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遂一袭华服,微微一笑,伸手稳稳地扶起老道人。
老道人落地之后,拱手道:“谢大人。”
韩遂笑着问道:“你可知建陵与建墓的区别?”
老道人点了点头,反问道:“大人可知,老道我为何说的是建陵,而非建墓?”
韩遂拱手道:“还请赐教。”
老道人心头一松,故作深沉,目光扫过厅内众人,缓缓说道:“为何要建陵?陵乃皇之终点,帝归天之所。建陵,便是借天势,陵之主可借天势,改天换命!”
听到 “改天换命” 四个字,韩遂双眼陡然一亮,仿佛黑暗中寻到了曙光,激动得浑身微微颤抖,双手不自觉地握紧,指节都因用力而泛白。
老道人见此,眼中闪过一道不易察觉的亮光,心中大定。
“大人,建陵一事,可大可小,还请三思。” 老道人拱手道,声音在这暖烘烘的厅内,竟无端带出几分神秘的回响。
“可大可小?” 韩遂微微一愣,随后笑道,“大又如何,小又如何?”
老道人轻抚长须,看了眼周围交头接耳的众人,沉声道:“大可改天,小可换命。”
“改天,换命?” 韩遂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
老道人继续说道:“改天便是改天,换命便是苟活。”
韩遂听后,微微点头,站直了身躯,转过身,在厅内来回踱步,脚步声在厅内回响。
韩遂良思许久之后,猛地转过身,眼中寒光一闪,满眼杀意地看着老道人:“你说的可是真的!你若敢在本官的寿宴上胡说八道,本官可是会将你大卸八块的!”
见此,老道人不仅不慌,反而越发淡定,因为他看得出,韩遂完全相信了自己,也完全意动了。
老道人拱手道:“老道若是胡言,大人可随意处置老道。”
韩遂忽然哈哈一笑,伸手一把抓住老道人的手,牵着老道人直接坐在了主位上。
众人见此,顿时脸色大变,顿时侧着身,交头接耳起来。
韩遂对此全然不在意,而是跟老道人坐在主位上,低声与老道人交谈了起来。
没人注意到,在宴会厅外,靠近大门的位置,坐着一个鬼头鬼脑的胖富商。
寒风呼啸着从门缝灌进来,富商缩了缩脖子,裹紧了身上的大衣,满心懊恼。
他心里不住地埋怨自己,自己怎么就这么糊涂!平日里还自诩精明,关键时候掉链子,要是多备些厚礼,此刻不就能坐在厅内,把他们的话听得清清楚楚了?
想到这儿,他狠狠的扇了自己一下,那眼神里满是不甘 。
不过,韩遂刚刚与老道人的交谈,这富商还是听清楚了。
那一刹间,他心里 “咯噔” 一下,一种难以言喻的激动之情涌上心头。
“韩遂居然想改天换命?修建陵墓,这可是件天大的事情。韩遂一旦动了这心思,这凉州的局势怕是要天翻地覆。我得赶紧把这消息传出去,到时候定是大功一件!”
这场寿宴只是持续了一个时辰,就在韩遂的不耐烦下结束了。
众人散去的时候,都在议论着老道人这件事。
而那富商,完全无心与他人交流,匆匆裹紧大衣,低着头,急匆匆地回返到了自己的商会店铺里。
“快!把门关好!” 富商喘着粗气,对手下吩咐道。
下人虽然不明白怎么回事,但还是急忙将店铺门关了起来。
富商则是直接跑去了后院,跑进书房,将房门紧紧关起。
书房内,烛火在呼啸的北风中摇曳不定,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富商做完这些后,坐到书案前,摊开一张纸,拿起毛笔,手却颤抖得厉害,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这寒冷的风。
他一边写,一边在心里盘算道:“这消息可不能有半点差错,一定要送到主公手里。”
富商写了满满一张纸后,站起身,用烛火烤干了纸上的墨汁。
富商又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盒子,从盒子里取出一匹锦布。
富商取来匕首,将锦布小心翼翼地划开,分成了两层。随后拿起那张纸,仔细检查了一遍后,将纸张塞进了锦布里。
“全靠你了。” 富商对着锦布喃喃自语,一边将锦布用丝线小心翼翼地缝补起来。他心里默默祈祷:“希望接收消息的人能顺利拿到,千万别出什么岔子。”
将锦布放在烛光下仔细观察,发现没有任何问题之后,富商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富商拉开门,叫来下人。
“掌柜的,有何吩咐?” 下人小心翼翼地问道。
“明天是不是有一批有问题的货物,要送回到关中置换?” 富商问道。
“是的,掌柜的。” 下人不由得问道,“掌柜的,关中那边的货物总是要出一些问题,为什么我们还要从关中进货?”
“你知道什么,关中那边的货物可是物美价廉,而且还能退货置换,这天下哪有这么好的货源。” 富商笑着解释道。
“那倒是,还是掌柜的英明。” 下人不由得恭维道。
富商拿出那块锦布,交给下人,“将这块布,一同送回关中置换去。”
下人接过锦布,皱眉问道:“掌柜的,这锦布也太差了吧,比起我们退回去的劣质锦缎都要差很多了,关中那边的商会会不会发现问题。”
富商十分狡诈地笑道:“你懂什么,他们可不会查退回去的货物是不是出自他们之手,退回去一件,他们就会给我们补回来一件,用这劣质锦布,换一匹上好锦缎,那可是大好的买卖。” 他心里暗自得意,觉得自己这一招瞒天过海实在高明。
下人顿时眼前一亮,随即却不解地问道:“既然如此,掌柜的为何不多放一些呢?”
富商拍了一下这人的脑袋,“要是放多了,会被对方发现的,做生意可以贪心,但不能没良心。” 实际上,他心里清楚,一旦放多了,引起对方怀疑,消息送不出去不说,还可能给自己招来大祸。
“知道了,掌柜的!谢掌柜的教诲!” 下人一脸佩服地看着富商。
“去吧,明天尽早将东西送出去,免得又被大雪封了路。” 富商交代道。
“好的,掌柜的!” 下人连忙拿着布跑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