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观园东边有一个庭院,西侧临水,东部靠山。
院内西部建筑是紫菱洲,北房正厅,即缀锦楼,这里便是贾迎春的住处。
突然,一阵喧闹声传来,原来是孙绍祖前来迎亲了。
坐在梳妆镜前的贾迎春,像是被一道惊雷击中一般,吓得浑身猛地一激灵。
一直站在一旁伺候着的贴身丫鬟司棋。
眼尖地发现了自家小姐的异样,急忙凑上前去,关切地问道:
“怎么了?姑娘,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
此刻的贾迎春,身着一袭鲜艳夺目的红色嫁衣,那精美的绣工和华丽的装饰,更衬得她如娇花照水般美丽动人。
只见她面若桃花,腮边似新荔般圆润可爱,鼻子更是细腻光滑,宛如涂了一层鹅脂膏。
然而,如此娇艳的容颜下,却是一双空洞无神、充满恐惧的眼眸,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镜子,怔怔出神。
平日里的贾迎春总是那么温柔沉默,性情和顺,让人见了便心生亲近之意。
可如今,那向来温婉娴静的面容上却笼罩着一层挥之不去的恐慌之色,看得人心疼不已。
过了好一会儿,贾迎春才缓缓张开双唇,声音颤抖地说道:
“司棋,我曾听闻那孙绍祖根本就不是个良善之人,他之前竟然残忍地将原配妻子虐待至死。
如今我要嫁与他为妻,只怕此行是有去无回,凶多吉少啊……”
说着,想起自己刚刚在镜子中所看到的可怕景象。
贾迎春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悲痛,泪水像决堤的洪水一般汹涌而出。
司棋听了这话,顿时急得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儿。
她紧紧握住贾迎春的手,想要说些什么来宽慰小姐,可话到嘴边,却又觉得一切言语在此刻都显得那般苍白无力。
就在两人相对无言之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催促声,只听见有人高声喊道:
“新娘子快些出来吧,吉时已经到啦!”
贾迎春闻言,身子微微一颤,素来喜欢下棋的她,知道逃避已是无用。
她深吸一口气,强打起精神站起身来。
每迈出一步,都好似有千斤重担压在身上,让她举步维艰。
就这样,她一步一步艰难地朝着门口走去,那背影孤独而又无助,仿佛正一步步走向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暗深渊。
当走到门口时,贾迎春情不自禁地停下脚步,回过头来,目光眷恋不舍地望着这座自己生活了多年的紫菱洲。
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承载着她无数美好的回忆。
想着从此就要离开这个熟悉的地方,去到那个陌生而又恐怖的孙家,贾迎春的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无尽的悲戚之感。
迎亲的队伍浩浩荡荡地前行着,一路上鼓乐喧天好不热闹!
那喜庆的唢呐声和锣鼓声响彻云霄。
在这喧闹的氛围中,一顶装饰精美的花轿稳稳地走着。
轿子里坐着的正是今天的主角——贾迎春。
她身着华丽的嫁衣,头戴凤冠霞帔,但此刻她的心情却十分紧张。
只见她那双白皙的小手紧紧地攥着衣角,似乎想要通过这种方式来缓解内心的不安。
而在花轿的两侧,则分别骑着马的贾琏和陈新。他们二人英姿飒爽,神情庄重,小心翼翼地守护着花轿中的新娘。
贾琏一身锦衣华服,更显其风流倜傥;陈新则与平日里正好相反,一身着劲装,威武不凡。
再看前方,一支庞大的迎亲队伍正在开路。
而在这支队伍之后,则是令人瞩目的一百二十八抬嫁妆。
每一抬嫁妆都是王熙凤和李纨精心准备的。
从到绫罗绸缎、金银首饰,到针头线脑,日用家居应有尽有。
红床开路,棺材压阵,中间还有一面贤德妃赐下的,巨大的四人台的银光落地镜。
其他小物件也是两人一抬,绵延数里,无一不彰显着贾家的富贵与气派。
棺材压阵虽然格格不入,但这却是此时的习俗,寓意着新人百年好合、白头偕老。
整支迎亲队伍如同一条长龙般蜿蜒前行,所过之处引得路人纷纷驻足观看。
人们对这场盛大的婚礼赞不绝口,感叹贾家的权势和财力。
一路上,贾迎春思绪万千,几次忍不住落泪。花轿渐近孙家,那股压抑之感愈发强烈。
到了孙家,孙绍祖穿着喜服站在门前,脸上带着得意之色。
贾迎春下轿时,目光不经意间扫到孙绍祖凶恶的样貌,尤其是那眼中闪过的狠厉之色,让她心中更是害怕。
进了门后,繁琐的礼节完毕,开始摆宴。
一开始孙绍祖安排人,多陪陪贾家送亲的人。
他自己也讨好的陪着贾琏和陈新多喝了一些。
洞房之夜,孙绍祖喝得醉醺醺地走进房间,他将丫鬟全都赶了出去。
贾迎春顶着盖头瑟缩在床边,身体颤抖,眼神中满是惊恐。
孙绍祖挑起盖头,看见她这般模样,冷哼一声,“怎么?不情愿嫁给本大爷?”
贾迎春鼓起勇气小声说:“夫君,还望日后善待妾身。”
孙绍祖却一把扯下她的红盖头,吼道:
“哼,你父亲欠我的钱,拿你来抵债罢了。
他拿了我的钱却不办事,害的我只能找其他门路,还因此差点恶了皇上。
你爹害的我不只是丢官,还差点站错队,丢了身家性命。”
贾迎春泪流满面,没想到那镜子里的人,真的没骗自己,自己心里最后一丝侥幸也没了。
自己娘家还没失势,姐姐还是贵妃,他就如此对待自己。
那等贾家如同幻境中那样失了势。
他还不如同饿狼一样将自己一口吞掉。
他会像刘章杀掉妻子吕氏那样,将自己折磨而死,方便他投向新主子。
见娇俏可人的贾迎春,如此害怕自己,软弱可欺的模样。
平日里在家里作威作福惯了,有些上头的孙绍祖,激发了心中的凶性,一把将贾迎春推到床上。
金闺玉柳质的贾迎春,直接被孙绍祖欺身而上,摁在了床上。
连日来的害怕,再加上刚刚嫁的丈夫,果真如同幻境一样不是良配。
心中升起绝望之情的贾迎春,怀着一丝丝期盼,对着屋里的镜子呢喃道:
“还请神使救我!”这可镜中人告诉她的,说出这个来自然有人现身相救。
听到贾迎春说的话,孙绍祖越发兴奋起来,“谁也救不了你,乖乖听话当我的夫人吧!”
去而复返躲在暗处的陈新,一直做着两手准备。
要是孙绍祖规规矩矩的入洞房,自己就偷袭,吹灯拔蜡以身代之。
他没想到喝了酒的孙绍祖,直接这么快就暴露了本性,直接对贾迎春动起了粗来。
他一直等着贾迎春开口向自己求救。
没办法,他用幻境可以影响其他人,却影响不了贾迎春。
平日里看起来木讷的贾迎春,却对幻境一直抱有警惕之心,也把里面的事看的最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