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请王爷恕罪,王爷有所不知,这水路和粮船都是我家弟弟的生意,他因丢了两艘粮船险些被父亲打死……我因顾念手足之情,这才求得父亲手下留情,并且再三保证把粮船找回来!要是找不回来……小人,恐怕以后就没有弟弟了……”
他说话时语气沉重,还一副愁肠百结的样子,在齐王面前做足了手足情深。
临了又补充一句:“小人向殿下保证,回头就给殿下送些更好玩的玩意来供殿下把玩!”
齐王静静看着他,看了半晌,不知想到什么,缓声说道:“不必了,本王什么好东西没见过……粮船你拿回去就是。”
南瑾没想到齐王这么好说话,他刚才在等齐王回答的时候甚至代入了一下谢昀,如果对面坐的是谢昀,他还不知要被怎么羞辱奚落呢。
“多谢殿下!”
“本王还你两艘船不是看你,是看在你弟弟的面子上。”
南瑾更纳闷了,难不成齐王认得南旭?
但齐王却又将目光转向窗外,一边看戏一边说道:“原来‘兄弟如手足’并不是先生骗我。”
南瑾惊疑不定,有点捉摸不透齐王在想什么,正在搜肠刮肚想说辞,又听齐王说道:“还你粮船,就当谢你给本王介绍这么好的戏楼,这里演的杂戏倒是挺有意思,让本王在江南也不至于无味枯燥。”
“殿下喜欢就好!此间是小人常年包下的雅间,以后殿下想来随时可以,一切花费都算在小人头上。”
齐王懒懒的点了点头:“你走吧,本王想安静的看看戏。”
“是,是!”
南公子一退出雅间就有齐王的人带他出门,又将他送到停放两艘粮船的码头,码头偏僻,离嘉兴船厂不远,不仅有南家的粮船,还有那晚‘水匪’所乘坐的船只。
想必董乘风就算将整个邗江、整条运河都翻个遍也不会想到这船会在嘉兴船厂吧。
“我们南家的船工呢?”
当时船被劫掠的时候留下一些开船的船工,其余都被丢到江里去了。
齐王的下属漠然说道:“不灭口始终是个隐患。”
南公子咽了口口水:“那,那我雇几个人把船开回去?”
“不必,我们派人给你送回去,在到石头港之前他们会弃船回来,你注意接应。”
“多谢。”
“你回去等消息吧。”
“好……对了,沈家船厂劫掠的东西,你们打算怎么处理?”
那下属挠了挠头说:“应该都会烧掉吧。”
那些对船厂极为重要的材料、工具果然对别人来说就是垃圾!若是真的水匪兴许会偷偷卖掉赚笔银子,但对齐王来说,卖给谁都是在给自己找麻烦。
现在戏演完了,烧掉最省事。
“不知能否让我带回去一些……”南公子讪笑:“我也好送个人情。”
对方想了想点头同意,并承诺会把一些小件的东西放在粮船上一道送回去。
南瑾奔波了一天一夜,到这里才算把一颗心彻底放回去,他回到嘉兴城找了个小摊囫囵吃了两碗三鲜面才找回精神。
他这几年为了做生意也经常往嘉兴跑,在这边也有不少生意伙伴,当天晚上就约了生意场上的三五好友在常去的酒楼里宴饮。
众人听说沙城那场比赛他也去了现场,纷纷赞他不愧是苏州仅次于谢昀的人,没想到在沙城也这样吃的开!
如此闹到大半夜,又谈下两桩生意,索性就在酒楼里睡下,第二天他才慢悠悠的叫了辆马车回仓山。
粮船没这么快送回来,但他回了仓山也没闲着,在嘉兴谈的生意他转手一卖,倒手就赚了笔差价!
也不是他不想做这生意,只因他现在要把所有的精力放在沙城那边,总要实现自己对齐王的承诺才行。
更何况之前谢昀发话让他不要再出现在苏州,若他触怒了谢昀将此事闹大,那苏州以外的人也都会知道他现在和谢昀已经闹掰的事了,因而最近他也只能低调行事。
等过段时间谢昀把他忘了,苏州这边也没人在意他了,他再从长计议!
又过了三天,石头港传出南家粮船回来的消息!
是港口的渡船率先发现的,那两艘粮船荡在在港外无人操控,像是夜间不知从哪漂回来的。
南家那位长子似乎早就预料到了一般,这两天一直在港口等着,叮嘱往来船只帮忙留意。
起先众人以为他在痴人说梦,被水匪劫走的船还能给送回来?
但现在还真就原原本本给送回来了,众人无不盛赞这南公子是有真本事的!
渡船将他带来的伙计送到粮船上,众人齐心协力,将两艘粮船稳稳的停泊在了码头。
码头众人纷纷向南公子道喜,不忘夸他本事大!
南公子低调又客气,说自己为了拿回粮船也是大费周章。
但大家都表示他谦虚了,有些人大费周章还拿不回来呢,就连谢财神本事那么大的,也没听说他和水匪有什么交情。
而此时远在沙城的财神爷猛的打了个喷嚏,心里有种莫名其妙的怪异。
粮船回来的好消息传到南家,南家各房也是无不惊奇!
自从南瑾被谢昀扔进邗江,他们就一致认为南瑾这些年在外头根本就没混出什么名堂,但现在他们又忍不住开始怀疑,难道他们得到的信息是错的?
上次南瑾回来的时候饱受讥嘲,但这次再回来却已经有人夹道相迎。
各房都闻讯出来跟他搭话,话里话外都在问他到底用了什么办法从水匪手上要回粮船。
但南瑾答的却是模棱两可,似乎生怕被别人学去一样。
而南府的下人们也都擅长察言观色,这次他回来伺候的那叫一个殷勤,不用他说就主动将好茶送了上来。
他们还都私底下议论,说这位大房的庶长子说不定将来真能继承南家的家业,毕竟人脉多本事大!
大老爷也是高兴的不行,儿子有出息,哪怕只是个庶子他也与有荣焉,他已经许多年没有这种被各房恭维的快乐了。
直到众人见实在无法从南瑾嘴里问出点有用的东西后,这才依次散去。
最后堂中只剩大老爷和他那两个儿子,南父这才高兴的说:“没想到你真把船找回来了!不仅为我南家减少了损失,也让我松了口气,看来南家后继有人了!”
南瑾心头大喜,起身,恭恭敬敬的向自己的父亲行了一礼:“此行虽然艰辛,但好在儿子没让父亲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