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怀瑾不咸不淡地道:“今日不过去了。”
可外头的丫鬟不过是个奉命行事的小角色,哪敢轻易退下,没过多久,又硬着头皮,匆匆来请。
“主君,夫人盼您过去呢,说是有要事相商。”
苏杳垂眸,她再清楚不过,自己作为妾室,身份低微,如今更是还没进门,不得在主母面前造次。
她闭了闭眼,开口道:“既然夫人请你过去,你就去吧。我这如今也没什么事。”
陆怀瑾冷眼看着她,“你让我……去?”
苏杳垂着头,不敢直视陆怀瑾的眼睛,她心想着陆怀瑾与沈青青已然成亲,红烛摇曳下,该有的夫妻情分想必早已尽了。
何况陆怀瑾是什么人,她清楚得很。
看似风光霁月,实际重欲。
她可是没少吃他的苦头的。
她满心认定陆怀瑾对自己不过是一时的新鲜,如今正妻在侧,那必然不能破坏人家夫妻情分。
这般想着,她脸上愈发平静,却不知这平静在陆怀瑾眼中,成了冷漠与不在乎。
陆怀瑾见苏杳这幅不为所动的态度,只觉这胸膛里好似有一团怒火,无处发泄。
他猛地站起来,吓得苏杳不由自主地瑟缩了一下。
“我走了。”
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随后抬脚离开。
那门被他用力一甩,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春桃听到声响,匆忙进屋伺候。
她看着屋内一片死寂,苏杳神色黯然地坐在那里。
“大人这是怎么了?”
苏杳苦笑:“夫人那里来讨人了,我哪能不放人的。”
春桃撇了撇嘴,满脸的不以为然,她走上前,轻轻握住苏杳的手,焦急地劝道:“姑娘应该为自己多打算一下的,大人如今难得过来,姑娘应该想办法留住大人的。怎么还把人给赶走了?”
苏杳不声不响,心里想着自己头上的伤还没完全好透,她可不想再得罪了这位当家主母。
陆怀瑾带着怒意去了梧桐苑,里面伺候的丫鬟们,远远瞧见主君满脸阴霾地走来,一个个吓得大气都不敢出,立刻识相地退了出来,生怕触了霉头。
沈青青原本正坐在屋内,百无聊赖地摆弄着手中的丝帕,当她看到陆怀瑾真的踏入房门时,一时间,竟有些受宠若惊。
她忙迭地站起身,上前替陆怀瑾更衣,“夫君。”
陆怀瑾像是触了电一般,往后退了一大步,冷声道:“不用。”
沈青青的手悬在半空,很是尴尬,她的脸上更是一阵白一阵红。
可她怎肯轻易放弃,咬了咬下唇,强装镇定,继续说道:“我让下人备水,夫君先洗漱一番吧,这一日操劳下来,定是累了。”
“不用了,我过来看看你,你那丫鬟说你有事与我说?说吧,是何事?”
“夫君,先坐一会吧。”
“我今晚还有公务要处理,等会还要回书房。还是长话短说吧。”
他的眼神在屋内四处游移,就是不愿多瞧沈青青一眼。
沈青青委屈极了,眼眶瞬间红了,开口道:“夫君,可是妾身做错了什么事?”
陆怀瑾看着她,“你做得很好,并无不妥。”
“那为何夫君……”沈青青哽咽着,剩下的话沈青青说不出口。
“公务实在繁忙。”
她很想问,那为何你能去那清风苑,在那里一待就是许久,却对我如此冷淡?可话到嘴边,却被她生生咽下。
“夫君,喝了燕窝再走吧。”
陆怀瑾不冷不淡地道:“燕窝养颜,还是你自己喝吧。如果有缺了什么,可以和长风说,让他给你这边送来。”
说罢,他转身要离开。
沈青青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渴望瞬间爆发。
她猛地冲上前,张开双臂,紧紧抱住陆怀瑾,将整个身子都贴了上去。
“夫君,母亲一直想抱孙子,夫君再忙,也要注意休息的……”
她咬唇说道,满脸通红。
这些话,从一个女子口中说出,属实大胆,可她又不得不说,她得留住丈夫的心。
往日是请不来人,好不容易人过来了,她怎么能放手。
若是没有在天津卫亲耳听到过,他与苏杳在房里的那些事情,她或许会相信陆怀瑾清心寡欲。
她!不甘心……
陆怀瑾用力掰开她的手,动作粗暴,丝毫没有怜香惜玉。
他往前一步,和沈青青拉开距离。
此刻,他的脸冷的可怕,沈青青被他的眼神吓到,声音都有些颤抖:“夫君……”
“子嗣的事情,急不来。”
“可是夫君不与我圆房,这子嗣……怎么会有呢。”
陆怀瑾轻咳一声,掩饰着自己的不耐烦:“不急。”
沈青青更是委屈,哭得愈发伤心,她的肩膀剧烈地颤抖着。
“夫君都没有为妾身考虑分毫,一个无子嗣的主母,会被人瞧不起的,我如何面对陆家列祖列宗。”
陆怀瑾显然更不悦了,刚才在苏杳那里受了气还未消散,此刻还要看这个女人哭哭啼啼,只觉得心烦的很。
“你若是觉得在这里委屈了,我可以送你回你母家。”
沈青青愣住了,“我……”
一时间,她差点说不上话。她万万没想到这个男人会说出如此绝情的话。
“我不回去!我是你的妻子,我们成亲还不足一个月,我回家去又算什么……”
“既然不想回去,那就知分寸,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陆怀瑾的声音依旧冰冷,带着警告。
沈青青的嘴唇忍不住颤抖,“夫君一点不喜欢我吗?”
陆怀瑾看向他,那眼神很陌生,就好似看一个笑话,让沈青青无地自容。
“早点歇息吧。”
说罢,陆怀瑾头也没回地离开。
沈青青整个人没力气,瘫软在地。
秀禾端着燕窝进屋后,看到自家主子这幅模样,吓得手中的燕窝差点掉落。
她赶紧将燕窝放在一旁,快步上前,将沈青青扶起来,焦急地问道:“夫人,你怎么了?”
“该死的贱人,都是她!”沈青青歇斯底里地喊道。
她将满腹的怨恨都怪罪在苏杳的身上。
秀禾立刻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连忙安慰道:“夫人,你可是有太后娘娘撑腰的,那个女人斗不过你的。夫人你难道忘了太后娘娘的叮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