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后,他眼神空洞,疯疯癫癫地对着周围的人叫爹。
李农看着他这副模样,心中没有丝毫怜悯,只有深深的厌恶。
他不想杀刘大勇。
他要让刘大勇活着,让他尝尽人间冷暖,让他在痛苦和折磨中慢慢死去,这比直接杀了他更解恨。
此时,兴安县的唐家也同样洋溢着喜悦的气氛。
杨芸斜倚在软榻上,接过丫鬟递来的汤碗,轻啜一口,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嗯,鲜美,真是鲜美!这鸡汤,比以往的都要香浓许多。”
唐崇文站在一旁,看着母亲吃得津津有味,也不禁咽了咽口水。
“娘,这鸡汤确实不同寻常,儿子也馋了。”
杨芸笑着夹起一个鸡腿放到儿子碗里,“吃吧,崇文。娘老了,两个鸡腿就够了。”她又接连吃了两块鸡肉,才放下碗筷,叹了口气。
“也不知道这鸡是谁养的,竟如此肥美。”
她想起自己病危时喝的鸡汤,也是这般鲜美,还因此救了她一命。
杨芸放下碗,眼神中带着期盼,“崇文,娘想见见这位养鸡的恩人。”
唐崇文面露难色,“娘,孩儿之前已经派人去请过,但他拒绝了,说是乡下人粗鄙,不愿叨扰府上。”
杨芸眼中闪过几分失望:“竟是这样……那就算了。不过崇文,你一定要好好照拂这位恩人,他可是救了娘的命啊!”
“孩儿明白。”唐崇文恭敬地答道。
他对这位神秘的恩人充满了好奇。
旁人若是能攀上唐家这棵大树,必定喜不自胜,恨不得天天登门拜访。
可这位恩人,却偏偏反其道而行之。
他转念一想。
难道对方是在玩欲擒故纵的把戏?
“景文,你说,这刘家村的李农,是不是故意如此,想引起我们的注意?”他转向一旁正在品茶的弟弟唐景文。
唐景文放下茶杯,摇了摇头,“大哥,绝对不可能。我跟这李农打过几次交道,他从不跟我攀关系,卖东西也全凭心情,有时候有钱都不卖。”
“全凭心情?”唐崇文更加疑惑了。
“这李农,身上肯定有什么秘密。”
唐景文劝道:“大哥,好奇心害死猫,有些事,还是不要深究的好。”
唐崇文沉思片刻,觉得弟弟说得有道理,便将探究李农秘密的想法打消了。
唐家酒楼自从换上豆油后,油烟少了,成本也节约了一半。
客人对菜品赞不绝口,生意比以往更加火爆。
唐崇文看着账房送来的账本,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哀乐相生,有人得意,自然就有人失意。
眼见着李农这日子越过越好,孙瀚林心里愈发不痛快了。
“砰!”
瓷器碎裂的声音在孙家大宅里回荡。
紧接着是桌椅翻倒的巨响,伴随着孙瀚林的怒吼:“该死!该死的李农!该死的唐婉瑜!”
他抓起桌上的酒壶,狠狠灌了一口。
辛辣的酒液顺着嘴角流下,却浇不灭他心头熊熊燃烧的怒火。
孙瀚林接连在李农和唐婉瑜那里吃瘪,这口气,他怎么也咽不下!
孙兴邦阴沉着脸站在门口,看着儿子在屋里发疯似的乱砸一通,怒火中烧。
“逆子!成何体统!”
孙瀚林猛地回头,双眼通红,带着几分醉意:“爹!你不知道那李农有多嚣张!还有那唐婉瑜,竟然帮着他!”
孙兴邦大步走进来,一巴掌扇在他的脸上:“没用的东西!像什么样子!以后怎么继承家业!”
孙瀚林捂着脸,颓然地坐在椅子上,眼神空洞。
自从在布庄见到唐婉瑜,他就对她一见钟情,日日相思。
如今他却被她如此对待,他心如刀绞。
他痛苦地呢喃着:“爹,婉瑜……她……”
孙兴邦看着儿子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心中疑惑,厉声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说清楚!”
一旁的小厮战战兢兢地走上前,将那日在布庄发生的事情添油加醋地讲述了一遍。
孙瀚林听着小厮的讲述,心中的怒火再次被点燃。
他狠狠地砸了一下桌子,“爹!你听见了吗!那李农,他根本就没把我们孙家放在眼里!”
孙兴邦听完,心中也窝着一团火。
一个商贾,也敢瞧不上他孙家!
他孙兴邦在兴安县当了二十年的县令,搜刮民脂民膏,积累了巨大的财富和权势,何时受过这样的窝囊气!
他怒视着孙瀚林,斥责道:“没出息的东西!既然看上了,就去提亲!我孙家的儿子,难道还配不上一个商贾之女?”
孙瀚林瞬间酒醒,瞪大了眼睛看着父亲:“爹,你别拿这事开玩笑!唐家可是兴安县的首富,婉瑜又是唐家唯一的女儿,怎么可能嫁给我?”
孙兴邦冷笑一声,满脸自负:“哼!唐家能嫁给我孙家,那是他们高攀!我这就去下聘,二百两银子,我就不信唐家不动心!”
他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重重地拍在桌上。
二百两银子!
孙瀚林看着那张银票,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半日后,孙家父子二人便一前一后地踏进了唐府大门。
孙兴邦腆着肚子,下巴高抬,一副官老爷做派。
孙瀚林则时不时偷瞄唐府的景致,心中暗自赞叹。
唐家虽然不再是京城显赫的家族,但底蕴仍在。
亭台楼阁,假山流水,一派富贵景象。
唐崇文碍于孙兴邦的县令身份,将二人请进了正厅。
待宾主落座,唐崇文皮笑肉不笑地问道:“不知孙大人今日登门,有何贵干?”
孙兴邦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慢条斯理地说道:“唐老爷,你家这茶,比起京城的好茶,可是差远了。”
他放下茶盏,斜睨着唐崇文,继续说道:“想当年,唐家在京城也是名门望族,如今却沦落到这小小的兴安县,真是令人唏嘘啊。”
唐崇文强压着怒火,没有接话。
孙兴邦又道:“不过,你家这女儿,倒是生得标致。犬子瀚林对你家婉瑜一见倾心,今日特来下聘。”
他说着,拍了拍手,身后的仆人立刻捧上一个盖着红绸的托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