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如刀,割在城垣之下。
城墙的巨大阴影里,几个士兵瑟缩地围坐在一堆勉强跳动的篝火旁。
那微弱的火苗,在呼啸的北风中摇曳不定,好似随时都会熄灭,却也努力散发着仅有的温度,抵御着无孔不入的彻骨寒意。
“这天杀的鬼天气,放晴了反倒冷得更厉害。” 一个年轻士兵,双手不停地搓着,嘴里呼出的白气瞬间消散在风中,话语里满是抱怨。
“谁说不是呢。幸好如今城内没有主将,不然你我还得在城墙上挨冻站岗呢。” 一个留着山羊胡的老兵,一边往火里添着柴,一边苦笑着说道。
“张横将军被调到武威去了,听说接替他的是梁兴将军。这梁兴将军治军可比张横将军严厉多了,往后咱们怕是连偷懒的机会都没了。” 满脸络腮胡的老兵,皱着眉头,语气里满是担忧。
年轻士兵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我可听说,张横将军这次被调去武威,是给州牧大人护陵去了。”
“护陵?陵那不是天子的墓葬才能叫的吗?难不成州牧大人称帝了?” 络腮胡老兵一脸疑惑,眼睛瞪得老大。
山羊胡老兵抬手拍了下络腮胡,没好气地说:“你关注点好像错了吧?”
随后又看向年轻士兵,问道,“难不成州牧大人不在人世了?不然为啥要派张横将军去护陵?”
“对啊对啊,要是州牧大人死了,那这凉州牧的位置,谁来接替呢?” 络腮胡老兵好奇心被彻底勾了起来,迫不及待地追问。
山羊胡老兵长叹一声,目光中满是忧虑:“不管是谁接任,只盼这位新州牧,能对咱们这些将士,还有百姓好点吧。”
此言一出,众人皆陷入沉默。这冰天雪地的时节,他们出身贫寒,家中都有亲人在这场大雪中被冻死、饿死。若不是在军中当兵,家里的境况只怕会更加凄惨。
这时,年轻士兵又开了口:“州牧大人没死,听说他是想修建陵墓,改天换命。”
两人皆是一愣,山羊胡老兵满脸疑惑:“这修陵墓和改天换命能有啥关系?陵墓那是葬死人的地方,怎么还能改天换命?”
“两位大哥,这你们就不懂了吧。” 年轻士兵微微扬起下巴,略带得意地说,“据说,只要把陵墓建在特殊的风水宝地,再举行特殊的仪式下葬,就能福泽子孙,改天换命。”
“这么说,州牧大人是为了子孙后代,要把自己活生生地葬进那陵墓里?” 山羊胡老兵满脸惊讶,难以置信地问道。
“当然不是。” 年轻士兵摆了摆手,继续说道,“活人也能用这法子,不过得在陵墓里沉睡七七四十九天,等四十九天一过,就能改天换命了。”
两人听得目瞪口呆,眼中不自觉地燃起一丝渴望。
山羊胡老兵突然回过神来,疑惑地问:“你小子怎么知道这些事儿的?”
年轻士兵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其实,我表哥是州牧府里的侍卫,这些话都是州牧大人手下的道士说的。”
山羊胡和络腮胡两人对视一眼,心中暗自惊叹,没想到这看似普通的新兵,竟有这么一层厉害的关系。
当下,两人便开始对年轻士兵恭维讨好起来,州牧大人身边的侍卫,那可是百夫长千夫长见了都要行礼的,必须得巴结好了。
然而,就在此时,夜色中突然寒光一闪,数支羽箭如夺命流星般破帐而入。
几人甚至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被利箭射中,身体摇晃了几下,便无力地倒在地上,眼睛圆睁,死不瞑目。
紧接着,一个黑影快速闪入帐内,确认帐中之人都已气绝身亡后,又迅速消失在黑暗之中。
营地外,夜色如墨,大雪不知何时又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给整个营地蒙上了一层诡异的白纱。
马超率领着八百精锐,如鬼魅般悄然潜入营地之中。
士兵们手持强弓硬弩,脚步轻盈,几乎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每一支利箭射出,都伴随着敌军的一声闷哼,不过片刻,营地外围的敌军便被尽数射杀,只留下中军那顶孤零零的大帐。
马超手持长枪,枪尖寒光闪烁,猛地一挥,将大帐的帐帘挑开。
然而,帐内空无一人,篝火早已熄灭,只剩一堆冰冷的灰烬,死寂的气息扑面而来。
马超脸色骤变,心中暗叫不好:“不好!结阵迎敌!”
“诺!” 众将士齐齐低声应和。
看到马超面色凝重,将士们立刻意识到情况不妙,瞬间迅速结成防御阵型,警惕地注视着四周。
然而,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周围一片死寂,除了雪花飘落的簌簌声,再无任何动静,这让马超等人满心疑惑。
“将军,这是怎么回事?” 马超身旁的一名将士,压低声音,小心翼翼地问道。
马超眉头紧锁,目光如炬,仔细地扫视着四周,却依旧没有发现敌军的丝毫踪迹。
思索片刻后,马超当机立断,低声下令:“立即攻占城墙!即便敌军有埋伏,我军占据城墙后,也能迅速打开城门!”
“诺!” 将士们领命,迅速朝着城墙奔去。
马超并不知道,此时城内其他几个大营,对他们的行动毫无察觉。
城中因没有最高主将,再加上韩遂之前的一系列混乱举措,导致军心涣散。
各个营地的兵马都未派出人马巡视城中,整个城池就像一头沉睡的巨兽,毫无防备。
马超的军队很快便攻占了城墙,然而,城墙上同样空无一人,寂静得有些诡异。
马超的心中愈发疑惑,暗自思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韩遂怎么可能放弃金城?金城可是凉州的粮仓,除非他脑子糊涂了,否则绝不可能轻易舍弃!”
想到这里,马超不禁感到一阵心烦意乱。
“将军!斥候回报,敌军还在城中其余七座大营内,甚至没有派兵在城中巡视!” 一名将领匆匆跑来,单膝跪地,向马超汇报。
马超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心中大喜,心想:看来真是天助主公,此城如今算是唾手可得了。
当下,马超立即命人连夜打开城门,派人去通知杨风入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