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说话，眼底温和的笑意，瞬间消散减退。许栀敏锐察觉到他面色细微变化，以为他不想听，忙识趣打住话题：“抱歉，我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你如果不愿意听，我以后不说了，但我是真的希望贺先生能发自肺腑地开心，快乐。您或许没发现，您经常喜欢皱眉。”
贺先生抬眼看许栀时，冷淡的眸底，重染上了暖意，他唇角的弧度也变得有了温度：“多谢许小姐的这番话，贺某很感动。”
“我只是动动嘴皮子，你这次是豁出命来帮我的，要说感激，也该我感激贺先生的。”许栀是很有自知之明的人，虽然他现在表现得再微笑，但许栀总觉得，他没那么开心。贺先生很像个苦行僧，明明什么都不缺，但他似乎对人世间的快乐阈值很高。
或许他和心上人复合，他才能真正地展演欢笑。若是这样，许栀希望老天能保佑他，让他喜欢的那位女孩子，尽快回心转意，回到他身边去。
许栀是真的很好奇，能让贺先生醉酒画她的轮廓，到如今都念念不忘的那位伊人，到底是何等绝色，同时她又很羡慕她，在这个世上，能被贺先生这样的谦谦君子记挂在心，应该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吧。和陆城交往多年，她都未被放心间，是种遗憾，但她曾经也拥有过阿成。
和阿成相处的日子，是她灰暗人生里的一颗糖，那点糖，至今都觉得甜。
许栀侧头看向窗外，正好看到今晚的月亮，月亮圆润如白玉盘，阿成肯定化作了今晚的月光，在陪着她的。
……
柳云云生气地折返回柳家别墅，看着佣人一口一个柳夫人的叫吴苏芬，她就火大，曾经这个称呼是只属于她母亲的。
母亲和父亲的卧室，也被吴苏芬霸占了去，母亲在这个家的影子，越来越少，越来越少。柳云云替母亲感到不值，这就是男人！陪他创业成功，他扭头就出轨，找小三！柳云云恨男人，恨全天下所有的负心汉。
柳云云想到被父亲在医院，当着陆家人的面抽了一巴掌，她就寒心，理智早就没了，咯噔咯噔，踩着高跟鞋，冷脸到父亲卧室。原来卧室里还放着父母的婚纱照，自从那个清洁工进了家门，婚纱照也被取下来了，丢进垃圾桶去了。
柳云云抓起吴苏芬擦脸的护肤品，抱着走出卧室，从玄关楼梯往楼下扔。护肤品瞬间砸得稀烂，差点砸在佣人头上，佣人捂着唇，震惊道：“小姐，你这是干什么呀？老爷等会回来了，会责怪你的啊！”
这话她更气，心里窝着火。柳云云又拎着几个包出来，往楼下扔。还有衣服，外套，黑丝袜。这个狐媚子，一把年纪了，不知道节约，就知道花她爸爸的钱，她妈活着的时候，多节约啊，一分钱都舍不得乱花！
柳云云在卧室疯狂砸东西时，柳父和吴苏芬回来了，吴苏芬惊恐地睁大眼睛：“我的天，云云，你在干什么？”
柳父让柳云云停下，柳云云不听，就是要气死他这个畜生，柳父把她扯过来，又是一巴掌甩她脸上了：“清醒了吗？胡闹完了吗？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还像不像我柳家的掌上明珠？你跟你妈一样，就知道胡闹。”
“你就是个陈世美！你恶不恶心啊？没有我妈当裁缝，没日没夜地给人缝衣服，你有一桶金创业？我妈老了，你就不要她了？”柳云云哭着怒吼，柳云云看了眼父亲，又看了眼吴苏芬，目光最终回到西装革履的父亲身上：“你就算是要玩儿女人，你也挑一下呀。这种半途老娘，死了男人的寡妇，她连自己的女儿都可以扔掉的狗东西，你都要娶？”
吴苏芬脸色微变，委屈的眼睛蓄满泪水；“云云，你怎么能这样说我呢？我和我女儿是走散了，她被人贩子拐走了，我这些年一直都在找她。我是个母亲，她是从肚子里爬出来的肉，我爱她，心疼她都来不及，怎么会扔掉她？”
“你得了吧你。我还不知道你？带着个拖油瓶，你怎么傍大款？怎么当柳夫人？你这话跟我爸说可以，我是不信你的鬼话。”柳云云讥笑。
吴苏芬喊了声老公，柳父又甩了柳云云一巴掌，柳云云的脸瞬间肿了，她听父亲勃然大怒地跟她吼：“我没你这样没家教的女儿，给我滚出去！”
柳云云强忍着咬着唇，拼命忍着眼泪；“爸，你早晚有一天你会明白，你身边的这个女人是个什么货色。”
柳云云转身，哽咽着跑了。
柳父面露疲倦，他侧头看向吴苏芬，抬手摸着她的脸颊，吴苏芬打扮出来，是很有气质风韵的女人；“云云说话不过脑子，别往心里去。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就可以了。”
“可是云云不喜欢我。都二十多年了。对我还是这么仇视。我不是第三者。”吴苏芬委屈地掉眼泪。
柳父安慰道：“我知道，我们是她妈妈去世了，才走到一起去的。你这些年为了找到你走散的女儿，劳心劳力的，等找到她了，把她带回家，我会把她当成亲手女儿一样对待。”
“谢谢，就是不知道我的女儿还在不在这个世上？有没有福气认你这个父亲呢。”吴苏芬眨着眼睛，感动地掉眼泪。她想找到许栀也是有私心的，她结扎了，生不出来，找到许栀，认回来，也算多个人手，到时候争夺柳家的家产，也算一个人头。
“肯定活着的。迟早都会找到的。到时候我让云云叫她姐姐，她们姐妹俩好好相处。”
……
许栀躺在贺先生隔壁的病房的床上的，手里拿着手机在和刘总助交谈，刘总助问她身体情况，需不需要做心理疏导。
她表示了感谢，说不用，但刘总助坚持要安排医生，说这是云开的福利，不要白不要，反正都在一个医院里做。
许栀不好推辞，只好答应。
第二天，许栀给贺先生买完饭，等他吃完，她才去了心理室，给她做心理疏导的医生，竟然是云开旗下医院的女院长，许栀眼神闪过一丝吃惊：“是你？”
“放心，我是医学界的全才，你这个心理疏导，就是洒洒水。”女院长以为她不放心，就一边打开电脑，一边跟她解释。
许栀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知道你很优秀。”
心理测试，是在电脑上做几份答卷，做完后，女院长看着电脑里的分数：“你心理素质挺好的啊，不需要疏导。云开的钱真是用不出去了。浪费。”
“谢谢。”许栀见没问题，就起身要走。
女院长叫住了她：“你先别走，我问你个事儿。”
许栀侧头过来，突然听女院长问了这么一句；“你觉得贺野他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