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团部指挥部里,杨峰正与几位参谋全神贯注地研究周边局势,神情专注,气氛严肃。突然,卫兵急匆匆跑进来,立正站好,大声报告:“报告团长,县长徐江前来求见,说是来劳军的。”
杨峰闻言,立刻站起身,抬手整理了一下身上笔挺的军装,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笑意,说道:“这可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呐。参谋长,跟我一道出去会会咱们这位县长大人。”李桭北一边戴上帽子,一边笑着调侃:“哼,我看呐,这恐怕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呐。”两人对视一眼,心领神会地相视而笑,随后带着随行人员,大步从团部走了出来。
一行人来到营门口,只见外面停着大车小辆,车上满满当当装着粮食。再看那些保安团士兵,一个个松松垮垮地倚靠在马车上,毫无纪律可言。县长徐江头戴礼帽,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身旁跟着秘书,两人骑在马上。还有一个军官,歪戴着帽子,敞开着胸口,身上挂着少校肩章,模样十分吊儿郎当。
杨峰见状,大步迎了上去,脸上挂着热情的笑容,说道:“哟,原来是县太爷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您海涵呐。”徐江见杨峰出来,赶紧利落地从马上跳下来,抬手扶了扶眼镜,满脸堆笑地回应:“杨团长每日军务繁忙,是我不请自来,实在冒昧。只是想着杨团长带领士兵们剿匪辛苦,本县便又筹措了些物资前来劳军。这里有5000斤粮食,10头肥猪,20只羊,还望杨团长笑纳。”
杨峰听了,脸上露出欣喜的神色,真诚地说道:“太感谢徐县长了!来人呐,把这些东西都拉回营地妥善安置。”早就等候在一旁的士兵们,一听这话,顿时兴高采烈地一拥而上,迅速将物资拉走。老王带着几个士兵熟练地开始卸车。与此同时,杨峰热情地领着徐江、秘书,还有保安团长李虎往团部走去。一进团部,秦吴兵赶忙上前,为他们沏上热气腾腾的茶水,众人纷纷落座。
徐江稳稳坐下后,瞬间开启了对杨峰的“彩虹屁”模式,口若悬河地大声称赞道:“杨团长,您治军那叫一个厉害!瞧瞧您手下的士兵,个个纪律严明,令行禁止。而您对士兵们,那是关怀备至,爱兵如子啊,这在咱们这片儿可是有口皆碑!”
杨峰坐在一旁,脸上挂着谦逊的微笑,既不打断,也不反驳,就静静地听着徐江滔滔不绝。徐江一口气说了好半天,说得口干舌燥,这才端起茶杯,猛喝了一口茶润润嗓子。紧接着,他话锋一转,脸上堆起些许讨好的神色,说道:“这次啊,我除了来劳军,还有点小事,实在是得麻烦杨团长您帮个忙。”
杨峰神色平静,嘴角浮起一抹淡淡的笑意,不紧不慢地说道:“县长大人但说无妨。”
徐江清了清嗓子,表情变得严肃起来:“日前,我接到公署行文,命令我县保安团协助合水县剿灭药王山的土匪。您也知道,我那保安团拢共就二三百人,都是些没经过多少正规训练的,真要去剿匪,那可真是不堪大用。可您不一样啊,杨团长!您率领的士兵,那都是如虎似狼的精锐之师。所以,我恳请杨团长能跟我一道前往合水县剿匪,也好保一方百姓平安。还望杨团长能施以援手,帮我们度过这道难关呐。”
杨峰听完,不动声色地拿起茶碗,轻抿了一口茶,而后微微皱起眉头,面露为难之色:“县长大人,这河水县并不在我的防区范围内。从职责上讲,我并没有义务去帮他们剿匪。况且,我至今都没收到上级下达的相关命令。您应该还记得,上次之所以主动剿匪,是因为我看到本地百姓对我部帮助极大,咱们军队吃百姓的、用百姓的,理应回馈。可那次剿匪,我部枪弹损失极为严重,我都已经打了好几回报告上去,请求补给,可司令部那边到现在都没给送来。现在的情况是,我即便有心帮您,也实在是无能为力啊。就拿子弹来说,每个士兵分到手里都不到5发,在这种情况下,让兄弟们上战场,那不是白白去送死嘛。”
听到杨峰这番话,徐江心里“咯噔”一下,暗自咒骂:“我操,今天这小子怎么就不肯松口帮忙了?上次说话还客客气气、谦虚谨慎的,这次居然各种推脱!”他脑筋一转,脸上立刻摆出一副痛苦的神情,说道:“哎,您的难处我当然清楚,可河水县的百姓现在真是遭了大殃啊!”说着,他还使劲挤眼睛,试图挤出几滴眼泪来,可费了半天劲,愣是一滴也没挤出来。他偷偷瞥了一眼杨峰,见对方神色丝毫未变,心里愈发着急。
徐江咬了咬牙,狠狠心说道:“这样吧,杨团长,我也知道你部队补给困难。保安团还有一部分弹药,我给您2万发子弹,一批手榴弹,再给您调拨两挺轻机枪,您看这样总行了吧?”
杨峰缓缓摇了摇头,一脸无奈地说:“实在不好意思,徐县长。士兵们已经被欠饷两个月了,现在都嚷嚷着要闹饷,我费了好大劲才勉强压下去。幸亏您这次送来些粮食,不然大伙都快没吃的了。就眼下这情况,我实在是分身乏术,这个忙,真帮不了您,还请您多多海涵。”
徐江一听,顿时急得额头青筋直冒。公署给他的命令是一周之内必须带队出发,要是耽误了,专员肯定会撤了他的县长职务。一旦丢了乌纱帽,以后那些好处可就再也捞不着了。他心一横,再次咬咬牙说道:“杨团长,这样,我给您筹措5万发子弹,两挺机枪,一批手榴弹,再给您筹措5000大洋的开拔费,这总行了吧?您就当看在我的面子上,帮帮我吧!”
杨峰假装叹了口气,说道:“哎,百姓都是无辜的。既然徐县长如此为百姓忧心,那杨某就勉为其难答应吧。不过,徐县长,我得等您把开拔费和弹药都送来之后,才能带队行动。”
徐江满心不情愿,却也毫无办法,只能咬着牙说:“好吧。”气得他转身就大步走到外面。刚到外面,就有保安团的士兵苦着脸跑过来汇报:“县长,他们要把这批马车都给扣下。”
徐江一听马车要被扣押,猛地转过身,满脸不悦地对着杨峰质问道:“杨团长,这是要干什么?”杨峰神色自若,不紧不慢地解释道:“我们只是暂时借用一下这些马车,徐县长放心,我们肯定不会耍赖,用完就马上归还。”
此刻徐江有求于杨峰,纵使心里有万般不满,也只能强压怒火,挤出一丝笑容说道:“行,既然如此,那就先借给你们用着。”说完,他朝着李虎等人用力摆了摆手,着急地吩咐道:“你们几个,赶紧回县署,再去筹措些车辆,动作要快,把武器弹药尽快给杨团长送来。”
在回去的路上,徐江越想越气,忍不住破口大骂:“原以为这小子就是个没心眼的愣头青,没想到现在跟老狐狸似的,嘴严得很,一毛不拔!还这么贪得无厌,这些当兵的,没一个好东西!”李虎在一旁也是愁眉苦脸,忍不住嘟囔道:“姐夫,你可倒好,把咱们保安团的武器弹药都许给他们了,那可都是我好不容易攒了好几年的存货啊。”
徐江听了,狠狠地瞪了李虎一眼,没好气地说:“怎么,那你带着这些武器弹药去剿匪,要是你敢去,我就给你留下。”李虎一听,脑袋摇得像拨浪鼓,忙不迭地说:“别别别,还是给他们吧。其实我本来也打算卖一部分呢。”徐江一听这话,顿时火冒三丈,怒声喝道:“你是不是之前就卖过武器弹药?”李虎心里“咯噔”一下,却连忙矢口否认。但他心里却暗自嘀咕:“不卖,拿什么养我那几个如花似玉的老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