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这女人还恬不知耻,竟要送贴身衣物于那野小子,这更加让他怒火中烧。
这女人究竟是怎么想的?知不知道什么是男女有别?
还有,他都等她一天了,为什么回来见到他却连问候一句都没有?难道这些天的同住之情,竟连半点情分都没有?
“让开!我要出去!”
许云苓轻声怒斥的同时,大力地甩了一下手,想挣脱他的钳制,却没想这人的力气如此之大,竟然丝毫挣脱不开。
她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见他就这么一直盯着自己,眼神凌厉,像是要把自己活吃了一样。
非但不害怕,还觉得这人指定是脑子有病,躲在她房间拦着她不给她出去,到底是要干什么?
此时的宋怀山怒意翻涌,许云苓越是挣扎得厉害,他就越是用力箍紧她的手腕。
两人纠缠间,许云苓的脚不小心踢到了床尾,“砰”的一声,在这寂静中显得格外刺耳。
“许姑娘?你怎么了?是摔到了吗?”
堂屋里,正在静静等待的李松青突然听到这声动静,以为许云苓发生什么事了,担忧地朝着房间的方向走来。
许云苓怕被他发现宋怀山的存在,正要出声,却被宋怀山一个贴身转动,两人顿时换了个方向,背对着门面对面站着。
宋怀山伸手紧紧捂住她的嘴抱在了自己的怀里,令她丝毫动弹不得。
这人到底要干什么!许云苓被他这么用力控制住,气得小脸通红。
但她被捂住嘴,只能气息急促,鼓着一张小脸,杏眼圆瞪的看向始作俑者,那眼神中的怒火像是要喷出来一样。
她生气的样子着实可爱,宋怀山绷了一晚上的脸此刻不禁浮现几丝笑意,情不自禁的低下头抬手轻轻抚向她的小脸……
许云苓是真的烦了,稍抬眼睑,便撞进宋怀山那昏暗未明的视线之中。
又见他动作如此轻浮,她只当宋怀山是少爷脾气发作,在拿她开涮。
没想别的,一怒之下,她当下也不再客气,抬脚狠狠往下一跺,精准地踩到某人已经连续穿了一个多月的牛皮皂靴上……
“嘶…啊…”
宋怀山吃痛,闷哼一声,手劲儿也松了些,许云苓趁机挣脱出来,跑到门边,刚打开一条缝隙,李松青那张着急得什么似的脸就映入眼帘。
“你没事吧?在里面干嘛了?怎么没见你出声?”
李松青见她那么久都不出声,真以为出事了,正想着破门而入 ,就见人出来了。
只是怎么觉得她人有些慌张,抵着门快速地窜出来,好像怕他看到什么似的。
李松青虽然不解,但他知礼,见她出来了,知道人没事,便没多想。
许云苓被宋怀山这么一闹,慌得什么似的,匆匆把包袱往他怀里一塞。
低着头快速说道“没什么,就是刚才我房里有只大老鼠跑出来,被吓到了而已,不碍事的……”
“老鼠?那要不要我进去帮你看看?别到时候你睡着了再被咬着了就不好了……”
李松青说完就要进去抓老鼠,动作太快,包袱都被他抖了下来,许云苓哪里敢让他进去,当即就拉住了人。
“不用不用…它跑了…刚才已经跑出去了…不用麻烦你了…”
把人拉出来后,她又捡起包袱重新塞进李松青地怀里,催促着他离开,“天色很晚了,你赶紧回家吧,不然婶子该担心了。”
李松青见她神色有异,还想多问几句。
但许云苓心中藏着事,不敢让他知道,以回去走夜路不安全为由,硬生生把他劝回去了。
李松青也不敢逗留太久,只好先回去了。
里屋内,宋怀山隐藏在窗台的侧面,看向送人出门的许云苓。
那张忽明忽暗的俊脸此刻晦暗不明,死死盯着快要出院子的李松青。
此时的李松青正推着板车刚走出院子,木轮卡了一下,他低头看了一会,熟练的用脚扒愣了一下,车轮便恢复正常了。
等他再次站起身子时,却不经意间瞥到了站在窗前的那双黑眸。
但只瞬间的功夫,黑眸消失,李松青只以为自己眼花,自嘲的甩了甩头,继续前行。
眸光微暗中,宋怀山盯着那人的背影逐渐远去,直到看不见人影,才幽幽转过身去。
压下胸中的那股疯狂叫嚣的情绪,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等着某人上门。
把人送走后,许云苓脸上强装的笑意瞬间消失。
屋里的那个死男人,敢随便进她屋子,还意图吃她的豆腐,看她怎么收拾他。
不过还没等她找人算账,找了她许久的刘春玉,便瞎猫碰到死耗子的打算返回看看她是否已经回家。
正巧看到了送人出门的许云苓,瞬间发出喜极而泣的尖叫声……
“死丫头,你终于回来了,你到底上哪去了?”
——
此时距离云秀村十里的官道上,一人一马在夜色中疾驰而过,没过多久,就窜入附近的山林中,向着云秀村的方向飞速赶去。
而另一边的马家村,李母见儿子回来了,撑着病体就要下床迎接自己的好大儿…
“娘,您别着了风,赶紧躺回去……”
虽然还未入冬,但天气也逐渐转凉,李松青怕自己身上的寒气过给老母亲,重新换了件衣裳,才敢进屋问安。
“哎呦,这姑娘怎么如此客气,这多好的衣裳啊!”李母拿着那个包袱,有些不敢收下。
“你明日送回去吧,这东西咱们不能收!”
李松青用自己搓了温热的手握住李母的手,笑着应下了。
他刚才都没注意,这包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塞进来的。
李母重新叠好衣服,整理好包袱放置在一边,抬头看向李松青。
“松青啊,你觉得许姑娘如何?”
李松青听到这话后面色一红,迅速低下头,并没有吭声,不知在想什么。
“你若喜欢,娘就拜托你牙婆去问问……”
“娘,我没有喜…喜欢,您别去……”
李松青突然打断了亲娘的话,抬起头来面无表情地说道,
“娘,我现在只想着怎么挣钱治好您的病,其他的我暂时不考虑,您也别去打扰她…我……配不上她……”
李松青心里明白,自己家现在这种情况,还有李母的病就是一个天坑,他不想去祸害人家姑娘。
自己的儿子自己最了解,李母又怎么不懂他的心思。
“都怪娘,是娘这身子不争气,还有你那赌鬼爹,若不是他…”
李母说到这,顿时捂着脸伤心的哭了起来。
李父年轻的时候好赌,瞒着家里人在外面欠下一大笔赌债。
虽然在李松青出生后,决定浪子回头,洗心革面,还在家人面前发了誓要重新做人。
但赌债太多,利滚利的堆积下,赌坊的人一次又一次的无情催他还钱,而他又哪里弄得了那么多钱?
终于在一次的上门逼债中,他一时受不住,找了个没人的地方,用一条腰带自挂东南枝,结束了自己窝囊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