心思又活泛了。
她得知做不了三小姐的陪房下人时,直呼失策。
如今看来,这位五小姐面对刁难游刃有余,更不可小觑。
冯婆子咬牙,快速站队道:“大公子在朝为官,若是传扬出去他贪慕美色,岂不是对名声有损?”
姜霜霜诧异地瞟了冯婆子一眼,微笑点头:“大姐,慎言。”
“巧舌如簧,横竖都是你有理!”
言语上不及,谢汀兰败下阵来。
她抬了抬眼皮,又发觉面前的姜五,与沈如雪一点都不像。
沈如雪只会装柔弱,装大度,经常为达到目的,不喜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用苦肉计。
姜五不会,甚至言语上都不肯认输。
谢汀兰冷哼一声,心中虽有不甘但也知道今日讨不到好处。
她甩袖欲走,却又停住脚步回头道:“姜五,你莫要以为今日赢了我便得意,这谢府里的日子长着呢。”
姜霜霜微微福身,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大姐说得是,日后还得仰仗大姐多多照拂。”
“你想得美。”
谢汀兰几乎不过脑子,等说出口又分外懊恼。
离开主院,冯婆子凑上前,愧疚地道:“大少夫人,方才情况紧急,老奴一时失言,还望您莫要怪罪。”
冯婆子一个下人,不好与谢汀兰顶嘴。
听起来像是认错,实则为邀功。
姜霜霜心中清明,假意道:“冯嬷嬷,我带着文嬷嬷与巧凝从北地而来,对京城的规矩所知甚少,你既然是姜家派来的人,自然是得用的,以后少不得还要仰仗你来提点。”
“老奴不敢当!”
冯婆子心花怒放,这是少夫人要重用她的意思?
她赶忙投诚,表忠心:“老奴既然跟了您,一仆不侍二主,怎么做老奴明白。”
有些不好放在明面上的禁忌,冯婆子轻松说出。
随口,又面露难色道:“老奴有个小请求。”
“冯嬷嬷不必客气,直言便是。”
初到谢府,身边的下人根本不够用。
姜霜霜的人手,大多被派到京城的铺子里。
若采买下人,少不得需要调教,不可能马上派上用场。
冯婆子自是得知这一点,坦言道:“老奴原本是京郊庄子上的管事婆子,走了姜府管事的路子,这才被塞到三小姐陪嫁名单中。”
冯婆子知无不言,除了她自己,还有她男人冯老实和儿子冯春。
因是外男,皆留在前院当差。
“老奴还有两个女儿,大女儿碧玺在三小姐的院子里当三等丫鬟,小女儿杏花还留在庄子上。”
原本,冯婆子是想在姜玉蓉面前露脸,而后立功,再把小女儿杏花从庄子上接过来,一家人团聚。
“现下姜府临时抓您替嫁,碧玺还留在三小姐身边服侍。”
如此,冯婆子很有顾虑,总感觉不妥。
她也知晓,从姜玉蓉手中要人,颇为不易。
回到喜房,姜霜霜靠在小榻上,望着茶盏出神,半晌才回道:“就这点小事?”
如此,就当主仆之间的交易。
她姜霜霜有本事护住下人,冯婆子这边也放心。
“如此,多谢大少夫人!”
冯婆子下跪,恭敬地磕头。
别看她喜好钻营,却不是一心向上爬的人。
碧玺留在姜玉蓉身边,容易被裹挟,恐生变故。
毕竟,冯婆子在姜府做工年头不短了,她深知,这位三小姐可不是表现出来那般良善。
姜霜霜应得干脆,冯婆子心中稍安,出主意道:“老奴以为,您可与大姑子多些往来。”
“哦?”
姜霜霜坐直了身子,饶有兴致地道,“为何?”
至少从明面上看,谢汀兰阴阳怪气,频频刁难她,不是好相与之人。
面对这种人,通常远离为好,能不打交道就尽量不打交道,井水不犯河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