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远的车本就引来大批艳羡的目光,这会儿江婉清夹在两个男人中间,还有种剑拔弩张的气势,瞬间激起大家的好奇,有意无意凑近围观。
有人认出江婉清,惊讶的指过去。
“那不是今天课上和老师顶嘴的同学么……”
“何止是顶嘴啊,直接让一个男孩子为了她课都不上了,这会儿又换了两个男人,啧啧,厉害啊。”
“厉害什么啊厉害,不知检点的作风,这种人怎么进的华大!”
“听说是薛教授……”
……
各种猜测的话语和不好的字眼传入耳中,程燃对郑远更为不满。
“你已经给我妻子造成了困扰,还不走吗?”
“程同志这话不对吧,我们是正常交流,要不是你扩大矛盾,也不会到现在这个局面,既然你是婉清同志的丈夫,更应该大度不是吗?”
江婉清默默扶额,郑远完全是在他雷区上蹦迪,不会说话可以不说的。
她伸手挡开俩人:“都别吵了,这件事让我考虑考虑,郑同志你走吧,下次再答复你。”
“你还要答复他?”程燃不悦蹙眉。
郑远眉头舒展,很知趣的退开几步,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坐车离去。
“呃……基本的礼貌还是要有的吧。”
这个时代正是改开的伊始,再过几天就到了风口,虽然前世她没听说过郑远这么一个人,但万一他有所成就,也不失为自己的人脉,江婉清如是想。
当然她不会直接这样和程燃说,只拍抚他的背,让他消消气。
“真的只是基本的礼貌?”程燃半信半疑,握住她的手,看着她的眼睛继续反问:“我看他对你根本就是居心不良!”
“咳咳……”她把他拉走:“换个地方说。”
他也就气那么小会儿,很快就缓过气来了,许是信得过江婉清,也许是对他自己的魅力很自信。
避开学生群,江婉清要哄他的时候,他却自我疗愈好了。
“刚才是我不对,在正常社交范围内,你有交友自由。”
江婉清眼里闪过一丝惊异,她张了张嘴,想问他是否真的这么想,可老话说得好,君子论迹不论心,日久才能见人心,现在得到的答案是真是假都不重要,或者说这个答案本来就有待验证真假。
她踮起脚摸了摸他的寸头,夕阳慢慢暗下去,她点头应了声好。
郑远的事情并没有在俩人之间产生多大的隔阂,之后几天他也确实没来打扰江婉清,仿佛真的在等她的答复。
过了几天安生日子,江婉清以为起码一段时间内都是安静的,然而总是天不遂人愿。
当最后一组数据在纸上落定时,实验室的门被敲响,江婉清手腕差点一抖。
“婉清,郭老师找你。”
她抬起专注的眼睛,郭雪芸可不就站在门口。
实验室里的空气不如外面清新,她一进来就捂着鼻子,多嫌弃似的。
“难为你能泡在这样的地方一整天,果然乡下来的就是能忍,呵。”
她的话里带着嘲讽,江婉清脱下实验服,慢慢将她逼退出去,甩了甩手,关上门。
“比不得郭老师浑身香水味,都说华大的老师务实勤恳,宁花十分在课堂,不花一分在无关的事情上,可能总有那么几个例外吧。”
江婉清无意冒犯喷香水的女同志,只是针对郭雪芸的话进行反驳罢了,不等对方回嘴,她当即加了一句。
“现在天气热起来,也许有些人想掩盖狐臭吧,何尝不是一种公德心呢。”
说着,她伸手在鼻前扇了扇,差点给郭雪芸脸都气歪了。
手在腿侧死死握紧,奇怪的是她今天倒挺能忍,激到这种程度也没有要动手的意思。
江婉清正想见好就收,懒得和她纠缠,忽然她却啜泣起来,光打雷不下雨的抽噎出声。
“你怎么这么说我呢,我的香水是霍阿姨送的呢。”她抬起眼眨眨。
正好奇霍阿姨是谁,程燃的母亲从拐角处出来,江婉清瞬间了然,他妈可不就姓霍么。
兴许是郭雪芸的话起了作用,程母脸色有点难看,不过也就江婉清直觉敏锐,换个人还真不一定看得出这细微的表情。
她点头微微一笑,算是打招呼,她没有叫人,毕竟怎么叫都不那么回事。
“薛教授不在,你一个人泡在实验室里,不会有困难吗?”
放在这个年代,程母也算高知女性,问这话自然不只是关心,更多的是试探。
“还好。”江婉清不冷不淡的回。
气氛凝滞,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程母穿着旗袍,迈开两小步,走到江婉清跟前。
“今天找你是要带你回去吃饭,你和程燃回京区后还没和我们一起吃个团圆饭,正好趁今天有时间,也算为你们两个接风洗尘。”
程母心思难测,但外在的体面她还是愿意维持的。
江婉清看了眼郭雪芸,勾唇道:“团圆饭还包括外人吗?”
“这……”
“你说谁是外人!”
想不到她这么直接大胆,想把自己排除在程家之外,刚才还装得好好的郭雪芸又被点炸了。
“哦,我有说你?”
“你……”
“你要是不高兴雪芸去家吃饭,今天就不带她了,你看这样可行?”
听听,多么善解人意啊,江婉清脸上笑意依旧,前世和恶毒婆婆斗智斗勇,靠着忍让最后让自己憋出了一身病,这一世她可不会这么傻乎乎。
江婉清顺着她的话说:“好啊。”
程母眼皮子跳了跳,她的社交礼仪经验告诉她,自己退一步,对方肯定也会退一步,谁曾想江婉清却是进一步。
“好……好吧。”她只得应下:“那我们走,程燃那边我让他爸打电话。”
“好。”
随程母往实验楼外面走,郭雪芸跟也不是,不跟也不是,骑虎难下。
最后愤愤在原地跺脚,一双精致的小皮鞋愣是被她造得几乎脱跟。
“江婉清!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
程家有车,不像郑远正大光明的停在正门口,而是让司机在小门等,江婉清上车后,车上帘子拉起,程母隐于车内半昏的环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