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倩头点得跟捣蒜一样,“对啊,他个子不高,升高三那一年转去茂县读书。大学毕业后考上了乡镇科员,现在在我们县政府上班。”
她这样一说薛诗雅想起来了。“安华,那个追了你两年的安华?”
“嘻嘻,”黄倩不好意思地点了下头,“最近他一直都在联系我,本来我是不想去的,但是他说好久没有见面……呵呵……说我们聚聚。”
薛诗雅有些意外,这几年不见这态度怎么转变这么大。记得安华个子不高,相貌平平,完全不符合黄倩的审美标准。高中时安华追求黄倩,黄倩无比反感,多次拒绝不成她找来兄长替她出气,还说安华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对于安华在薛诗雅眼里仅仅是同学关系,对他的印象也只有这些。
“我跟他不熟,你自己去好了。”
黄倩撇了撇嘴,“你这冷血女人,好歹是两年的高中同学!算了,”她不满地将薛诗雅推开,“我自己去!”
“注意安全,早点回来。”薛诗雅叮嘱了一句。
黄倩气愤地剜了她一眼,摔上了门。
凌晨十二点,薛诗雅一觉睡醒发现黄倩还没有回来,顿时睡意全无。她赶紧给黄倩打电话,关机。联系不上人她心里一下慌乱了。
“怎么办?怎么办?……”她焦急地问自己,随后想到扎西多吉这周周末回了家。
扎西多吉接到电话赶来旅馆时,薛诗雅已经在旅馆大门口等了他好一会。她心里着急,出门上身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秋衣。
县城的四月温度还未回暖,昼夜温差大,薛诗雅冻得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扎西多吉赶紧将自己的羽绒外套脱下来给披上。
好巧不巧,这一幕被回来的黄倩撞见。
薛诗雅看见黄倩那一刻,一颗不安的心终于放回肚子,她气愤走去呵责,“你怎么现在才回……”
“啪”一个结实的耳光扇在了她的脸上。
“你怎么可以这样?”黄倩疯了般朝她怒吼。
薛诗雅没有弄清状况,捂着被扇痛的脸茫然而有愤怒,直到看向黄倩指的人时才猛然反应过来问题的严重性。
“原来你不愿意陪我去竟是为了和他私会!”黄倩在酒精麻醉的作用下,她压抑在心底的悲愤一发不可收拾。
薛诗雅一个劲地摇头。
黄倩失望而愤恨一笑,“我把你当好姐妹,可你是怎么对我的?骗我说你不爱他,却背着我干这种龌龊的……”
“你给我住口!”扎西多吉上前一步把薛诗雅护在身后,居高临下地威吓黄倩。
黄倩气愤地擦了一把眼泪,昏黄的路灯下,猩红的双眸怒视扎西多吉,“我偏不住口!你们就是一对狗男女……”
扎西多吉忍无可忍,扬手一个耳光甩在了她的脸上。
“你为了她又打我……”黄倩伤痛的声音哽咽在喉咙。
薛诗雅陷入悲伤,不知如何结束这场闹剧,在他们俩争吵之时脱下披在身上的外套,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夜里,她蜷缩成一团只觉浑身冷得厉害,被子裹了两床还是冷得直哆嗦。困倦,悲伤,以及感冒高烧让她大脑陷入混沌中。
迷迷糊糊中只觉有人在给她喂药,然后温水像甘甜的露水浸润发涩的喉咙,她想睁开眼看是谁,眼皮却跟注了铅般沉,怎么都睁不开。
她冰冷的身子被温热的触感环绕,很快身子暖了起来她安然睡去。
昨晚薛诗雅冻感冒高烧不止,直到天快亮才退烧,昏昏沉沉睡去被一道刺眼的光芒晃醒。
她躺在床上半天找不到自己的意识,只听房间里传来男人温和的声音,“该出发了,不然就赶不上明天的考试了。”
薛诗雅寻着声音扭头看去,他身着藏袍,站在窗前逆光中,峻拔高挺的身子披了一层耀眼的霞光,就像自布达拉宫走出来的王子,遥远而不真实。
愣神间,额头传来温热的触感,“退烧了,身子感觉怎么样?”
薛诗雅猛地意识到什么,怔怔地看着他,高烧致使她喉咙沙哑,“昨晚……昨晚,你……你一直都在?”
扎西多吉一笑:“怎么可能?我是早上才来的。”
闻言,薛诗雅松了一口气,心中暗自庆幸昨晚是自己高烧产生幻觉,不然在黄倩面前她真的就百口莫辩了。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个房间,你又是怎么进来的?黄倩呢?”薛诗雅依旧不放心。
“这旅馆是我表姐开的。”说到这里,扎西多吉语气一顿,脸上多了一丝冰冷,“她已经走了。”
他这样一说,薛诗雅就想起昨天入住的时候黄倩跟她提过这事。
薛诗雅心里刚平息一波风浪,随之袭来涌进意识的事让她心里翻起了巨浪。
她瞳仁骤然放大,“完了。”抓起手机一看,去州府的班车已经走了四个多小时。顿时心里一阵抽痛,随之凝聚到泪腺,她用双手捂住了脸。
她不想让面前的男人看到她的脆弱,一切困难她可以自己抗。
“我朋友要送考生去州府,就快出发了。你要去就快点。车已经在旅馆门口等着了。”扎西多吉说完就出了房间。
薛诗雅简单地拾掇了一下,拿床头柜上的充电器时,看到见底的一杯水和感冒药。不禁在心中问,“我怎么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吃过药?”
时间来不及让她多想,背着包,急急跑下楼。
扎西多吉站在一辆路虎前和司机正在聊什么。看她来,他深邃的眼里溢出微笑,“给,这是中午的饭。还有这是感冒药,记得按时吃。”
薛诗雅看着他手里递来的东西,在心里难受道:“你可不可以不要对我这样好?”
她不想拿,可去州府的路途遥远,饭和药都是必备的。
“谢谢你。”她说着从兜里取出一百元揣在他藏袍里,然后拿过饭盒和药急急忙忙上来车。
路虎消失在路的尽头,扎西多吉拿出怀中的一百元,英俊的脸上多了无奈的痛,如果她知道昨晚他偷偷亲了她,会不会恼羞成怒,和他绝交?
下午六点过,他们一行考生到达州府,都是年轻人,又是一个县的,很快就熟络而且留下了彼此的联系方式。
吃过饭,司机应扎西多吉的要求特意将薛诗雅送到明珠宾馆。
明珠宾馆是黄倩预定,薛诗雅在来之前联系过黄倩,然而一直关机。她不知道黄倩预定的房间,又联系不上人,问前台,涉及客人的安全,被前台杜绝。更糟糕的是一到公考季,州府的住宿紧张到没有多余的床位。
眼看天色黑下,薛诗雅站在被冷雨浸湿的街道,望着州府最奢华的酒店,她知道那里有房,但她住不起,不过她很快想到了一个既能省钱又能解决住的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