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远处阴影里，传来一阵令人牙酸的缓慢金属摩擦声。
一个佝偻瘦高的人影，缓缓从一堆废弃机器后走了出来。
他穿着破烂囚服，裸露的皮肤呈现出不正常的青灰色，血管像蚯蚓一样在皮下凸起蠕动。
他的眼睛浑浊无光，动作僵硬迟缓，喉咙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嗬嗬声。
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
越来越多这样的人影，从各个阴暗角落里摇摇晃晃地走了出来。
他们无声地、缓慢地朝着叶阳等人所在的方向聚集。
这些，就是赵琳说的“实验体”？
“我的天……”刘雨薇忍不住低呼，脸色发白。
叶烈也眉头紧锁，将赵琳往身后放了放，摆出防御姿态。
叶阳的目光落在那些“实验体”身上，眉头皱得更紧。
他能感受到，这些人身上残留着极其微弱的生命气息，但更多的是狂躁、混乱、被扭曲的能量。
他们，似乎已经失去了理智。
“这些人……”叶阳看着赵琳，声音带着寒意，“是圣堂搞出来的？”
赵琳看着那些缓缓围拢过来的“怪物”，吓得浑身发抖，拼命点头：“是，是他们，他们失败的实验品……”
“他们把失败品就这么扔在这儿自生自灭？”刘雨薇难以置信。
“不，不只是……”赵琳的声音抖得更厉害了，“这里，好像，也是他们的‘狩猎场’，他们会放新改造的战士进来，猎杀这些失败品，测试武器……”
狩猎场？！
叶阳眼中寒光一闪。
把活生生的人变成怪物，再让其他怪物来猎杀取乐？
这个圣堂，行事简直灭绝人性！
“嗬——！”
一个离得最近的实验体，喉咙里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嘶吼，猛地加速，朝着铁栅栏扑了过来！
他的速度快得惊人，动作虽然依旧僵硬，但带着一股悍不畏死的疯狂！
砰！
他狠狠撞在铁栅栏上，发出巨大声响，栅栏都被撞得向内凹陷了一块。
这一下，像是点燃了导火索。
所有游荡的实验体，全都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发疯似的朝着叶阳他们冲了过来！
一时间，嘶吼声、撞击声响成一片！
“妈的！一群疯子！”叶烈怒骂一声，一拳轰出！
砰！
合金栅栏被他硬生生砸出一个大洞！
“冲出去！”叶阳低喝一声，率先从破洞钻了出去！
刚钻出栅栏破口，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儿就冲进鼻腔，混着化学药剂的刺鼻酸气，熏得人差点背过气去。
眼前地方大了不少，整个就是一废弃矿坑的巨大作业区。到处是锈掉的传送带、翻倒的矿车、扔了一地的破烂工具，几盏应急灯半死不活地闪着，光影斑驳，看着瘆人。
“嗬嗬——！”
四面八方都响起了那种嗬嗬的怪叫。
那些青灰皮、血管鼓胀的玩意儿，跟被捅了窝似的，摇摇晃晃，速度却快得邪门，直挺挺围了过来。
它们眼里没一点活人该有的神采，全是饿极了的野兽才有的疯狂。
“动手！”叶阳低喝，八九玄功暗自运转，强行把后心那股阴冷刺痛压下去。
他侧身让过扑来的爪子，手肘往后一顶，闷响混着骨头碎裂的动静，那东西脖子一歪，软了下去，抽搐两下不动了。
叶烈第二个钻出来，把肩上扛着的赵琳往个看着还算干净的角落一扔，人就跟头发狂的野牛似的，吼着冲进了怪堆。
他那条龙化的右胳膊，金光虽然淡了些，可力道还是吓死人。
拳头抡起来虎虎生风，砸下去，就是骨断筋折的声音，血肉乱溅。
他一个人就清出了一片空地。
刘雨薇倒是灵活得多。
她不跟那些怪物硬撞，仗着身法快，在怪物堆里钻来钻去。
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两把巴掌长的合金短匕，寒气森森，每次出手，不是切断关节就是捅进要害。
她动作快，跟叶烈一配合，暂时把场面稳住了。
可这些实验体，数量太多了，黑压压一片，而且根本不怕死。
打断了手脚，只要还能爬，就继续往前扑，疯了一样。
叶阳刚一脚踹飞个想绕后偷袭叶烈的怪物。
头顶高处传来几下轻微的落点声！
“小心！”刘雨薇尖叫提醒。
叶阳抬头，就见几个穿着黑色紧身作战服，脸上戴着单向透视面罩的黑影，从废弃平台跳下来，落地没半点声音，已经插进了战圈。
动作那叫一个干净利索，互相配合得严丝合缝，一看就是老手。
更让叶阳心头一跳的是，其中一个落地的瞬间，根本没停顿，一巴掌就朝他胸口拍了过来！
这一掌快得吓人，角度毒辣，掌风里那股子劲道，明明是麒麟阁的路数，可细品之下，却透着一股子说不出的别扭和阴狠！
麒麟开山？！
叶阳瞳孔猛地一缩，仓促抬胳膊去挡。
嘭！
胳膊撞在一起，声音沉闷。
叶阳只觉得一股霸道得很不讲理的力道冲过来，震得他手臂发麻，胸口一阵翻腾。
这发力方式，绝对是从麒麟阁掌法里扒出来的，但改得面目全非，没了堂堂正正，全是阴毒！
“圣堂的人！”叶阳瞬间就明白了。
秦公说过，圣堂渗透了麒麟阁！
那个圣堂战士一招没得手，根本不带喘气的，影子似的贴上来，另一只手变爪，直掏叶阳喉咙，用的赫然是麒麟阁另一门擒拿手“锁麟手”的变种！
接二连三冒出这种改头换面的麒麟阁武学，跟锤子似的，一下下砸在叶阳心口。
麒麟阁的功夫！绝不可能外传！除非…内鬼！
而且地位绝对不低！能够接触到核心传承！
谁？
脑子里人名乱闪…麒麟阁里头那些派系…关系复杂得要命…能接触到这么多核心功夫的…
他动作不自觉地，他动作慢了半分，余光扫向了侧翼，正跟另一个圣堂战士缠斗的刘雨薇。
刘家…跟麒麟阁走得最近，知道得最多…
这念头像毒草，刚冒头就被他死死摁了回去。
可那份疑虑，就像墨汁滴进了清水，无声无息地就散开了。
他出招的动作，似乎也沉重了些，带了点说不清的隔阂。
刘雨薇多精明，几乎是立刻就察觉到了叶阳的不对劲。
她一匕首把对手逼退，猛地扭头看过来，正好撞上叶阳脸上那抹没来得及收起的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