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好眠,许云苓醒过来时,天已大亮。
一睁眼就看到李松青正坐在床边低头看她,安静且温柔。
他习惯早起,已经在楼下打了一套拳了,还顺道买了早饭上来。
清晨的阳光正好,带着几分和煦的凉意,正适合赶路。
许云苓还有些起床气,被他拉起来时还哼哼唧唧的,窝在他怀里跟个软骨头一样,由着他给自己穿衣服。
等到李松青拧了热帕子过来给她擦脸,她才清醒了几分,收拾利索后,就起身坐在妆台前梳理头发。
头发太长,她手又笨,搞了半天手都酸了,才勉强绾起一个歪歪扭扭又松松垮垮的发髻在脑后。
李松青在后面啃着馒头看了半天,实在是忍不住了,便放下馒头走到她身后,抽出那根银簪,先用手指帮她顺了顺满头乌发,再拿起银簪三下五除二的挑起部分长发绾好,剩下的再用发绳绑好,这样赶路也不会热。
见他动作那么熟练,铜镜中的许云苓不禁嘟着嘴,转过身假装生气地看他:“动作那么熟练,说,我不在的这些日子,给几个红颜知己绾过头发了?”
李松青促狭一笑,黑眸亮闪闪的,“我现学的,第一次就给了你啊。”
这话…不正经,许云苓红着脸给了他一下子,两人又闹了闹,便吃了早饭一起下楼了。
在楼下看到他的坐骑,许云苓想到了上次骑马跑路时的经历,心理阴影之下,脸上便起了几分犹豫之色。
见她这样,李松青便让她在客栈等着,自己迅速出去租了辆马车回来,又去了成衣店顺手帮她买了三件姜黄、粉霞、莲青的整套裙衫让她用来换洗。
现在还没到八月,等到了酉阳再重新给她置办过冬的衣物也来得及。
刚启程,他便问她,“你在别院,是不是出过什么事情?”
李松青很聪明,从刚才许云苓见到马时的抗拒,他隐隐约约猜到了一些东西。
“都是过去的事了,不说了好不好?”
许云苓窝在他怀里蹭了蹭,不是很想提她在别院的事。
李松青见她不想说,也不逼她,只是更加用力的抱她。
“酉阳是个什么地方?离这是不是很远?”
李松青看了看她,“酉阳是边关,离这不算太远,骑快马的话两个时辰就到了,坐马车就要久点,可能要四个时辰。”
四个时辰?那不就是要八个小时?
还租了马车,这得花多少钱啊?
早知道刚才自己克服克服,同他骑马回去好了。
以后她应该是要跟着他在酉阳生活的,这里不比青石镇,肯定哪里都需要花钱,她从家里带来的银钱,如今还剩下一百多两,刚到平阳的时候她就了解清楚了这里的物价,还是挺高的,也不知这一百多两能撑多久。
她刚才问了李松青,就这么三件成衣裙衫,就要花1200文了,这得让她卖多少果脯和粉饺才能挣回来啊?
许云苓摸着那装衣服的包袱,苦着一张脸轻声道:“我感觉我有点败家耶。”
李松青哭笑不得,这小财迷,竟操心这没用的。
“哪里败家了?我是你夫君,我给你花钱不是应该的吗?”
“别操心这些,不是还有我在吗?我们以后得日子会越过越好的。”
许云苓笑了笑,小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扯着他胸前的衣襟玩,很是放松惬意。
“反正有你在的地方就是家,我不担心。”
“不过我听说这儿的冬天特别冷…你跟我说说你在酉阳的事好不好…”
……
宣政殿外。
“给太子殿下请安。”
宣和帝身边的康公公恭恭敬敬地朝着殿外一华服男子行礼。
“康公公,父皇可愿见孤了?”
“回太子殿下的话,陛下朝政繁忙,现下正面见魏国公世子商议国事,暂时还没有时间见您。”
“魏国公世子?”
太子脸色怔了怔,宋怀山回来了?不是说还要过几日才能到京都吗?
“既如此,那孤就先回去了。”
太子微微颔首离开了这里。
而殿内的君臣二人在说完正事后,宣和帝忍不住看了一眼站在自己面前假正经的某人,嘴角起了一抹戏谑之意。
“怎么样?折腾这么久了,可是愿赌服输了?”
宋怀山依旧是那副表情,“不服,臣觉得,臣只是缺一个机会而已。”
“你小子,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跟朕当年一模一样。”
想起前尘往事,宣和帝的眉眼瞬间柔和了几分。
“不过这姑娘,可比当年你姨母要倔得多了。”
“陛下,姨母…当年也是这般不情不愿吗?”
周姨母离开的那年,他才10岁,只记得她离开的那天是个大晴天,他只是睡了一觉,醒来后,他就再也见不到这个,除了娘亲之外他最亲近的人了。
宣和帝听到他的话后愣了愣,似乎是陷入了某种回忆,并没有回答他
过了一会,他才重新开口,“你这伤要好好养养,这几天就留在宫里让太医给你好好看看吧,别急着回去。”
皇帝要留人,自然是要遵命,宋怀山恭敬应声,退了下去。
宋怀山走后,宣和帝又看了一眼他刚才呈上来的那份名单,才柔和上来的神色瞬间就冷了下去。
他这几个好大儿可真是一个比一个好啊!尽做些吃里扒外,见不得光的事儿
“把凌原叫进来。”
宣和帝放下名单,冲着外面的康公公沉声喊了一声。
“殿下,宋世子已经进宫了。”
成翰着急忙慌进来汇报时,湘王写字的手顿时停了停。
“这有什么大不了的,他每次从外面回来,父皇不都是第一时间召见吗?对他比对我们这些亲儿子都亲,本王和几个皇兄都习惯了,有什么可奇怪的?这次估计又是去办了什么皇差回宫复命吧?”
湘王不以为意,继续手上的动作。
自从上次被狠狠敲打一回后,他这段时间都快装成龟孙子了,都这样了父皇还不肯放过他,时不时就召他进宫骂一顿解气,他都服了。
“殿下,据可靠消息,宋世子在回京的路上被人刺杀,受了伤,折损了不少人马,殿下还以为这件事自己可以置身事外吗?”
成翰有些怒其不争地看向这个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