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火的硝烟暂时散去,部队奉命撤下火线,进行短暂的休整。旅长杨雄满怀关切,亲自莅临慰问那些在战场上英勇负伤的士兵。野战医院内,伤兵们横七竖八地躺着,痛苦的呻吟声交织在一起,不绝于耳。这里的医疗条件极为艰苦,药品严重匮乏,医生和护士们在各个病床间穿梭忙碌,焦头烂额却又无可奈何。染血的绷带已经所剩无几,为了应急,只能反复清洗,待晾干后再次使用。
杨峰望着眼前这令人揪心的场景,不禁深深地叹息。在这个物资极度稀缺的艰难时代,战争的残酷被展现得淋漓尽致。落后就要挨打,这是多么沉痛的教训。尽管内心满是无奈与感慨,但他清楚,唯有咬牙坚持抵抗,才能守护身后的家园与同胞。
他所率领的一营,此次作战负伤的士兵多达四五十人,阵亡的将士也将近50人。尽管如此,相较于其他部队,一营的情况还算稍好,目前仍留存着 400 人左右的战斗力。而独立旅的二团,其伤亡情况更为惨重,连以上军官竟牺牲了一半之多,就连二团的副团长也在激战中不幸战死沙场。独立旅原本 4000 多人的队伍,经此一役,兵力锐减一半,如今有战斗力的人员,拼拼凑凑也仅仅只能勉强编成一个团。
杨雄满脸憔悴,双眼布满血丝,这些日子的连续作战和巨大伤亡让他心急如焚。亲眼见到自己的弟弟杨峰,确认他毫发无损后,一直紧绷着的心弦这才稍稍松弛下来,脸上的疲惫中也透出了一丝欣慰。杨峰看着兄长布满血丝的双眼,满是心疼与关切地说道:“大哥,您也得找时间歇歇,这连日来的操劳,瞧您这眼睛里都全是血丝了。战事纵然紧张激烈,可身体才是本钱啊。”
杨雄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声音略带沙哑却难掩欣慰:“我已经听杨飞汇报过了,你们这次干得漂亮!把鬼子的炮兵阵地给端了,还能将伤亡控制得这么小,实属不易。我已经把你们的英勇战果上报给司令部了,这样出色的表现,肯定会得到嘉奖的。”
杨峰听闻,却并未展露出过多的欣喜之色,而是眉头紧锁,急切地说道:“大哥,眼下部队的弹药已经见底,急需补充啊。要是再得不到补给,下次战斗兄弟们恐怕就只能赤手空拳跟鬼子拼刺刀了,这实在太危险。”
杨雄无奈地叹了口气,眼神中闪过一丝愤懑:“咱们这些杂牌军,就像是后娘养的孩子,处处受气。去军需处申请补给,那些管军需的长官根本不把我们当回事儿,爱搭不理的。不过好在杨长官正在跟司令部积极协调,相信很快就能有个结果。毕竟每次有紧急任务,他们都把咱们当救火队使,总不能一点好处都不给吧。何况这次战斗咱们伤亡这么惨重,于情于理也该给我们补充些弹药了。”
杨雄目光中透露出一丝疲惫与凝重,拍了拍杨峰的肩膀说道:“兄弟,你抓紧时间下去休息吧。我估摸着,用不了多久,新的作战命令就该下来了。你看看现在这局势,到处都是危险,随时随地都可能有战斗发生。”他微微皱眉,望向远方那弥漫着硝烟的战场,继续说道:“如今这战场啊,已然成了添油战术的局面。鬼子那边不停地派来援兵,一批接着一批,就像那潮水一般,源源不断。而咱们这边的友军虽说也在不断赶来,可都是一个师一个旅地往上填啊。现在这场仗,拼的就是意志,谁能坚持到最后,谁就有可能赢得转机只可惜这战士越来对我们越不利,先来到这里的湘军几乎伤亡殆尽,晥军也差不多完了。”
杨雄无奈地叹了口气,语气中满是悲愤:“只可惜啊,鬼子的飞机、大炮还有坦克实在是太厉害了。中央军的精锐部队在之前的战斗中几乎损失殆尽,现在只能依靠咱们地方部队了。可咱们手里又没有重武器,面对鬼子的强大火力,只能用血肉之躯去填啊,这种打法,又能坚持多长时间呢?”
杨峰听了,心中也是一阵难过与无奈。他何尝不知道这场战争的艰难与残酷,又何尝不清楚这样下去的后果。但他也明白,自己人微言轻,即使心中有诸多想法,此时也不可能明说。他望着兄长,目光坚定地说道:“大哥,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但咱哥俩都是中国军人,在这国难当头之际,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唯有奋勇杀敌,才能不辱没咱们军人的使命,才对得起家乡的父老乡亲啊。”
杨雄听了杨峰的话,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与感动,他紧紧地握住杨峰的手,说道:“好兄弟,说得好!咱们身为军人,就应当有这样的觉悟。”兄弟俩的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那有力的握手中,传递着彼此的信任与支持,更蕴含着他们对国家、对民族的无限忠诚与担当,心中满是豪情壮志,尽管前方困难重重,但他们毫不退缩,决心在这抗日的战场上,挥洒热血,为了国家的尊严和民族的未来,战斗到最后一刻.
杨峰回到部队的临时营地,早已疲惫不堪、饥肠辘辘。杨小毛匆匆赶来,递给他两个还冒着热气的馒头和几根咸菜。杨峰也顾不上形象,一屁股坐在地上,便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这段时间连续行军作战,加之心中忧虑战事,他的身体已然极度透支。没吃几口,困意便如潮水般袭来,他咬着馒头,眼皮直打架,身体不由自主地靠向一堵残破的墙壁,不一会儿就沉沉睡去,手里还紧紧攥着半个馒头。
小毛瞧着心疼不已,轻手轻脚地拿过一条毯子,小心翼翼地盖在杨峰身上,然后静静地守在他身旁。好在基层连级军官们正各自忙碌地安排手下士兵的事务,营地暂时还算安静,无人前来打扰杨峰这难得的休憩时光。
这一觉,杨峰睡得格外沉,将近两个小时后,一声尖锐刺耳的爆炸声陡然划破宁静的天空。紧接着,有人声嘶力竭地大喊:“注意防空!鬼子的飞机又来了!”杨峰猛地从睡梦中惊醒,瞬间弹跳而起,大声呼喊:“赶紧隐蔽!注意防空!”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四五架鬼子的飞机张牙舞爪、气势汹汹地朝着营地扑来。眨眼间,机翼一抖,一颗颗炸弹呼啸着坠落,一时间爆炸声此起彼伏,火光冲天,营地顿时陷入一片混乱,不断有战士被炸得血肉横飞,其余人则惊慌失措地四散奔逃。
铁柱见状,气得双眼通红、咬牙切齿,他猛地端起机枪,对着低空盘旋的飞机疯狂扫射起来,然而子弹却都与飞机擦身而过。这疯狂的反击举动却激怒了鬼子飞行员,飞机在空中盘旋一圈后,调转机头朝着铁柱的方向进行猛烈的机枪扫射。
“机枪手,都给我瞄准了打!”杨峰临危不乱,大声下达命令。刹那间,十几挺机枪同时喷吐着火舌,朝着那架敌机倾泻火力。也许是这架敌机太过狂妄,飞得太低,竟一头扎进了密集的弹雨之中。只听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飞机瞬间被数颗子弹击中,机身冒出滚滚黑烟。鬼子飞行员惊恐万分,急忙操纵飞机朝着己方阵营飞去,试图逃离这片危险区域。但飞机的浓烟越来越浓烈,飞行状态也变得摇摇晃晃,最终,鬼子飞行员不得不跳伞求生。失去控制的飞机则如一只折翼的飞鸟,一头扎进了滔滔长江之中。
这边的战士们看到敌机被成功击落,顿时爆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欢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