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别急,是大人来了。他在寺庙的后门等你呢。”春桃凑近苏杳耳边,小声说道。
苏杳听闻,眉头瞬间紧皱,心中暗自嘀咕,是陆怀瑾啊……
此刻竟觉得,还不如大夫人呢!
本以为来寺庙的这三日,可以让自己清闲一番,可没想到这人竟如阴魂不散。
春桃赶紧为苏杳梳妆一番,穿好衣衫。
瞧着四处无人,苏杳便偷偷向后门溜去。
后门外,夜色深沉,万籁俱寂,停着一辆连车夫都没有的马车。
春桃识趣地等在门内,将手中的风灯递到苏杳手中,小声叮嘱道:“姑娘自己去吧,大人就在前头。”
苏杳不情愿地走过去。
“上车。”那人的声音从车厢里传出。
她还在犹豫,一只修长的手已经从车厢里伸出来,作势要牵她。
“那么晚了,你怎么过来了?”
“特意来找你的。”
“找我?”苏杳眉头轻蹙。
“我来看看孩子。”
陆怀瑾冷冷的说,说的跟真的一样,可是这才一个多月,肚子还毫无显怀迹象,能看出个什么。
“只是来看看孩子?”苏杳颤巍巍地问。
“嗯。”
听到这个话,苏杳肩膀一松,暗自庆幸还好不是来折腾她的。
“你放心,孩子很好。那么晚了,我出来不合适,到时候你母亲的人寻不到我,我又要挨罚了。我先进去了。”说完,她转身便要离开。
可还没走一步,便感觉腰间一紧,一只强有力的手臂揽住了她的腰肢,紧接着,她整个人被拉了回去。
“你作甚!”苏杳又惊又怒。
“来都来了,我自然不能空手而归。”陆怀瑾的声音冷冷的。
陆怀瑾大半夜的不睡觉,特意来寺庙找她,怎么可能真的就只为了看一眼肚子,弄得他多重亲情似得。
他是这种人吗?
好像并不是。
他对自己父母尚且冷淡疏离,何况这个尚未谋面的孩子。
只不过是因为这孩子的身上流着他与苏杳的血,是他们俩的孩子,他才多上心一些。
苏杳的手慌忙地抵在他的胸前,推开他,道:“这里可是佛门清净之地,你可别乱来。”
陆怀瑾却轻笑一声,随后伸出手,按住她的后脑勺,不由分说地用力地吻了下去。
霎那间,苏杳只觉得四周的空气仿佛都被他夺去,呼吸变得急促而困难。
这个吻来得如此突然,如此猛烈,让她毫无招架之力,只能任由陆怀瑾带着她沉沦其中,逐渐一发不可收拾。
可如今她还怀着孩子,便不能太过胡来。
没过多久,他便松开了人,悉心地将衣衫都替她整理好。
苏杳下车的时候,双腿都有些发软,春桃连忙来扶她。
二人小心翼翼地偷摸着回了自己的屋子,一路提心吊胆,生怕被人发现。
他们不知道,李嬷嬷就躲在暗处,将二人鬼鬼祟祟回来的举动看的一清二楚。
李嬷嬷嘴角微微上扬,随后立刻脚步匆匆地凑到陆母耳边,添油加醋地禀报起来。
“夫人,那苏姑娘刚才从后门回来。”
陆母手中的佛珠停住,缓缓睁开眼睛,“那么晚了,她去哪里了?”
“奴婢起夜去茅房,正巧看着他们主仆鬼鬼祟祟的溜回来,奴婢心里觉得奇怪,就去外头看了下,那外头停着的,好像是少爷的马车。”
陆母一听,脸色瞬间变得铁青,眼中满是厌恶。
“当真是个狐媚子,才离开府里一日,就勾得我儿找上门。”
李嬷嬷赶忙附和道,“可不是嘛,还怀着孕呢,也不知道有什么下作手段。少爷平日里公务那么繁忙,明日一早还要上朝,这大半夜的来回赶,多辛苦。可那苏姑娘,就只想着自己享乐,全然不顾少爷的身体与前程,真是太过分了。”
陆母一听,怒不可遏,“啪”的一声拍了桌子,怒声骂道:“真是不要脸。”
苏杳自从回到厢房躺下后,便觉浑身绵软无力,四肢百骸都沉重得动弹不得。
脑袋也昏昏沉沉,眼前的一切都影影绰绰,看不真切。
春桃守在床边,看着苏杳那烧得发红的脸蛋,心中满是担忧。
她犹豫再三,终是大着胆子伸出手,轻轻摸了摸苏杳的额头,触手滚烫,像是烧着了一把火。
“呀,姑娘发烧了!”春桃惊呼出声。
陆母听闻苏杳病了,心中虽有不悦,但念及她腹中孩子,还是派人请了大夫来替她把脉。
大夫进屋后,神色凝重地为苏杳搭脉,手指轻轻搭在她的手腕上,眉头微微皱起,细细感受着脉象。
片刻后,大夫开口道:“姑娘是受了风寒,外感邪气入侵,体内正气与之抗争,故而发热。老夫可以配几副药……”
话还没说完,陆母便急切地打断他,问道:“药物可会伤了孩子?”
大夫面露难色,微微叹了口气,解释道:“是药三分毒,这是常理。但只要合理用药,把控好剂量,再辅以调养,对胎儿的影响应当可控……”
“那便不用药了!孩子重要!”陆母斩钉截铁地说道。
此话一出,大夫微微一愣,看了一眼苏杳,心中已然明白,这个面容姣好的女子,在这大户人家的眼中,恐怕确实只是个传宗接代的物件。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不再多说什么。
春桃见状,赶忙问道:“那大夫可有法子替我家姑娘降温?”
大夫收拾着药箱,一边说道:“多喂些水,再用冷水浸湿帕子,轻轻擦拭皮肤。”说罢,便告辞离去。
第三日,苏杳还没退烧了烧。可他们也要回府了。
陆怀瑾见人回来后,直接清瘦了一圈,微微愣住。
打听了下,才知道那日苏杳在马车里定是受了风寒,这几日也没有用药,而是靠着自己硬熬。
他瞪了一眼春桃,怒斥道:“废物!”
春桃不明所以,被这突如其来的责骂弄得一头雾水,只能低着头,委屈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滚出去!”
春桃赶忙退下。
门外的长亭见到春桃委屈的模样,开口安慰,“你是主子派去照顾苏姑娘的,苏姑娘生了病,主子自然要迁怒于你。”
“可是是大夫人不让姑娘用药,我们做奴婢的,又能怎么办?”
春桃委屈地很,她也心疼自己小姐,却无能为力。
“那你怎么不派人来通知一声,大人若是带上太医过去查看一番,苏姑娘这两日哪里用得着吃这些苦头。”
春桃恍然大悟。
屋内,苏杳倚靠在床上,眼神黯淡无光,毫无精神。
陆怀瑾端着一碗熬好的药,走到床边,温柔地说道:“杳儿,把药喝了,病才能好。”
说着,便将勺子送到她嘴边,苏杳却抬手推开。
“大夫人说,是药三分毒,会伤到孩子的。”
“烧了整整三日,你再不喝药,怕是还没见到孩子,你就没了。”陆怀瑾咬牙说道。
见苏杳依旧不肯喝药,陆怀瑾一狠心,伸手掐住她的下巴,硬是将半碗药灌了下去。
药汁苦涩,划过喉咙时难受极了,引得苏杳连连咳嗽,小脸涨得通红。
陆怀瑾见状,赶忙拿起帕子,要替她擦拭嘴角的药渍,却被她用力推开。
苏杳恶狠狠瞪着他:“都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