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正午的阳光普照大地之时,符栖栖到了无名山脚下。
上次来这座荒山还是为了陈娟的儿子,如今再来,看着眼前的那座山,心态却完全不同。
叶家老宅这一遭她又恢复了部分的实力,就是不知道这一次能否觉醒全部的记忆。
越往山上走所见之处越是荒芜,连一点动物生存的痕迹都没有,一直到三个小时过去。
前方出现了迷雾,笼罩住了四处的路。
符栖栖扫视了一圈逐渐往身后靠拢的迷雾。
这些迷雾普通人是看不见的,他们若是无意闯进来,只会被送到原来的位置,进不去里面。
符栖栖走进迷雾掩盖的路段,身影很快消失在茫茫白雾之中。
……
“他还是不愿意交代?”沈渡放下车钥匙,转而拿起桌上的记录档案,问一旁的郝副队。
“他刚醒过来的时候发疯了一会,说要见女儿儿子,还说要见前妻,后来又突然安静了,一直睡到现在。”
郝副队看着监控下的叶致轩,他躺在地上呼呼睡觉,不但不觉得冷,还打起了呼噜。
沈渡眼里的冰冷降下寒霜,“他无非是觉得我们拿他没办法,甚至需要他,才会有恃无恐。”
一开始叶致轩也许是害怕的,不明白自己怎么会被关进来。
但是有人去审问他之后,他又很快冷静下来,觉得09大队有所图谋,想撬开他的嘴,那他自然不会说。
毕竟不说他还能安稳的待着,但是说了就真的没有价值了。
法院递交上去的离婚已经成功,这点至少无需着急。
郝副队关掉监控声音:“那我们接下来先晾着他,他自会知道我们并非需要他的口供。”
也不知道叶致轩哪来的错觉,认为他有价值。
实则,09大队的目的只是探查有无他们还不知道的事,有关黑烟的部分早已证据齐全。
叶致轩也确实太害怕了,怕到忘记09大队是不会对任何人下手的,他自己的因果就有够受的。
想到这里,郝副队忽然笑了,“我听符小姐离开前说过,叶致轩可活不了多久了。”
如今婚姻已断,放到喻凡柔身上的业障也在慢慢消除。
当叶家的罪全部回归之后,便是叶致轩惨死之日。
沈渡还没说话,外边小李推门而入,直言道:“叶炎跟喻凡柔来了,他要见叶致轩。”
要见叶致轩的是叶炎,喻凡柔只是陪他一起。
“叶炎?”郝副队好奇,多喝了几口保温杯里的水才问:“他是不是差点被叶致轩害死的那个?”
小李点头。
父为自保害子性命,是他们一起查的,在大队里并非秘密。
沈渡:“带他去见叶致轩。”
十几分钟之后,叶炎被小李带往关押叶致轩的地方。
喻凡柔这边,她端着沈渡给自己倒的茶,眉目有些淡淡的笑,“沈队,好久不见。”
看向沈渡的眸子隐隐带着几分探究。
好久不见……
沈渡内心疑惑,面上却是温润有礼,“喻夫人,还没来得及恭喜你,脱离苦海。”
喻凡柔:“……”
坐在旁边看监控的郝副队:“……”
我的好队长啊,哪有人见丈母娘这么没眼色,还放不出一个好屁的。
而且丈母娘还明显对他有意见,郝副队也琢磨不出喻凡柔的敌意来自于何原因。
唯有沈渡神情依旧认真,好似没觉得对着喜欢女子的母亲,提起她的伤心事有什么不对。
喻凡柔瞥了沈渡一眼,淡漠的移开眸子喝茶。
想起的事情越多,她看眼前之人越不爽,甚至想要杀了他!
但她不能,说到底过往经历,其实不是他们任何人的错。
喻凡柔气息明显不稳,整个人都似乎在压抑着。
沈渡下意识摸着手腕处的红珠,不明所以。
直到最里面突然的,传出叶致轩的怒吼声。
“我他妈是你老子,你敢这么跟我说话,老子让你去死你就去死,没有我你连个屁都不是!”
“你以为那些人为什么跟你交朋友,还不是因为老子给了你钱,给了你地位,他们想要巴结你!”
“叶炎,谁都可以骂我,但你不能,有种你别花老子的钱啊。”
叶致轩气的胸膛剧烈起伏,脸涨红了一片。
叶炎目光平静,透过铁门缝隙看向叶致轩的脸。
“有一点你说错了。”
“养我的人从来都是妈妈,而不是你,叶致轩。”
“你还记得我今年几岁了吗?”
从小到大叶致轩没给他换过一次尿裤,泡过一杯奶,到上学时也没参加过家长会,更是记不住他的年龄。
一句话,叶致轩呼吸一滞,“你说什么?”
“这些年你可有履行过父亲的责任?”
叶致轩有些喘不上气,“我,你长这么大,没有我的钱你早就饿死了,连学都上不起。”
他不愿意承认叶炎说的那些,尽管这确实是他的不负责。
都说父爱如山,但并非所有的父亲都是好人。
但叶致轩给予了他物质上的条件,这点叶炎不可否认,他也很坦诚的面对,“你说的对。”
叶致轩冷笑,有一种自己的作为被得到认可的嚣张态度。
然而下一秒。
“但是,”叶炎有些无力的闭上眼,很快又再次睁开,“我没有办法否认是因为你,我才能有现在的物质条件,所以。”
“由于你的所作所为,哪怕我不知情,未来余生我也会在赎罪当中度过,因为我确实是利益获得者。”
叶炎从不觉得不知情,他就可以心安理得的接受。
正因为如此,他的内心才会如此难受,无法释怀。
“爸爸,这次我最后一次叫你爸爸,我希望你能记住,如果没有妈妈,我的三观会变得跟你一样。”
叶炎语气带上了几分厌恶,“一样恶心,失去道德。”
“叶炎!”叶致轩此刻的发怒有种心虚的感觉。
他气的剧烈拍打铁门,从喉咙里发出“啊啊”的怒叫。
身上衣服早已凌乱不堪,头发也许久未洗,胡子拉碴,叶致轩整个人看起来又狼狈又可笑。
看着这一幕,叶炎忽然就没那么伤心了,甚至笑了笑,似乎多年来只有他自己困在那场父子的关系中。
叶炎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积压的情绪在此刻,才终于被挥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