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控台的青铜锈色在应急灯下泛着诡异光泽,宁羽屈指敲了敲嵌着青花瓷碎片的凹槽,三枚全息投影同时在舱室内展开。
左侧是实时更新的国际新闻弹幕墙,由各国语言组成的质疑洪流正以每秒三十条的速度刷新;右侧监控画面里,李外交官在联合国听证会现场揉着太阳穴,西装后领被汗水浸湿;居中的能量晶体结构图则被许晴用冰晶笔标注出十七处闪烁的荧光节点。
“老李那边要顶不住了。”刘船长将铝热剂燃料管插入反应堆时,舱壁震落的晶屑在汪悦发梢凝成星芒,“bbc刚拍到我们释放的纳米浮游生物,说那是生物武器。”
许晴的冰晶笔在观察窗上划出锐利弧线,窗外的晶化蛟龙号复制体突然齐刷刷转向。
少女呼出的白雾在玻璃上凝结成古船图腾:“他们在质疑勘探合法性?张教授掌心的共生体……”
“嘘——”宁羽突然竖起食指,腕表里的青花瓷片正发出类似编钟的嗡鸣。
全息地图上红色标记组成的包围圈突然扭曲,某个坐标点诡异地塌陷成旋涡状。
他转身时作战靴碾碎了地板上凝结的盐晶,破碎声惊醒了蜷在数据终端后的汪悦。
外交听证会的实时画面突然切入主屏幕。
李外交官用钢笔尾端轻敲面前堆成小山的文件,镜片反光遮住了眼底血丝:“诸位不妨看看这份1902年的《太平洋科考公约》补充条款……”他翻开泛黄纸页时,藏在袖口的微型翻译器将中文同步转化成七种语言,“第三项第七款明确写着,当勘探成果涉及人类共同遗产时——”
“那是伪证!”赵姓代表突然拍案而起,西装翻领上别的蓝宝石胸针闪过冷光。
他甩出的全息投影里,宁羽团队释放的纳米机器人正在啃食珊瑚礁,画面底部的经纬度坐标赫然标注着联合国保护区编号。
深潜器内响起汪悦的嗤笑。
她扯过许晴的冰晶笔在控制台画出分形几何图,纳米机器人传回的实时影像立刻覆盖了造假画面:“真要感谢他们劫持卫星频宽,不然我还发现不了……”少女敲击键盘的节奏像在弹奏狂想曲,某艘伪装渔船的螺旋桨突然被成群磷虾状机器人缠住,“这些先生们好像忘了,咱们释放的纳米虫连军舰装甲都能当糖果嚼。”
张教授突然举起变异的手掌贴在舷窗上,皮肤下游走的荧光与窗外晶化蛟龙号同步闪烁。
老科学家癫狂的笑声惊飞了栖息在机械臂上的发光水母:“能量晶体在模仿人类神经网络!许丫头,把你画的古船图腾投射到b3区!”
许晴指尖凝结的冰晶撞上激光网格的刹那,整片海域突然沸腾。
数百只晶化蛟龙号如同听到指令的蜂群,在深海中拼凑出与岩壁浮雕完全一致的巨大船影。
宁羽腕表里的青花瓷片骤然发烫,全息地图上代表国际势力的红点开始不受控地互相碰撞。
“李叔,给他们看点真东西。”宁羽抓起通讯器时,青花瓷片边缘滴落的液态能量在甲板上蚀刻出甲骨文纹路。
深潜器外突然升起十二道晶柱,在漆黑海水中拼成旋转的浑天仪,每道星光都精准对应着《周髀算经》记载的二十八宿方位。
联合国听证会现场突然鸦雀无声。
李外交官松了松领带,将宁羽传来的全息投影推向圆桌中央:“这是明朝郑和宝船上的星图定位系统,与我们发现的能量晶体产生量子纠缠的证据。”他点开某段加密档案,1902年公约签署现场的照片里,某个青花瓷瓶正在条约文本旁泛着微光。
赵代表倒退时撞翻了咖啡杯,褐色液体在伪造文件上晕染开墨迹。
他藏在耳后的微型接收器突然爆出电火花——汪悦操纵的纳米虫正顺着卫星信号啃噬电子元件。
李外交官俯身拾起对方掉落的工作证,塑封夹层里露出半截印着晶矿走私集团标志的票据。
“看来某些人该换个洗衣店了。”老外交官慢条斯理地掸去西装前襟的晶屑,身后大屏幕突然切换成实时海底勘探画面。
许晴用冰晶重构的古船正将能量晶体转化为光幕,投射出六千年前大陆架变迁的全息影像,某处闪烁着七彩光芒的海沟坐标让半数国家代表站了起来。
宁羽关掉通讯时,青花瓷片已在腕表表面烙出八卦阵图。
他望着舷窗外仍在增殖的晶化舰队,指尖抚过主控台上许晴速写留下的冰晶刻痕。
某个疯狂的念头正在系统界面疯狂闪烁,青铜锈色代码组成的话让他瞳孔骤缩——【能量晶体共鸣度91%,是否激活应龙协议?】
深海七千米处,未被任何探测器标注的海沟突然裂开缝隙。
某种远超现代科技理解的机械结构正在晶簇中苏醒,其表面纹路与宁羽腕表上的青花瓷裂痕完美契合。
许晴画在观察窗上的古船图腾开始自主演变,逐渐呈现出带着导弹发射井的星际舰船轮廓,而所有国际势力安插的监测设备,此刻都显示着风平浪静的伪造数据。
宁羽的手指在全息键盘上悬停半秒,腕表里的青花瓷片突然迸发青光。
作战靴碾碎的盐晶在地面组成卦象,系统界面弹出个戴着瓜皮帽的q版郑和表情包,举着“锦衣卫密档已送达”的卷轴。
“李叔,接住这个。”宁羽把加密数据包甩进视频会议窗口。
屏幕里的李外交官扶了扶眼镜,钢笔尖戳进咖啡渍晕染的文件堆,精准点中某张泛黄照片——1902年的签约现场,赵代表曾祖父正把青花瓷瓶往条约文本旁挪动。
联合国听证会穹顶的电子鲸鱼突然集体转向,宁羽上传的八倍速视频在环形幕墙上炸开。
画面里赵代表深夜潜入资料库,西装内衬露出的晶矿走私集团徽章比胸针还闪亮。
汪悦吹了声口哨,纳米虫顺着卫星信号钻进对方电子设备,三十七个国家的海事终端同步弹出完整证据链。
“这是污蔑!”赵代表扯松领带时,藏在假发里的微型接收器突然发烫。
许晴在深潜器里轻笑,冰晶笔尖轻点舷窗,窗外晶化蛟龙号突然投射出明朝宝船的全息影像。
李外交官适时翻开《瀛涯胜览》,书页间飘落的星图与海底浑天仪完美重叠。
国际海洋资源管理局的仲裁锤还没落下,张教授突然把共生体手掌贴在直播镜头上。
荧蓝血管里流淌的能量晶体粉末,在慢镜头下显露出与郑和宝船青花瓷完全一致的量子纠缠频率。
老科学家对着目瞪口呆的评委们咧嘴一笑:“要看看我的掌纹和《天工开物》雕版的相似度吗?”
汪悦突然拽过宁羽的腕表,把系统刚破译的摩尔斯电码泼进主屏幕。
1902年的公约签署录音在会场炸响,赵家先祖那句“青花瓷能改写磁场”的醉话,和此刻海底能量晶体的嗡鸣形成诡异和声。
许晴趁机用冰晶重构出条约签署现场,纳米机器人组成的虚拟人物指着赵代表鼻子喊“不肖子孙”。
“游戏结束。”宁羽打了个响指,十二道晶柱突然收拢成青铜罗盘。
系统提示音用京剧腔调唱着“正得胜令”,主控台上突然升起个雕着应龙纹的檀木匣——里面躺着赵家三代人走私晶矿的账本,封皮火漆印还沾着深海磷虾的荧光液。
当管理局的绿色许可令照亮海底,汪悦正把纳米虫捏成小笼包形状投喂机械水母。
许晴的冰晶笔在舷窗上画出烟花,窗外的晶化舰队立刻上演了场量子级别的灯光秀。
张教授举着变异手掌追捕逃跑的发光章鱼,说要测量它的生物电场强度。
“庆功宴我要吃仰望星空派。”汪悦把最后一只机械磷虾塞进样本箱,马尾辫扫过宁羽肩头时甩出星芒碎屑。
许晴悄悄用冰晶在观察窗上刻下三人q版头像,海底浑天仪投来的星光恰好为画像镀上金边。
宁羽靠在数据终端旁轻笑,作战服袖口滑出半截绷带——系统界面突然弹出个倒计时,能量晶体共鸣度在99%处诡异地静止。
他望着许晴冰晶画像旁自动生长的甲骨文,突然觉得那些字符排列方式很像导弹发射密码。
深海七千米传来悠长鲸鸣,未被收录的古老频率震碎了实验室的咖啡杯。
汪悦正要抱怨,却发现洒落的液体在桌面凝成郑和下西洋航线图,而本该密封的能量晶体样本,正在防辐射箱里跳着踢踏舞。
实验室防辐射箱突然发出蜂鸣时,许晴正在给能量晶体样本系丝绸绶带。
深蓝色天鹅绒衬布上,六棱柱状晶体折射着授勋典礼的彩光,把新闻直播间的镁光灯都衬得黯然失色。
“观众朋友们,此刻悬浮在宁博士胸前的,正是改变人类能源史的深海之泪!”央视主持人的声音穿过二十层防弹玻璃,震得授勋台上方悬挂的郑和宝船模型微微摇晃。
宁羽单手虚托着全息投影仪生成的晶体模型,另一只手悄悄按住西装内袋——真正的能量晶体正在贴肤口袋里发烫,系统界面在他视网膜上投出警告红字:【量子纠缠态不稳定,建议隔绝电磁场】
汪悦踩着直播倒计时冲进控制室,马尾辫上别着的纳米机器人发卡突然集体转向。
她甩开试图阻拦的安保主任,把冒着寒气的金属箱拍在转播台上:“张教授的共生体又暴走了!他说要用液氮给这破石头唱安眠曲......”
话音未落,宴会厅穹顶的全息海洋突然翻涌。
许晴留在深潜器里的冰晶图腾穿透钢筋水泥,在授勋台四周凝成十二艘光影宝船。
正给宁羽佩戴勋章的总统手一抖,金质奖章坠入晶体投影的瞬间,竟在虚拟与现实之间激发出七彩极光。
“这就是新能源的曙光。”宁羽就势握住总统手腕,引导他触碰极光中浮动的甲骨文。
藏在袖口的青花瓷片微微震动,系统刚破译出的《天工开物》残章在两人掌心生成烫金文字,总统的瞳孔里倒映着星图流转的量子云团。
庆功宴的香槟塔映不出能源部的愁云。
当宁羽推开挂着“绝密”铜牌的红木门时,十七个全息屏正循环播放着晶体暴走的实验录像——被汪悦称作“深海之泪”的样本正在粒子对撞机里跳踢踏舞,每次旋转都会把探测器变成抽象派雕塑。
“第209次转化实验失败。”许晴摘下防辐射面罩,发梢凝结的冰晶簌簌落在数据板上,“晶体在强磁场环境下会自主重构原子排列,就像......”她突然用镊子夹起块干冰扔进咖啡杯,升腾的雾气瞬间凝成微型台风眼。
宁羽腕表上的青花瓷片突然发出编钟鸣响。
系统界面弹出个戴着护目镜的q版沈括,正用算筹搭建晶体结构模型。
当他伸手触碰悬浮在空中的全息粒子时,宴会厅方向突然传来瓷器碎裂声——陈列在走廊的明代海图青花瓷瓶,釉面正浮现出与晶体暴走录像完全一致的裂纹图案。
汪悦撞开实验室门的动静惊醒了打盹的机械水母。
她甩给宁羽的平板电脑上,张教授的共生体手掌正在显微镜下跳弗拉明戈舞,荧光血管组成的图案与青花瓷裂纹完美契合:“老古董说这是能量晶体在寻找地球磁场里的舞伴!”
深夜的立体停车场顶层,宁羽靠着装甲越野车啃三明治。
系统界面悬浮在挡风玻璃上,二十倍速播放着郑和船队七下西洋的航线图。
当视频进度条与星空中的猎户座腰带三星重合时,许晴留在晶体样本上的冰晶封印突然反射月光,在车顶投射出带着导弹轨迹的星象图。
“找到你了。”宁羽突然攥紧青花瓷片,系统提示音用苏州评弹的调子唱着【能量韵律解析完成】。
他转身时作战靴碾碎了月光,裤脚沾上的纳米机器人顺着地缝潜入地下实验室,在汪悦忘了关闭的粒子对撞机上拼出个跳舞的小人。
晨雾漫过能源大厦旋转门时,宁羽正把第七稿方案书塞进碎纸机。
碎屑尚未落地就被纳米虫托起,在监控死角拼成艘晶化宝船。
许晴捧着新做的冰晶镇纸经过,镇纸里封存的共生体细胞突然亮起,在方案书残页上映出段《武备志》里的火器设计图。
“或许该换个舞池。”宁羽对着电梯镜面整理领带,视网膜上跳动的系统提示正在将明朝神机箭图纸转化成粒子加速轨道。
当叮咚声响起,他迈入的却不是熟悉的实验室,而是布满苔痕的防空洞——三十米厚的铅门外,真正的新能源转化装置正在地脉深处发出鲸歌般的共鸣。
穿过三重气密门的瞬间,宁羽腕表上的青花瓷片突然融化重组,液态金属在手背凝成应龙纹身。
系统界面弹出个从未见过的青铜罗盘,指针正疯狂指向地核方向,而全息地图显示他此刻分明站在能源大厦地下七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