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一路疾驰,晃晃悠悠地走了两天两夜,总算是顺利回到了老家。老杨家在当地那可是响当当的大门大户,房子就坐落在镇中心位置,那围墙足有将近3米高,还建有望楼呢,望楼顶上还有持枪的家丁在站岗放哨,透着一股威严劲儿。
到了大门口,只见停着两辆小汽车,看样子大哥已经先一步到家了。杨峰从马车上下来,只觉得腰酸背疼,心里暗暗想着,这坐马车的滋味可真不好受啊。其实一开始他本是骑马的,可骑马虽说看着威风,真骑起来却一点也不舒服,折腾得大腿两侧火辣辣地疼,没办法,最后还是换回了马车。
再看铁柱,他皮糙肉厚的,倒是跟前来接应的家丁换了马匹,骑在马上那叫一个洋洋得意。毕竟小时候铁柱就负责放马,骑术那是相当厉害,此刻在马背上的他,别提多自在了,仿佛这一路的疲惫都与他无关似的。
杨福站在门口,见到杨峰回来,脸上立刻堆满了笑容,赶忙迎上前去,一边打量着杨峰,一边说道:“二少爷回来啦,怎么瞧着瘦了些呢?想来军队里的伙食实在是不怎么样。您这样子,太太见了肯定又要心疼咯。”杨峰赶忙回应道:“福伯,我挺好的。我爹和娘他们呢?”杨福笑着回答道:“老爷、太太还有大少爷都在正厅等着您呢,快随我来吧。”
杨峰跟着杨福沿着庭院的石板路朝正厅走去。一路上,杨福还不时地转头看向杨峰,眼神里满是关切。杨峰看着熟悉的庭院,心中涌起一阵温暖。经过庭院里的花坛时,花香扑面而来,让他想起了小时候在院子里玩耍的情景。
很快,他们来到了正厅。杨峰抬头望去,只见父母和大哥正坐在厅里,他连忙快步走上前,恭敬地说道:“爹、娘,我回来了。”太太看着杨峰,眼中满是心疼,赶忙招手让他过来,说道:“峰儿,快过来让娘看看,瘦了不少呢。”杨峰走到太太身边坐下,脸上露出微笑,说道:娘,我在军队挺好的,不用担心。
杨峰的老爹看着二儿子黑瘦了些,心中虽有些心疼,却刻意板着脸,冷冷说道:“慈母多败儿,早让他别去军队,他不听,闹死闹活非要去。如今没缺胳膊少腿地回来,已经是菩萨保佑了。”
杨峰低着头,不敢顶撞父亲,静静地站在一旁。大哥杨雄见状,赶忙赔着笑说:“父亲,二弟自从加入军队后,懂事多了。上次战斗中表现英勇,他的长官已将战功上报,现在二弟已经是中尉副连长了,可比我当年厉害多了。我十六岁时还在求学呢。”老爹听了,心中不禁高兴起来,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看着杨峰说:“别杵在那儿了,坐下吧。饿了吧,告诉管家开饭。”二管家杨福立刻高声喊道:“上菜!”
不一会儿,佣人们端着饭菜鱼贯而入。杨峰坐下后,看着满桌的饭菜,感受到了家的温暖。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开始用餐。老爹一边吃着饭,一边询问杨峰在军队的情况,杨峰一一作答。杨峰注意到父亲虽然表面严厉,但言语间还是流露出对自己的关心。大哥也不时地插着话,气氛融洽而温馨。
杨家的老爷与大太太、大少爷和杨峰一桌,老爷一声令下,大家开始动筷。而另一边,三位姨太太坐在另一桌。二姨太、三姨太、四姨各有心思,等着老爷他们开动后才开始用餐。最小的四姨太带着9岁的女儿,那小女孩不时好奇地朝这边张望。二姨太的儿子在重庆上学,不在家。三姨太生的两个女儿也被送去重庆求学。杨峰看着这场景,心中不禁暗叹,封建社会等级森严,杨老爷在这方面还算开明。要是那些规矩严苛的人家,姨太太们只能在一旁伺候,等老爷太太吃完,才轮得到她们吃。如今家里能给姨太太们单独开一桌,这已经相当不错了。
大哥杨雄恭敬地拿起酒壶,给父亲满满斟上一杯酒,而后缓缓说道:“爹,我已经跟我云南讲武堂的朋友打过招呼了,打算送二弟去那儿学习一年。二弟既已决意从军,那去军校系统学习些专业知识,对他往后在军队的发展大有好处。咱四川虽说也有讲武堂,可我寻思着,还是云南讲武堂更胜一筹。毕竟他们那儿聘请了法国顾问,炮兵还从法军购进了先进的火炮,教学理念也比咱们这儿强得多呀,您看呢?”
杨老爹端起酒杯,轻抿了半盅酒,随后将杯子缓缓放下,手轻轻摩挲着杯沿,沉思片刻后说道:“雄儿,你考虑得挺周全,确实是这么个理儿。为父也不是那食古不化的人,原本是盼着你二弟能接手家业,可他那性子跳脱,又痴迷舞枪弄棒,压根就不是能守着家业安稳度日的人。罢了,既然他喜欢从军,那就让他去军校好好学一学吧。”
杨峰在一旁听着,心里顿时一喜,没想到大哥真把去军校学习这事儿给安排妥当了,想着能去云南讲武堂深造,往后在军中定能更有作为,脸上不由得露出了抑制不住的笑意,赶忙说道:“谢谢爹,谢谢大哥,我一定好好学,不给咱杨家丢脸。”
大太太坐在一旁,眉头微微皱起,眼神中满是心疼与不满。她看着面前的众人,语气带着一丝责备说道:“峰儿才刚回来,你们就想着把他又派到云南去,这怎么行?说什么都得让他在家好好待上一段时间。”说罢,她转头看向坐在一旁的杨峰,眼中满是慈爱,轻声说道:“儿啊,快吃肉,你瞧你都瘦了那么多。”
这时,杨峰才缓缓抬起头,看向面前的碗,只见碗里已经被母亲堆得如同小山一般,全是他爱吃的菜。那浓郁的香味瞬间钻进鼻腔,一股暖流涌上心头,眼眶不自觉地湿润了。他深深感受到母亲对自己无微不至的关怀,这就是那无私的母爱啊。他赶忙低下头,声音有些哽咽地说道:“谢谢娘。”说完便大口地吃起饭菜来。
杨雄为了逗母亲开心,故意装作委屈的样子,嘴巴微微嘟起,说道:“娘,您这也太偏心啦,我同样是您的儿子呀。”大太太听了,轻轻瞪了一眼自家大儿子,眼中满是笑意,佯装嗔怪道:“你有老婆疼你,你弟弟还没成家呢。”话虽这么说,还是从桌上夹了一块肉放在杨雄碗里,嘴角微微上扬,说道:“快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