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南京加入部队的那十几个学生,都被合理地暂时派到各连去担任文书一职了。这下可好了,有了这些有学识的读书人的加入,那些平日里只会打仗、对文书工作一窍不通的大老粗军官们,总算是从繁琐的记录事务里解脱出来了。不管是士兵们的名字登记,还是物资清单整理,又或是其他各种需要记录的事儿,全都由这些学生负责起来了。
那些大老粗军官们心里别提多高兴了,打心眼里对这些读书人爱护有加,觉得他们就是部队里的宝贝呢。杨峰也很重视这帮学生,特地给每个人都配备了一把驳壳枪,反正之前从弹药库里抢到的物资里,手枪数量挺多的,分配起来也不心疼。这些学生拿到驳壳枪,那可真是乐坏了,一路上趁着闲暇时光,部队里的老兵还对他们进行了简单的培训,教他们怎么持枪、怎么瞄准之类的基本操作,慢慢地,他们身上还真有了些军人的样子,站在那儿,精气神都不一样了。
铁柱把自己的行李安置到了最大的那间宿舍,这宿舍原本可是校长住的呢。杨松心里也清楚,现在武汉的党政机关、工厂、学校基本上都在往重庆迁移,所以这些地方大多都腾空了,到处都是一副人去楼空的景象。国民政府打的主意呢,就是想再组织一次大型的会战,期望通过这场会战为抗战再多争取些时间,当下各项准备工作正在紧锣密鼓地进行着。
杨峰看着底下那些下级军官们各司其职,把部队的事儿安排得井井有条,自己也就不用太操心了。他晃了晃疲惫不堪的身体,感觉浑身的力气都快被抽空了,便径直走到床边,躺了下去,想着稍微休息一会儿。哪知道这一睡,睡得太沉了,等他一觉醒来的时候,惊讶地发现,外面的天居然已经黑透了,整个校园都被夜色笼罩着,只有偶尔传来的士兵们的谈笑声,显示着部队里别样的生机。
正在这时,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杨小毛笑嘻嘻地端着个托盘走了进来。托盘上摆满了饭菜,香气扑鼻,有一大碗炖得软烂入味的肉,那浓郁的肉香瞬间在屋里弥漫开来,还有一碗熬得热气腾腾的白菜土豆,看着就令人食欲大增,旁边则是一盘白白胖胖的馒头以及一大碗颗粒饱满的米饭。
杨小毛笑着说道:“少爷,您醒了呀,快吃饭吧,我们早就吃完饭了,刚才见您睡得正香呢,就没忍心打扰您。”杨峰听了,下意识地伸了个懒腰,这一伸懒腰,肚子还“咕噜”叫了一声,他这才发觉自己确实饿坏了。
他赶忙走到桌子边坐下,看着满桌饭菜,也顾不上什么形象了,便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只见他伸手抓起一个馒头,三两下就塞进嘴里,大口嚼了起来,那吃相,仿佛饿了好几天似的。不一会儿的工夫,他就一口气吃下了三个大馒头,接着又端起那满满的一大碗米饭,风卷残云般往嘴里扒拉着,肉和菜也没少往嘴里送,吃得那叫一个畅快淋漓。
等吃得差不多了,杨峰打了一个响亮的饱嗝,心满意足地揉了揉圆滚滚的肚皮,满脸惬意地说道:“哎呀,这吃得也太好了,这肉可真是香啊,太解馋了!”杨小毛一听,脸上满是得意的神情,笑着说道:“少爷,您可不知道,这肉可是我跑了老远的路才好不容易买到的呢。我今天出去呀,买了7头猪,还有几只羊,不过那几只羊我就先留着了,打算明天再弄来给兄弟们改善改善生活,这猪啊羊啊可都是附近百姓家养的,可新鲜着呢。”
吃完了饭,杨峰感觉浑身又有了力气,便决定出去走一走,看看部队这边的情况。他先是仔细地扎好武装带,又将手枪稳稳地挎好,杨小毛很是机灵,赶忙把他的帽子拿了过来,杨峰接过帽子,端端正正地戴好,整理了一下着装,显得格外精神。杨小毛则手脚麻利地把托盘收拾好,随后,门口那两个警卫便跟随着杨峰,一同走了出去。
这学校里是通着电灯的,在操场上也装着几只电灯,只不过操场太过空旷了,那灯光照下来,显得并不是特别亮堂,只能隐隐约约照亮周边的一小片地方。
杨峰先是踱步来到了大门口,只见站岗的两个士兵像两棵挺拔的白杨一般,身姿笔直地站在那里履行着岗哨职责。由于学校四周都围着围墙,所以只在这里设置了这两个岗哨。那两个警卫瞧见杨峰过来了,立即“啪”的一声立正,手持枪支,行了个标准的持枪礼,大声说道:“长官,士兵李家柱、蔡德凯正在警戒,请您指示!”杨峰见状,赶忙回了一礼,同样大声问道:“有情况吗?”两个卫兵齐声回应道:“报告长官,一切正常!”杨峰听了,脸上露出满意的神情,心中暗自想着,士兵嘛,就得时刻保持这么个精气神,吃饱喝足了,就该认认真真干好本职工作呀。
就在这时,一行五个人在一个班长的带领下,迈着整齐的步伐正朝着这边走了过来。原来呀,学校里还安排了游动哨呢,他们会定时在校园里巡逻,查看各处的情况。杨峰见此情形,心里更加满意了,虽说这里现在算是后方了,鬼子暂时并没有追到这里来,可士兵们依旧能保持应有的警惕,这一点确实值得称赞。那几个游动哨看到杨峰,立刻停下脚步,向他行了个标准的注目礼,杨峰微笑着对他们挥了挥手,示意他们继续巡逻。
随后,杨峰便带着两个警卫,挨个宿舍去看望士兵们了。刚走到宿舍附近,就能听到里面传来士兵们的说笑声,气氛很是热闹。这地方的校舍比较宽阔,一个大教室就能轻轻松松容纳五六十名士兵呢。士兵们只是在地上简单地铺着自己的行李,不过对于这些从枪林弹雨中历经百战、死里逃生的士兵们来说,如今能有这么个安稳的地方歇脚,已经是非常不错的了,大家心里都很知足,所以即便条件简陋了些,也依旧充满了欢声笑语。
杨峰抬脚走进房间,士兵们一看到他,立马“唰”地一下全都站了起来,齐声大声喊道:“长官好!”杨峰赶忙摆了摆手,脸上带着亲切的微笑,开口问道:“今天晚上的肉香不香啊?”士兵们一听这话,顿时哄堂大笑起来,其中一个士兵笑着抢着说道:“长官,这猪肉可太香了呀,就是狼多肉少,吃得不过瘾呐,还没尝够味儿呢!”杨峰听了,佯装嗔怪地笑着说:“知足吧你们,能吃饱饭,还能分到两块肉,就偷着乐吧,可别贪心不足啦。”他这话一出口,周围又爆发出一阵哄笑声,士兵们心里都觉得,自己这位长官对他们那可真是太好了,一点儿架子都没有,相处起来就跟自家人似的。
杨峰接着又笑着说道:“告诉你们个好消息,明天就会给你们发新军装了啊。哎,对了,今天晚上你们洗没洗脚啊?”战士们赶紧回应道:“都洗了呀,长官。我们知道您是想让我们缓解一下疲劳呢,吃完饭火房那边专门给我们烧了热水,我们就都洗完脚了,要是没洗的话,就我们这味儿,您刚进这个屋子呀,早把您给熏出去了。”杨峰听了,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那就好,一定要注意保持啊,讲卫生才能少生病,这样打起仗来才有劲儿呢。”又和战士们随意地聊了几句家常后,杨峰便说道:“好了,大家好好休息吧。”说完,就带着人转身离开了。
往前没走多远,就到了军官宿舍。还没等杨峰伸手去开门呢,就听见里面传来黄四狗正和别人聊天的声音。两个警卫见状,下意识地就要去开门,杨峰赶忙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先别出声,自己则站在门口偷听起里面的谈话来。
只听黄四狗那大嗓门说道:“你们呐,可不知道,上次在南京的时候,我瞧见一个小娘们,哎哟喂,那长得可真是带劲呐!那胸脯上两个大奶子,鼓鼓囊囊的,还有那大屁股,一看就是能生儿子的料呀。只可惜当时时间太紧了,要不然啊,说什么咱老黄也得去追一追她呀。听说那个娘们是个寡妇呢,实在是太可惜了,现在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说完,屋里那几个老色鬼纷纷发出了一阵淫笑,那笑声在这夜里听着格外刺耳。
紧接着,刘黑子笑完以后,也跟着说道:“四狗哥,你也就是动动嘴皮子过过瘾罢了,咱们在四川的时候,那卖豆腐的李寡妇“长得就是你说的那个样子啊,你倒是说那李寡妇跟你有一腿呢,可怎么那次你被人家给挠个满脸花呀?我看你就是吹牛呢。”刘黑子的话一出口,黄四狗顿时就变了脸色,恼羞成怒地说道:“刘黑子,你他妈别胡说八道啊,我什么时候让李寡妇给挠得满脸花了,我们那就是开开玩笑而已,你可别瞎编排我啊!”屋里另外两个人,听声音就能分辨出是李振北还有吴奎,他们估计也在那儿听着,时不时附和几声,或是跟着笑上一笑。
杨峰在门外听着他们这番对话,无奈地摇了摇头,心里想着,这几个人啊,还真是没个正形儿,净聊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事儿呢。不过,他也没打算进去说教一番,毕竟都是些大老爷们儿,私下里偶尔开开玩笑、吹吹牛,倒也算是一种放松的方式吧。想到这儿,杨峰便悄悄地带着两个警卫转身离开了。
杨峰心里明白,这几个人能在这战火纷飞、局势动荡的时候,还保持着这样的心态,确实属于那种神经大条的人呀。不过呢,这样的人也有他们的优点,那就是抗打击能力强,就像俗话说的那样,就是没心没肺的,天大的事儿在他们那儿,好像也能很快就抛到脑后去,不会一直揪着不放,倒也活得自在洒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