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天一步步靠近圣山脚下,顿觉周身寒意陡增,妖邪之气仿若实质,愈发凝重,似要将人拖入无尽深渊。他眉头紧锁,暗自警惕。
反观灵鹿,小小的身影毫无惧意,撒欢儿般跑到一座庙宇前。凌天抬眼望去,正是那山神庙。灵鹿站在庙门口,冲凌天招手:“大哥哥,快来呀!” 那脆生生的嗓音在这阴森之地竟添了几分暖意。
凌天快步跟上,踏入庙门,目光急切地搜寻,想瞧瞧那被众人提及的山神究竟何模样,心中揣测着能否从这山神庙里寻得与解救山神相关的蛛丝马迹。
踏入山神庙,昏黄的光线透进屋内,尘埃在微光中肆意飞舞。灵鹿一眼瞅见角落里一尊蒙尘的老者石像,顿时间,眼眶泛红,小嘴一撇,“哇” 地一声哭了出来。
他疾步奔过去,张开小胳膊,紧紧抱住石像,哽咽着喊道:“山神爷爷,您怎么样了呀?” 声音里满是心疼与委屈。
片刻,一道虚弱且苍老的声音,仿若从悠悠岁月深处传来,在这寂静庙宇中轻轻回荡:“灵鹿啊,你这孩子,咋不快点跑,怎么又回来了?还带了人来,如今这地儿被妖邪霸占,危险得很,你这不是害人家吗?” 语气虽有责备,却饱含对灵鹿的关怀。
凌天站在一旁,敏锐地察觉到石像中源源不断地向外散发着丝丝圣气,他上前一步,拱手行礼,礼貌问道:“敢问,您就是圣山的山神吗?”
少顷,石像内传出老者那虚弱的声音:“年轻人,不必如此称呼我,我不过是颗灵石精罢了,在这山中待得久了,痴长了些许岁月,承蒙村里人的敬重,被称作山神,实则担不起这名号。” 话语间,满是谦逊与无奈。
此时,凌天定睛细看,只见老者的石像周身被三根散发着浓烈邪气的锁链紧紧缠绕、束缚,锁链上的符文闪烁着诡异光芒,想必这就是那神秘女子所下的恶毒邪咒。
石像内,老者的声音再次幽幽响起,满是疲惫与急切:“孩子,快带着这灵鹿走吧,莫要在此停留了。我被那恶女抽走内丹,又受这邪咒折磨许久,已快支撑不住了。”
灵鹿一听,哭得更凶了,泪水如决堤的洪水,小身子颤抖着,拼命摇头:“不,我不走!我一定会救出山神爷爷的,您不会有事的!” 那稚嫩却坚定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山神庙内不断回响,透着一股绝不放弃的倔强。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凌天脑海中突然响起荒老等人的声音:“凌天,用武技《勘月天火入门篇》,引动勘月天火去灼烧那邪气锁链,如此便能减轻锁链对老者的束缚。”
凌天不禁一愣,面露诧异之色。这门武技他修习以来,一直以为仅仅是借助天火锤炼自身肉体,增强体魄,从未想过竟还有克制邪祟的妙用。短暂惊愕后,凌天迅速沉下心,双手快速结印,口中念念有词。
刹那间,他掌心燃起熊熊火焰,火焰呈淡蓝色,跳跃闪烁间仿佛有月光隐匿其中,正是勘月天火。凌天目光坚毅,驱使着天火朝着那三根黑色邪气锁链迅猛灼烧而去。火焰与邪气刚一接触,便发出 “滋滋” 的刺耳声响,黑色锁链剧烈颤抖,邪气似有消散之兆。
在勘月天火的持续灼烧下,邪气锁链渐渐松动,发出 “嘎吱嘎吱” 的声响,其上的邪气也如雾气般缓缓消散。
老者明显察觉到了变化,虚弱的声音里透着几分讶异:“没想到,你这年轻人居然会勘月天火,实属难得。” 不过,他随即又重重地叹了口气,满是沧桑与无奈:“唉,又有人要踏入这勘月天火的因果当中了。”
凌天与灵鹿对视一眼,皆是一脸茫然。灵鹿眨巴眨巴大眼睛,忍不住凑近石像,奶声奶气地追问:“山神爷爷,什么是勘月天火呀?还有,因果又是什么东西呢?”
老者却只是一味地叹息,并未作答,山神庙里一时间陷入了沉默,唯有那勘月天火 “噼里啪啦” 的灼烧声,仿佛在诉说着未知的秘密。
勘月天火熊熊燃烧,炽热的火焰舔舐着邪气锁链,足足灼烧了一刻钟之久。然而,令人沮丧的是,那锁链在短暂松动后,便再也没了动静,仿佛达到了某种极限。
凌天见状,眉头紧锁,尝试着撤去天火。可刚一撤手,就见那邪气锁链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恢复如初,浓重的邪气再次弥漫开来。
他心中已然明了,这三根石柱才是症结所在。只要不破开那神秘女子设下的石柱迷障,这邪气锁链便会如附骨之疽,一直禁锢着老者,让其深陷困境,无法脱身。
一旁的神鹿急得直跺脚,小眼睛里满是焦急与不甘:“这可怎么办呀,大哥哥?” 凌天咬咬牙,暗暗下定决心,定要与那三个妖魔及石柱一决高下,救老者脱离苦海。
凌天低头看向神鹿,目光中满是期许,开口问道:“神鹿,你可知那石柱在何处?” 神鹿脑袋轻点,毛茸茸的耳朵跟着抖了抖,脆生生应道:“我知道,大哥哥,我这就带你过去。”
石像中的老者听闻,忙出声叮嘱:“孩子啊,此去危险重重,千万要小心。”
凌天拱手谢过老者,与神鹿不再耽搁,即刻动身。一路上,妖邪之气愈发浓烈,不多时,两人便来到了第一个石柱的所在地 —— 蛇女庙。只见那庙宇阴森破败,牌匾摇摇欲坠,四周邪气环绕,似有隐隐约约的嘶嘶声传来,让人不寒而栗。
刹那间,一阵阴风吹过,蛇女庙那摇摇欲坠的破门 “嘎吱” 作响,腐朽的木屑簌簌而落。紧接着,一抹诡异的身影缓缓浮现。
只见一名半人半蛇的女子蜿蜒着身姿从庙中滑了出来。她的上半身仿若二八年华的少女,肌肤白皙胜雪,却透着一股不寻常的冷青色调,仿佛是被这圣山的阴霾浸染。一张瓜子脸,眉如远黛,眼眸狭长而幽邃,幽深得仿若藏着无尽的暗夜,瞳仁中时不时闪过一丝冷血动物才有的冷芒,让人望而生畏。高挺的鼻梁下,薄唇不点而朱,微微上扬的嘴角似笑非笑,却全无暖意,反倒散发着丝丝寒意。
她的下半身则是一条粗壮的蛇尾,墨绿的鳞片层层叠叠,每一片都有巴掌大小,在微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冰冷的金属光泽,随着她的游动,鳞片相互摩擦,发出 “沙沙” 的细微声响,腥风四溢。
令人惊愕的是,这般妖邪模样的她,竟身披一件破旧泛黄的僧衣,那僧衣多处破损,丝丝缕缕地随风飘动。她的右手上,一串佛珠缓缓转动,佛珠颗颗圆润,色泽暗沉,在她的拨弄下,一颗颗依次划过指尖,口中还念念有词,低沉而缓慢的佛号声悠悠传出,在这阴森的庙宇周遭回荡。看这架势,无疑便是那搅得圣山鸡犬不宁的蛇妖了,只是这佛与妖的诡异混搭,置身其间,愈发让人毛骨悚然,脊背发凉。
此时,庙门处的异动引得蛇女抬眸,瞬间锁定了凌天和神鹿。她那冰冷幽邃的眼眸中划过一丝玩味,蛇尾轻摆,缓缓向着两人游移而来。
“这不是小神鹿吗?” 蛇女朱唇轻启,声音却仿若寒夜中的冷风,刮得人耳根生疼,“之前见了我,吓得屁滚尿流逃走,怎么这会儿又回来了?还带了个少年郎。莫不是知晓我这几日腹中饥饿,特意带他来献祭,好换取自己的生存空间?”
神鹿见状,吓得浑身一颤,毛茸茸的耳朵瞬间耷拉下来,“嗖” 地一下躲到凌天身后,只探出个小脑袋。不过,片刻之后,小家伙像是鼓足了气,脸颊鼓得通红,气鼓鼓地嚷道:“你这坏女人,少胡说八道!我是带凌天来消灭你的!”
蛇女听了,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那笑容却未达眼底,眼眸中依旧是深不见底的冰冷。她并未发怒,反倒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不急不慢地打量着凌天与神鹿,仿佛在估量着二人究竟有几斤几两,敢来挑衅自己。
蛇女狭长的眼眸轻轻一转,将目光缓缓投向凌天,眼神里带着一丝探究:“少年,你从何处而来?又为何要帮这小神鹿,与我作对?” 她顿了顿,轻轻抚了抚身上破旧的僧衣,语气轻柔,仿若在诉说着寻常家事,“我不过是个痴迷佛学的蛇妖罢了,平日里就爱坐在这庙中,静静打坐念经,从未主动招惹过旁人。”
说话间,她微微抬起头,目光透过破败的庙顶望向远方,脸上一副超凡脱俗之态,仿佛真成了救苦救难的菩萨。可就在她身后,蛇女庙周边,一堆堆人类和动物的骸骨堆积如山,在这阴森的环境下散发着阵阵腐臭,与她所言的 “大慈大悲” 形成了极为强烈的反差。若不是亲眼所见这惨烈景象,仅凭蛇女这温和语调、慈悲表象,还真容易让人轻信了她的鬼话。
凌天剑眉倒竖,怒目而视,声如洪钟般怒斥:“妖女,你害人无数,双手沾满鲜血,竟还敢在此妄言慈悲!你本是一条半人半蛇的吃人恶妖,即便身披这虚伪的袈裟,打坐念经一万年,那如山的罪业也休想被掩盖!” 言辞间满是正义的愤慨,雄浑的气势直逼蛇女。
蛇女却不恼不怒,轻轻摇头,脸上依旧挂着那似有若无的 “慈悲” 笑容,不急不慢地回应:“少年,你这是着相了。我虽身为蛇妖,可内心亦有一颗慈悲心肠。这世间苦难太多,我实在不忍看这些人和动物在尘世中煎熬受苦,这才将他们吃了。实则,他们都已被我超度,去往极乐世界享福啦。” 那语气,就好像她当真做了天大的善事。
躲在凌天身后的神鹿,气得小脸通红,腮帮子鼓鼓的,心里暗自咒骂:这蛇女脸皮怎这般厚!罪证确凿如山,白骨累累就在眼前,竟还能面不改色、恬不知耻地说出这种颠倒黑白的话!它攥紧小拳头,恨不得立刻冲上去给蛇女一拳,奈何心中惧怕,只能躲在凌天身后,用愤怒的小眼神表达抗议。
蛇女脸上挂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眼眸眯成危险的缝,朱唇轻启,说出的话却如淬了毒的利箭:“少年,你这般帮着神鹿,该不会是瞧上了他的人形模样?那可是个粉嫩可爱的小男孩呢,你是想收了他回去做娈童,以此讨好他,才来与我作对的吧?” 她刻意拖长尾音,每一个字都裹着恶意,在这阴森的庙宇前回荡。
凌天仿若被一道惊雷劈中,瞬间瞪大双眼,脸上的怒气 “噌” 地一下燃起,烧得双颊通红,拳头紧握,指节泛白,身体因愤怒而微微颤抖,咬牙切齿道:“你这妖女,满嘴胡言乱语,无耻至极!”
一旁的神鹿更是气得像只炸毛的小兽,小脸 “唰” 地一下涨得通红,仿若熟透的番茄。他从凌天身后蹦了出来,两只小脚丫在地上直跺,扬起一片尘土,毛茸茸的耳朵剧烈抖动,眼眶中蓄满泪水,那是被气出来的。“你、你这不要脸的蛇妖!” 神鹿带着哭腔嘶吼,声音因愤怒而变得尖锐,“你怎么能说出这么恶心的话!” 小爪子在空中胡乱挥舞,似是想把这满嘴脏话的蛇妖撕碎,以泄心头之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