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经历了生死,之前那点不愉快已经完全被王群抛到脑后。
王群后悔之前给孙红难堪,如果没有发生先前的矛盾,孙红就不会遭受那么可怕的事情。
在被人向上抬时,王群再也坚持不住的晕了过去。
男同志们小心翼翼的抬着人往回走,这边刘梅紧紧攥着宋露白的手臂,让她挣脱不得。
“过去是嫂子错了,嫂子已经得到了报应,你就帮帮嫂子,嫂子再被送回去,日子真的没法过了。你让嫂子变成盲流吧,只要你不指认我,再和那个女同志说说,我就能和你哥团聚,我以后会老老实实和你哥过日子…”
宋露白使劲掰她的手,“我不能给你遮掩,如果到时候你的身份暴露,我也会被牵连,你别想害我。”
从始至终她就没想过帮刘梅。
通过梦里那本书,宋露白知道明年可能会有一场洪流袭来,这种事要是被发现,她绝对完了。
就算不为防着以后出事,她也不会帮刘梅做这种瞒天过罔顾法律的坏事。
刘梅咬牙,威胁道:“你就不怕书红知道了,到时候再告诉他爸。”
宋露白知道,这才是刘梅的真实面目。
她冷笑道:“你想给谁说就给谁说,林大海又不是我亲爹,我都到边疆支边了,他能拿我咋样?我还怕了他不成?
哦,对了,你被抓走后,林大海去找了林书红,林大海让林书红和你离婚,不知道等你服刑期满后,你俩还有没有缘分继续做夫妻。”
刘梅凹陷的双眼瞪大,脸上的肌肉抽搐着,片刻后她道:“你都说了,书红带着孩子到这边找我了,他不会和我离婚的。”
一定不会的!
她逃跑后经历的事不能告诉任何人,要是林书红知道了,肯定会和她离婚。
示弱不成,威胁也不成,刘梅冷笑一声:“既然如此,我刘梅没你这样的亲戚,以后咱们不是亲戚,而是仇人。”
宋露白甩着被她抓疼的手臂,语气嘲讽:“你是不是把自己看的太高了,劳、改犯亲戚,你看谁想要?”
不远处男同志们将那三个逃犯雄赳赳气昂昂的押回来,他们一个个神采飞扬,仿佛打了胜、仗。
待卫扬到了近前,宋露白走到跟前压低声音道:“那位妇女也是逃犯,还是我名义上的嫂子,你知道的。”
卫扬诧异看向披头散发宛若流浪者一样的刘梅,意外于刘梅竟然也在这里。
因为要追捕逃犯,他看过犯人们的名册,了解过逃跑的犯人们的情况,知道刘梅这批从豫省阳城发配来的不在六分场。
疆省地域广,每个分场片区很广,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少说要穿越五十公里的地带。
宋露白这个嫂子是个能人。
大家伙把五个人押回了营地,连长对众人道:“都回去继续干活,赵爱国,老刘,老七,你们几个留下。”
连长点了几个男同志是为了押送这批逃犯。
看到王群和孙红的状况,连长又让宋露白和冯莹也跟着去场部卫生所。
两个女同志身上的血太吓人,怕两人出事,指导员让赵爱国开着拖拉机赶紧出发。
五个逃犯被收拾的不敢抬头,让上车就上车,让挤成一堆就挤成一堆,看起来很是听话。
指导员先前在追捕逃犯的过程中挨了几下重的,看到这几人气不打一处来,抬起腿就给了几人几脚。
“卫同志,不是说跑了八个?这才五个,剩下几个不会还在我们这边躲着吧?那他奶奶的这些王八不是还要祸害人?”
卫扬脸上的表情并不轻松:“有可能,得加紧防卫,一会儿到了场部,我会从部里调出人手。今天晚上你们就得组成值班巡逻的队伍。”
指导员一脚踹到离他最近的逃犯身上:“你们自己交代,剩下三个人去哪了?”
刘梅抬头看了一眼,嘴唇嗫嚅,片刻后又低下了头去。
一直注意着刘梅的宋露白指向刘梅:“她也是逃犯,不过是其它地方跑来的,她兴许知道。”
五个逃犯不可置信的抬头看向刘梅。
这女人自从碰到他们,只会呜呜啊啊的叫,他们干啥她都不反抗,明明是个老实又好欺负的哑巴,咋会是逃犯呢?
刘梅知道如今事情已成定局,她没法逃了,干脆看向穿着一身军装的卫扬,“同志,我要是交代,算不算戴罪立功?”
逃犯们不可置信,刘梅竟然不是哑巴!敢情之前都是装的!
卫扬如实点头:“算,组织上会根据你交代的情况酌情处理你的问题。”
刘梅:“剩下三个中两个朝马家渠的方向跑了,还有一个在半道上抢劫,人被别人打死了,尸体就在涧沟里躺着,那片都是芦苇荡,具体地方我也不知道,毕竟我对这边也不了解。”
五个逃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都垂下了头。
卫扬眯着眼看向几人,“她说的属实?”
五人忙点头,“对的对的。”
刘梅心里的那口气松了。
她就知道这五个人不会拆穿她的,毕竟其中死了的那个人是前天他们自己内斗错手杀的。
她主动帮他们遮掩,这几个牲口应该不会把糟蹋过她的事情说出来。
他们说出来就意味着刑罚会加重,好在这几个人不蠢。
看着几人的眉眼官司的卫扬唇角掀起一抹讥诮的弧度。
刘梅和这几人不会以为这样就能蒙混过关吧?
现在不问,是因为场地不合适,等到了场部,把人送回去,该交代的都得交代出来。
拖拉机突突突的带起一路烟尘,到了场部卫生所时,宋露白的脸都被震麻了,下车时头上的碎发还保持着惯性在空气中轻轻舞动。
“这边医疗条件肯定比不上市里,平时也就治个外伤和头疼脑热的,检查后要是有大问题,你们来找我,我给你们找车把人送到石城去。”
卫扬轻轻松松的抬着高大个孙红往里走,宋露白无意间看到他的袖子上一片暗红的濡湿,提醒道:“你胳膊上也有伤口,得处理一下。”
卫扬沉声道:“不碍事,小伤。”
宋露白无语:“那也得处理。”
之前他抓起人来那个不管不顾的猛样,一看就没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
“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没有个好身体,就像一座房子没有地基,盖好的房子随时都有可能倒塌,可不能不在意。”
卫扬唇角微弯,心情颇好的说:“宋同志说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