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司南霈你就这点出息了?”
季芙一把夺过男人的杯子,噔地一声放在桌子上,一旁的女郎也看出了点来者不善的意思。
纷纷猜测面前这位女子的身份,敢对司少大呼小叫的,定然也是豪门权贵的大小姐,看这样子,莫非……是前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的女主角?季家的?
季芙并不在意别人打量的眼光,直向男人看去,恰好男人也抬起头瞧了过来。
那眼里的疏离冷淡丝毫不遮掩,眸底清明的神色分明不像喝醉的模样。
“呵!我说是谁呢,原来是季大小姐啊,怎么的呢!这还没嫁进我家呢,就想着来管我了?”
司南霈也不掩饰他的鄙夷和嘲讽,不屑于女子宣示主权一般的做派,今日不如意的怨气也似乎要一并算在她的头上。
“哥,你怎么能这么说芙儿,还怀着孕呢!你还有没有风度了……”
男人没等自己妹妹讲完,似乎想到什么,情绪愈发激动了,猩红的眼神扫射过来,低吼出声。
“我没风度?比起她做的事情,我连边边角角都攀不上,如今想要我轻声细语的,做不到!”
季芙看着男人仇视憎恶的眼神,强忍住内心的酸痛感,淡淡一笑,“司少如此厉害,怎么还会被女人抛弃呢,跑到这儿顾影自怜给谁看,堂姐嘛?哦,不好意思,忘记她已经不要你了,所以你预备一直颓废下去?”
听着女人堪称诛心的恶毒话语,司南霈青筋暴起,咬紧着牙,挥手就将一桌子的杯和酒洒落在地上,长腿一踹,厚重的桌子应声倒地。
在场的各色女郎被突如其来的发飙,吓得尖叫,忙闪躲到一边,也不敢做声。
司南霈盯着女人沉静淡定的脸,愤怒地指着门,厉声命令,“都给我滚出去!”
这一声之后,三秒内,乌烟瘴气的人立刻跑得一干二净,也不知道是否她们心里都郁闷不已。
Z市豪门贵族圈子里,谁人不知司少最是温润如玉,为人低调有品,烟酒不沾,不嫖不赌的,是极为难得的洁身自好的模范代表,和其他一种顽劣的公子哥形成鲜明的对比。
这也是为何与季芙自小在部队的哥哥季浩,以及年纪轻轻当上外科主任的顾新,并称为Z市三大高逼格黄金单身汉的原因之一。
想嫁给他们三个的女人,那是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红旗招展,人山人海……咳咳,跑题了!
最后补充一句,但司少的人气度永远是最高的,因为最帅最专情最温和……
然而如今也要被逼疯了!短短一个多月,没了十多年的对象,还被迫要对一个怀了自己娃的女人负责,偏生两者之间剪不断,理还乱,不是能用钱用劝解决的!
哦哦,司家不一定有季家有钱,但一定没季家有权,哈哈哈……
“司南霈你冷静一点,真的想要挽回那就好好想想办法,不是你在这喝一个月就能解决问题的,到时候把自己喝死,堂姐更不会要你了!”
“季芙,你闭嘴,有你说话的份吗?什么时候又轮到你来教训我了!”
听着她幸灾乐祸的语气,司南霈需要强忍住自己的怒气,才能控制住自己不上去掐死这个可恶的女人。
“哥哥,好晚了,咱们回去吧,不然爸妈该担心了,你这样子也不能改变什么的……”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见自家哥哥猛然站起来,冲着季芙几个大步靠近,大手狠狠一拽,天旋地转间,季芙被死死压在宽大的沙发上!
“哥,你要做什么呀,芙儿还怀着孩子,你不要乱来!”
“啊啊啊……司南霈你发什么疯,放开我!”
司南霈死死掐着女人的腰身,看她一手护住自己的肚腹,一手挡着他的手,不免笑出了声。
“呵!这么紧张他啊?好像你真的很想母凭子贵,靠着孩子上位哦!”
男人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逐渐上移,拍拍女人稍显惊惧的脸色,扣着她的下额……
讽刺道,“你堂堂名门之后,该知道这种把戏我看的多了,还这么天真?觉得凭着你肚子里的这个,我就会喜欢你接受你了?”
季芙生气到极点,反而会非常冷静淡然,皮笑肉不笑地,眼睛毫不闪躲地对上男人黑沉的双眸,“你没必要花功夫来贬低我,对你想追回堂姐没有任何助力。”
话音一转,更为坚定地开口,“从头到尾我没有求你娶我是意思吧,一丝一毫都没有,是你理所当然的觉得我别有居心罢了,司南霈,别人没你想的那么龌龊!”
“哦?不想嫁给我吗?那你为何迟迟不去做流产手术,孩子发现也有半个月之久了。”
季芙听着男人冷漠的话,恨不得拿起地上的酒瓶子把他脑袋砸个大窟窿,看看里面装的是啥!
尤其她在爸妈的疼宠下长大,哥哥也照顾她,因为最小的女孩子,从小就被亲人们捧在手心里,还没受到这么粗暴的对待。
偏偏说了还不听,一时也起了火,“我身体不好,这次打胎医生说很可能就再也生不了了,日后怀了也是习惯性流产,你知不知道!这件事是我一个人的错吗?你就一个劲悼念自己死去的爱情,不顾我的死活,太tm自私自利了!”
“呼!我最后说一遍,没人求着你,不要自以为是,即使孩子生下来,也和你没关系,不用一次次的提醒我靠着孩子如何如何,我季家自是名门,多少个孩子都养的起!闪开!”
司南霈被女人骂得一愣一愣地,猛地没反应过来,竟然给看着娇娇弱弱的小女人推倒在地上!
“哼!装不下去了吧,平时扮演着柔弱无辜的角色,现在伶牙俐齿的模样才是你的真面目!”
“你见过我几次,就知道哪个是真正的我了?不过你在我这叫嚣实在不算男人,真的难过舍不得,就去找堂姐挽回,她不是这么狠心的人,说说软话,最后会原谅你的!”
司南霈像是想到什么场面,一时变得失控激动起来,冲着自以为是,好为人师的女人低吼,“给我闭嘴,你知道什么?她亲口说了不要我了,放弃了,觉得我配不上她,玷污了她该死的爱情!你让我怎么办?啊?如何挽回一个不爱我的女人的心呢,哭着跪着求她原谅吗?”
季芙缓缓起身,看着如小兽般脆弱无助找不到方向的男人,心房犹如被密密麻麻的针尖戳动,一点一点逐渐深入我的心脏,随之而来的是愈加难耐的心痛,抽搐!
从初中到高中,这是她整个青春岁月暗恋的男子,初次见面堂姐带着他来学校接她放学,光影斑驳的林荫道上,男子穿着暖色的衬衫,修长的腿被熨帖的西装裤紧紧包裹,戴着金丝边框眼镜。
一袭阳光洒落,她看过去的瞬间,恰好照亮了男人俊美青葱的脸庞,那一刻,她的心像失去了方向,到处乱窜,她就快控制不住……
就这样,那一刻被定格在记忆的深处,此后的每一天,她都在想象下一次与他的相遇会是什么情形。
即使每次以小妹妹的身份站在他和堂姐的身后,但季芙依然感觉很幸福,因为这是离他最近的时候了。
之后的每一次,她都会拿上摄像机,装作摄影爱好者,其实是在不经意间偷拍他的照片,虽然男人总是温柔深情的看着堂姐。
但她更多的是羡慕和祝福,并没有任何一刻生邪恶的念头,原本以为这个秘密会被永远都埋藏。
直到他和堂姐要订婚了,婚礼上她心情很复杂,看着红毯上般配的一对玉人,大家口中的金童玉女,她想是时候放弃自己不道德的爱慕了!
就在今天,她在告别过去,埋葬过去,因此,她喝了很多酒,迷迷糊糊的,任由自己沉醉。
她记得最后大家将酒杯放在一起,几个酒瓶子哐哐倒着,歪七扭八的,混乱间她随手快速拿了一杯,一饮而尽。
在后面,她敲敲脑袋,好像,嗯,头很晕很晕了,记不清楚是怎么回了房间,又怎么和司南霈睡到一起,被众人捉奸在床的!
司南霈见女人久久不开口,也失了耐心,不想因为一个孩子而捆绑两个人,只能残忍催促,“既然我们都没想到这个孩子的到来,也没准备好,还是打掉吧,我给你预约手术!”
闻言,季芙猛得一抬头,几近失语,“可是,可是医术说,说我不能……”
“那你的意思是什么呢?生下来,带着孩子嫁给我?然后日久生情,努力让我爱上你,打得这个主意嘛?小说看多了吧!”
季芙瞪视着面前的恶劣男人,差点就要哭出来,突然怀上孩子是她愿意的嘛,她才十九岁啊!正是读大学的年龄,就遇到这么糟心的事儿,被喜欢的暗恋多年的男人憎恨,多么痛的领悟!
“我已经说累了,不是我主动爬的你的床,孩子也不是我很想生,只是身体原因,如果你执意,那打就打掉吧,不要告诉双方父母,伤害降到最小,我会配合的。”
说完季芙头也不回的走出了魅夜,不顾身后司音音着急的呼喊声,更看不见男人复杂的神色。
“哥,你怎么能这么冷血的,芙儿是个孕妇,而且还一心喜欢你,以我看人的眼光,觉得她挺好的,要不你们就在一起吧!”
司南霈歪着头睨了小丫头一眼,冷冷哼笑,“这么快就被收买了?她给了你什么好处,以前你还说雅若姐好。”
“那现在不一样嘛,雅若姐是很好,但她已经放弃你了啊!奶奶年纪大了,就想抱孙子,咱们两家关系又这么好……”
司音音一本正经地分析着,越说越觉得季芙和他哥是天生一对儿,良才女貌的,偏生她全家都喜欢季芙。
奶奶对雅若姐从事模特这条路,为了保持身材,迟迟不肯结婚生娃,还颇有微词。
说起这,她突然想到一件事儿,抓着司南霈的袖口,提醒道,“哥,奶奶之前打了个电话给我,说喊你明天去她那儿,估计有事儿。”
司南霈皱着眉头看向她,仿佛在说,奶奶找我为什么打电话给你呢?是不是骗我!
司音音同学这暴脾气,老虎不发威,当她是helloKitty啊!平时小绵羊似的,也不代表她就好欺负。
“再看给你眼睛打掉,谁叫你喝得烂醉没接电话的,不打给我,难道还找爸妈?那你岂不是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对奶奶的要求,司南霈自是十分尊敬的,他严格意义上算是留守儿童,父母忙得很,只把他托付给奶奶,直到妹妹出生才好一点,可那时他已经八九岁了。
想到一些往事,他默默低下头,并不应妹妹的话。
司音音似乎也感知到自己哥哥低沉的情绪,不再多话,知道他对奶奶一向看重,不会不去。
……
清晨,车子缓缓驶入古朴低调的一处宅院,这是爷爷亲手设计的,为奶奶量身打造,也算是定情之作。
因此,即使爷爷离开有十年之久,奶奶依旧不愿意离开这里,随他们一块住,即便是司南霈自己,对这里的感情也是极深厚的。
“一粘顺势敌手背,二走牵得柔克刚。三动以急应急势,四缓以缓理成章……”
熟悉的词不急不缓从音响里流泻,他知道奶奶又早起练太极了,老太太是资深的粉丝,这也自是爷爷的爱好和教授。
一见着孙儿的车子,老太太是拳也不打了,草也不剪了,颠着小步子就来迎他。
司南霈开了车门,一只休闲运动鞋率先迈出,老太太欣喜地展露笑颜,随后想到什么似的,里面换了副谁欠了几个亿的表情。
司南霈好笑地摇摇头,主动上前问好,手就要扶上去。
谁知季老夫人哼一声躲开了,满脸的不开心,“哟,大忙人终于舍得回来了,还记得我这个孤家寡人?”
司南霈连连赔笑,保证道,“奶奶想我了就打电话,孙儿随时来这陪您。”
司老夫人自然知道在哄她开心,可这么说了,她还是乐得不行,也没法板着个脸了。
拉着人直接进了内院,忙活着张罗了一桌子的早餐,也不要张妈帮忙,手脚利索得很。
司南霈不用看,也知道全是自己爱吃的。而司老太太不用问,也知道孙儿没吃早饭。
常年忙于工作,疏于照顾自己的脾胃,司南霈是有不轻的胃病的,老太太的话经常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