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儿就是我的家啊!”
宋怀山坐在一旁陪着她看书。
许云苓也只是随口一问,见他不愿多说,也懒得再继续这个话题。
“怎么?你想家了?”
见她又不说话了,宋怀山翻书的动作停了停。
“我要是说想了,你会放我回去吗?”
宋怀山看着她,表情无比认真,“只要你答应嫁给我,我立马带你回去。”
许云苓无语,除了这个,他还能说点别的吗?
“我是寡妇,要守节三年…”
“只要你愿意,只要我想,这些都不是问题。”
许云苓看了他一眼,沉默地拿起一旁的书继续看起来。
见她不接茬,他自嘲地笑了笑,同样也继续翻书的动作。
整个过年期间,两人都是这样的状态,宋怀山除了初一那天出去了一趟,接下来的几天,都是往她身边凑,同她说自己小时候的事,美其名曰让她能更了解他自己。
许云苓由着他说,偶尔看着窗外发呆,有时候他说起自己感兴趣的,比如他口中的那位周姓娘子,宋母的手帕交周姨母,竟然是当年她成亲那晚,刘春玉不知从何处搜刮来的话本子里的传奇人物周三娘,倒是让她有些吃惊。
“周娘子那般厉害,为何本朝却从未听说过这号人物。”
“因为…当今天子曾经下旨,烧毁所有记录有她生平事迹的文书记录。”
宋怀山提起周姨母,眉宇间的那股思念之情溢于言表,想来二人的关系应该很好。
许云苓暗自咋舌,看来这位周三娘确实是个有故事的人啊。
春节过后,又恢复了往日的热闹,这日,宋怀山难得带她出去郊外踏青解闷。
挺巧的是,这次竟然又碰上了故人。
上次相见,王侑安还在往南边跑,不过短短两月,他竟到了这西洲,属实让宋怀山有些意外。
“家中长辈所托,只能受累跑这么一趟了。”
王侑安也不客气,坐他对面随性解释道。
有外男在,许云苓被安排在了远处,一边晒太阳,一边欣赏周边的美景。
不一会儿,王侑安身边的一位女使,就带着一份糕点过来,说是他家主子和世子爷吩咐过的,给女眷送来一份。
糕点摆放好后,那女使还特意说了一声,“这是广陵城最近新出的糕点,极为新奇,姑娘请慢用。”
声音一出,原本还在假寐状态的许云苓立刻睁开了眼睛,向她看了过去。
虽然面前的女使已经易了容,但那熟悉的声音却是骗不了人的。
春玉姐,这人竟然是春玉姐!
看着那双熟悉的圆眼睛,许云苓心中欢喜万分,真是他乡遇故知啊!
不过她也知道,此刻不是相认的好时机。
刘春玉把糕点放下后,又冲她迅速眨了眨眼睛,随即便离开了这里。
一旁的连霜虽然觉得这女使有点奇怪,但也看不出来什么,并且两人也没有什么交流,只能暂时按下疑惑。
许云苓不动声色,捡起一块糕点默默吃了起来,就着温热的茶水一连吃了三块后,她终于发现了藏在里面的字条。
也就在这时,宋怀山也走了过来。
她赶紧把吃剩的那半块糕点藏进了袖口中,装作吃完的样子,继续去拿新的糕点。
一盘的米糕此刻只剩下了几块,宋怀山见她那么爱吃,不禁也拿了一块尝了起来。
甜津津又软糯糯的,他一个大男人属实是不习惯这口味。
“这米糕有那么好吃吗?”
“好吃,有种家乡的味道。”
许云苓边说着,边轻轻把袖口的那半块米糕捏烂,再顺势拿出里面的那张字条来藏在手心里。
见她是真的爱吃,宋怀山宠溺的笑了笑,“那回去以后,让厨房那些人做给你吃。”
宋怀山总是这样,一旦她表示出对某种食物的喜欢,他就如同条件反射一般,恨不得天天都端到她面前让她吃个够,就像是有什么强迫症一样,仿佛这样做就能让他们彼此之间的心贴得更近一点,就比如前段时间的芙蓉莲子粥和各类鸡汤,吃得她都想吐了都不肯放过她。
许云苓知道他的老毛病又犯了,为了未来一个月内不用天天被逼着吃这甜津津的米糕,她当即黑脸,“那倒也不用,偶尔吃一次就行了。”
宋怀山笑而无语,没有搭话,许云苓惦记着纸条的事,便提出了回去。
起身的瞬间,她就把捏烂的那半个糕点迅速扔了出去,她以为自己的动作很是隐秘,然而还是逃不过早就有所怀疑的连霜。
连霜特意落后几步捡起那糕点,拿在手心里皱着眉头看了一会后,便把这情况报给了周竞华。
回程的路上,原本骑马的宋怀山突然改变主意挤了进来,把连霜打发出去后,他习惯性的把许云苓强行搂在怀里。
许云苓担心纸条的事暴露,便没过多挣扎,乖乖的窝在他怀里一动不动,就等着赶紧回到别院里,把身边的人全打发了好看刘春玉给她送来的字条。
在这诡异的和谐氛围中,宋怀山的心也一点点的沉了下去。
她真的…很不乖!
踏青的郊外离别院不是很远,车程也就一炷香的时间,但不知为何,许云苓竟然在半途中睡着了。
等她醒来时,自己已经睡在了房内的床榻上。
醒来的瞬间,她便下意识反应过来——纸条!
好在她被抱住时,已经把纸条藏入了袖口中,伸手一摸,那纸条竟然还在。
她做贼心虚地看了一眼外间,见没有人注意到里间,便转过身悄悄把纸条打开了。
然而那上面却只有四个大字,“一切安好!”
刘春玉搞这么一出,怎么可能就是为了这四个字?
许云苓下意识觉得哪不对劲,但她的小脑瓜子又想不明白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书房里,宋怀山拿着那张刘春玉费尽心思送到许云苓手里的纸条,用烛火一点点燃烧殆尽后,神情淡漠地吩咐周竞华去查那女使的身份。
王侑安好端端的,插手他的事做什么?是被人利用,还是他另有所图?还有那女使,他越看越不对劲,总觉得在哪里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