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沉默不语:“这个……孟夫人和孟大小姐等日后再寻机会问吧。”
“是不是为了孟云冉,是不是?”孟云翡尖叫起来。
管家皱起眉来,搞不清楚从前怎么觉得这孟大小姐温婉贤淑的,这看来看去,也配不上这几个字啊。
“大小姐,日后你寻到机会,再去问殿下吧,小的只是下人。”管家的表情严厉了一些。
孟氏慌了神:“可是,殿下怎么能擅自退婚?这亲事可是经过了皇上同意,淑妃娘娘可是认定了的。”
“皇上也同意了。”
“什么?”孟氏和孟云翡同时惊呼起来。
管家懒得再与她们纠缠,快步离开了,生怕慢几步又被她们跘扯住了。
管家走后,孟云翡在屋里急得团团转,将那退婚书连看了好半天,最后愤然道:“不行母亲,我得去问问迟哥哥。我不相信他会这么无情。”
孟氏也说:“行,那我也进趟宫,亲自问问淑妃娘娘,万一只是殿下自己的意思,挽救就还来得及。”
于是,母女两人匆忙拾掇一番后出了孟家。
孟云翡坐在马车上时,心里还在想,只要迟哥哥看到她,只要她温柔小意,只要他认清孟云冉的现状,他就会改变主意。
所以她的心情虽然惊慌,但仍是有信心的。
毕竟淑妃娘娘亲口说过,她是唯一的被认定的儿媳。
她抿紧嘴唇坐在马车上一声不吭,丝毫没有留意到兰芝的异状。
从昨晚开始,兰芝就一直神情恍惚战战兢兢,时不时瞄孟云翡一眼,如同耗子见了猫。
下马车的时候,孟云翡心急着,可兰芝像傻子一样坐在车厢里发呆,别说搀扶了,连下车都忘了。
“你脑子今天忘了家里了?”孟云翡呵斥起来,“耽误了我的事,今天跟你没完。”
“对不起,大小姐!”兰芝慌慌张张下马车,又差点被自己的脚跘到。
“你怎么回事?”
兰芝眼神都不敢与她对视:“没事,奴婢昨夜没睡好,咱们快进去吧,这会儿四殿下应该在的。”
“你怎么知道?”
“奴婢猜的。”兰芝的头垂得更低了。
孟云翡今日心急,也没空搭理这个蠢货,提着裙摆就进了四皇子府。
这里她来过数次,门房也没有拦她,看见她就开门放她进去了,并且说:“大小姐,四殿下在书房。”
孟云翡进去的时候,魏迟正坐在书桌前奋笔疾书,像是写一封公文。
他一身玄色,身姿英挺乌发如缎,贵气十足。孟云翡看到他的一瞬,心里的委屈涌了上来。
她走上前梨花带雨:“迟哥哥,我一直盼着你来看我,好不容易盼到管家来了,可是,你为什么要……要那样对我?”
魏迟抬起头来看她一眼,眼神黯淡得像凝固了数年的冰一样,没有什么波动。
他嘴唇微启,说话了:“既然收到信了,还来做什么?”
“迟哥哥……”孟云翡傻了,“你真要退婚吗?”
以往魏迟虽然冷淡,但会给她脸面,虽不是有求必应,也是有来有往,可今日却这么无情。
孟云翡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最不敢相信的,是他后面那句:“是。”
“为、为什么?”孟云翡噙着泪,“是我做错什么了吗?迟哥哥,若是我做错,你告诉我,我什么都可以改。”
“改?”魏迟站起身,冷冷看过来:“来不及了。”
“为什么来不及啊?”孟云翡咬着唇,“你是不是因为冉冉的事……我承认,你忘不了她,我心里接受不了,可是,可你给我些时间好不好?”
“你要什么时间?”
孟云翡以为他态度有所松动,咬牙道:“迟哥哥,若是你执意要娶妹妹为侧妃,我可以……接受。”
这已经是她做的最大的让步了。
虽然很恨很怨,可是已经没有办法了。
谁料魏迟听后,竟笑了起来:“你说错了。我的确执意要娶她,可却不是侧妃。也并没有要再娶你的意思。”
“什么?”孟云翡脸色惨白,像是听不懂他说的话。
“还要再清楚一点吗?你德行有亏,心机阴损,不配嫁入魏家。”
孟云翡慌了神:“迟哥哥,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之前那件事,不是我……是郑嬷嬷啊,我什么也不知道!”
魏迟一言不发,看着她的眼神像看死人一样。
孟云翡更慌了,难道不是那事……难道是之前换药的事?还是其他?
实在回忆不起来,毕竟自己做过很多件针对孟云冉的事。
她语无伦次:“迟哥哥,你听我解释好不好……冉冉毕竟是我亲妹妹,我其实只是在意她我……”
话音未落,魏迟重重拍向桌子:“在意她,所以刻意惹上风疹,设计她去突厥和亲?所以制造谣言,让我们彼此误会?所以在她回来之后,一次次的伤害侮辱?这就是你这个姐姐所谓的在意,所谓的姐妹情深。”
“我没有……我没有……”孟云翡吓得脸色惨白,她吓疯了,原以为只是某一件,谁知,他竟查清了全部!
她声音发颤:“我没有做过,我是真的得了风疹,后面也与我无关啊。”
“没有?”魏迟呵呵一声,拍了拍手掌,管家当即带了兰芝进来。
魏迟看向兰芝:“你说吧,这些事情,是不是孟云翡所为?”
兰芝低垂着头,全身抖得如筛糠般:“是。”
“你这贱丫头,你胡说八道!”孟云翡站了起来,冲过来就要打她,被管家死死拦住了。
这边的兰芝惨白着一张脸,将孟云翡做过的一桩一桩事情说了一遍……因为是第二次说了,所以她这次熟悉许多,一字一句没再磕绊。
“我没有……迟哥哥,你听我解释,我……呜呜……”孟云翡手足无措,瘫坐在地。
“退婚算是给了孟家脸面,你竟还敢冲上门来说,真是好大的狗胆!”魏迟嫌弃地看着她。
他得知真相后,也恨自己。恨自己后知后觉,恨自己被怨恨蒙蔽了双眼。这才一次次伤害了冉冉,才到今天这无可挽回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