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磕磕绊绊,又经历了几场战斗,可身边的溃兵却越聚越多,如同潮水一般。等好不容易到达挹江门的时候,却见前面的36师仍旧守在那儿,坚决不让这些撤下来的士兵和民众通过,现场乱成了一锅粥,到处是叫嚷声、哭喊声,地上已经有好几百人在混乱中被踩踏致死,那场面实在是惨不忍睹。只因这36师只留了这一个城门供通行,才导致出现如此大的混乱局面。
杨峰心急如焚,眉头紧皱,赶忙对着刘黑子说道:“给我带着一个连冲上去,把这些人给我挤开,然后看我命令行事。”刘黑子得令,大喝一声:“二连的跟我上!”他这一个连如今可是全装备了轻机枪,100多号人如狼似虎一般朝着前面冲了过去。那些溃兵被他们用力挤到了一边,刚想开口大骂,可抬眼一看,这支队伍足有四五千人,那气势汹汹的模样,顿时吓得不敢吭声了。
这时,36师的一名军官躲在沙包后面,探出头来大声喊道:“站住,不许过来,再过来就开枪了!”刘黑子一听,气得大骂道:“你们他妈的不跟鬼子去拼命,这个时候还在这里拦阻,唐长官已经发布了命令,开始撤退了,你们难道瞎了吗?”那名军官看着他们这一群人全都端着机枪,心里着实吓了一跳,不过还是硬着头皮喊道:“我们没有接到命令啊!”
杨峰见状,用力推开众人,快步走了过来,大声说道:“唐长官已经走了,命令早已经发布了呀,你看看这么多人都挤在这里,鬼子都已经追上来了,如果你们再不让开,那我可就不客气了!”说完,他猛地提高音量,大声喊道:“迫击炮准备!”
身后的铁柱听到杨峰的命令,立即大声喝道:“准备装弹!”这次他们在弹药库可是收获颇丰,一下子装了20多门迫击炮呢,每个扛着一箱炮弹的士兵,赶忙把迫击炮放在地上,迅速做出准备装弹的姿势,那架势十足,仿佛下一秒炮弹就要出膛了。
36师的那名少校见状,顿时被吓得不轻,心里清楚,这迫击炮要是轰过来,就凭自己这点人,瞬间就得灰飞烟灭呀。这时候,身边的一个连长凑到他耳旁,压低声音说道:“咱们也撤吧,刚才我看见给长官们留的那几艘小火轮都已经开走了,您瞧瞧这帮人,一个个凶神恶煞的,他们可真敢开炮啊!”那少校军官听了,权衡一番后,连忙冲着杨峰他们喊道:“弟兄们不要开炮,我也才收到长官的命令,好吧,你们过来吧!”说完,他便率领着自己的一个营撤到了一旁。
杨峰见状,大声喊道:“不许乱,听我命令!李振北,你带着人赶紧把他们的沙包都给我拆除,后面的人给我有序地往江边走,谁要是敢乱,我可就毙了谁!”在这里的大多都是军人,只不过刚才场面实在太混乱了,才导致出现踩踏事故,如今被杨峰这强大的气势给镇住了,顿时都不敢再胡乱逃跑了。
李振北得令后,率领一个营迅速跑过去,七手八脚地把那些沙包都给拆开了,原本堵塞的道路一下子就宽敞起来。接着,杨峰又对着黄四狗吩咐道:“你先过去给江对面的杨大力发信号,让他把船开过来。”黄四狗响亮地答应一声,便领着那些会操纵船的士兵,快步朝着江边跑去了。
杨峰并没有马上跟过去,而是留在原地维持秩序。在他的指挥下,这些溃兵渐渐变得有秩序了,那些想逃命的百姓也跟着有序地往这边撤过来。只是,到了江边一看,这可棘手了,江边聚集了大量的人,可船只却少得可怜,这都怪之前指挥不力呀。而且,鬼子的飞机还在江面上盘旋,时不时投下炸弹,情况越发危急起来。
躲在芦苇丛中的杨大力和那十几名战士,此刻心急如焚,南京城方向那混乱的声响顺着风不断传来,枪声、炮声、喊叫声交织在一起,简直乱成了一锅粥啊。
就在这时,一个战士突然大声喊道:“排长,你看看是不是给咱们发的信号?”杨大力赶忙循声望去,果然,对面手电一长两短的光亮连续闪烁了几次。杨大力立刻大声说道:“对,是黄营长给咱们发的信号,快开船!”可他们这十几个人,总共也就只能操纵三条船呀。
众人二话不说,拼命地划动船只,朝着江对面驶去。那船桨在水里快速翻动,溅起一片片水花。经过二十几分钟的奋力划行,船终于到了岸边。
黄四狗立马指挥那些会操纵船只的战士迅速上船,这一下,一些溃兵急了,顿时大喊大叫着,一窝蜂地想要抢上船去。黄四狗早有准备,他带着跟过来的那些川军士兵迅速组成了机枪阵地,端起机枪,大声喝道:“谁再敢过来,老子就毙了他!”说着,还朝着几个溃兵的脚下开了枪,“哒哒哒”几声枪响,那几个溃兵吓得跳着脚往后退,再也不敢叫嚷了,现场顿时安静了不少。
就这样,船划到对岸后,这些士兵又陆续把船开回岸边,杨峰开始有条不紊地指挥众人上船。他先是安排那些伤员上船,看着战士们小心地搀扶着伤员,慢慢把他们安置好。接着,又把妇孺百姓往船上送,那些妇女儿童眼中满是惊恐与感激,嘴里不住地说着感谢的话。
可这时候,有一些有钱人却拿出手里的银圆、金条,凑到杨峰跟前,大声说道:“长官,让我们先上吧。”杨峰见状,不禁嗤之以鼻,理都没理他们,依旧坚持把那些妇女儿童送上船去。
不过,还是有些溃兵不死心,想趁乱偷偷摸上船,杨峰当机立断,深知这个时候可不能心软,绝不能让秩序乱了,便果断地开枪击毙了几个带头的溃兵,这才把混乱抢船的情况给避免了,众人也都乖乖按照安排依次上船。
杨峰神色严肃,对着宪兵二团的李连长以及一位87师的军官郑重说道:“你们两个人带领士兵坐这几条船先过去布置机枪阵地,我估摸着鬼子的飞机很快就会来进行轰炸了,即便咱们打不下它们,也得想办法把它们给轰走啊。”
李连长和那87师的军官听闻这话,心里十分感动,他们怎么都没想到在这生死攸关、争分夺秒的时刻,杨峰居然会让他们先行过江。李连长大声回应道:“杨长官请放心,我们过江以后立即组织机枪阵地,绝不先行撤离,一定坚守住,绝不让鬼子轻易得逞!”
杨峰看着他们,目光中满是信任,说道:“我相信你们,快去吧。”两人赶忙领命,迅速带着手下100多人分别登上五六条船。上船后,他们心急如焚,为了让船能更快地驶向对岸,都顾不上别的,直接用手中的枪柄帮忙划船。
此时此刻,大家都像是被激发出了巨大的潜力,那一艘艘木船在众人齐心协力的划动下,速度快得如同飞起来一般,朝着对面疾驰而去。而杨峰则留在原地,不断地大声安抚着周围的百姓和溃兵,让大家不要慌乱,按顺序上船,他的声音沉稳有力,仿佛给众人吃下了一颗定心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