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诗敏回道,“我听姐夫说你们要旅游结婚,我和哈文也商量好了,把孩子扔在家里让老人带着,我们也去度个婚后蜜月。”
转而她不以为然道,“在家举办婚礼麻烦不说还浪费钱了,劳民伤财的有什么好!自己辛辛苦苦挣的钱还是花在自己身上才划算,你说是吧?”
她轻轻拍打着孩子,脸上洋溢着期待的笑容,然而薛诗雅心里明白她这样做的目的。
薛诗雅阴阳怪气地笑道,“你就别在这里一厢情愿了!我们家就两个女儿都不举行婚礼,你觉得这种事爸妈能接受吗?”
薛诗敏扯了下嘴角,“有啥接受不了的,无非就是面子的事!”
薛诗雅轻叹一口气,“我说你有必要这样做吗?你啊,该办婚礼就办婚礼,按照之前的计划来,就别给爸妈找事了好吗?”
她勾着孩子的小手,边哄孩子边道,“再说了,我马上就要生孩子,在孩子吃奶前我们哪里都去不了。多吉是独生子,不办婚宴他父母那边肯定行不通,所以我想着生了孩子在这边举办一个。”
按照当地的婚俗,女孩在嫁去男方家的前一天要在娘家举办一场婚礼,翌日一早由男方来结亲,然后再在男方家一起举办一场婚礼。
听她这样说薛诗敏心里就更难受了,好几次她都想把真想说出来,然而考虑到她有孕在身,担心她承受不了所以不敢说。
不一会孩子在她怀里安静睡去,正好给了两姐妹促膝而谈的空间。
薛诗敏无法接受她这样的安排,“别急着做决定好吗?等把孩子生了再计划,说不定到时候妈妈就同意了。”
薛诗雅微微笑着点头,迎合着妹妹的话,“不着急,我也觉得妈妈不会对我那么狠心!”
如她所说,她心中一直在期待他们的婚礼能有母亲的祝福。
这时两个男人端着煮好的饺子出来。
扎西多吉把饺子放在餐桌上,兴致勃勃道,“刚刚从我阿爸那里得到一个特大好消息,猜猜是什么好事?”
“猜对有奖吗?”薛诗敏一本正经地问。
扎西多吉忍不住笑对薛诗雅道,“你这个妹妹三句话离不开钱!”随后他才对薛诗敏道,“给你儿子买个千足金长命锁。不过机会只有一次!”
“说话算话?”薛诗敏激动出声,把怀里熟睡的孩子惊哭,她哄着孩子,不忘刚才的赌约,“我要是猜中了,你真给我儿子买纯金长命锁?”
扎西多吉站直身子,一抱手,看着薛诗雅,“问问你姐姐,我是那种说话不算好的人吗?”
薛诗雅被他别有意味的话说得脸红心虚,这男人总是拿这种事说她。
“嘿嘿,”薛诗敏得意一笑,“你做好心理准备,我要猜了哦!”
话落她给哈文暗穿眼神,哈文装模作样道,“你别看我,你不是本事大吗?自己猜!”
说着他的手却拉了两下拉链,顿时薛诗敏脑子就想到了什么,随后又把扎西多吉刚才说的话分析了一遍。
扎西多吉的父亲如今是县发改局副局长,所以从他那里得到的特大好消息一定关乎全县经济和社会发展的大事。
不一会她就在心中确定了答案,随后冲他们夫妻俩嘻嘻一笑,“今年铁路要通车对不对?”
闻言,扎西多吉脸上保持着微笑,审问的目光看向哈文。
与此同时薛诗雅很肯定道,“你猜错了。目前县内还有一个隧道没有凿通,怎么可能通车!”
薛诗敏不以为然地冲薛诗雅耸肩,得意道,“我有没有猜错还是让姐夫揭晓答案吧!”
“你们两口子作弊!”扎西多吉瞅着哈文说了一句。
哈文一脸无辜,“姐姐,你可要为我作证,我刚才可是什么都没有说啊!”
薛诗雅无心为他们证明,不可置信地问扎西多吉,“今年铁路真的会通车?”
问出口,她心里却又笃定今年不可能通车。首先县境内一条隧道还在建设中,其次按照铁路最近的计划通车时间确定在明年。
哈文拿起筷子,激情高昂的替扎西多吉回道,“今年是阿坝州建州70周年,为了庆祝这一伟大时刻,所以计划今年通车。太让人振奋了。”
“我们阿坝州终于结束了没有铁路的历史,我们阿坝人民将跨入‘动车时代’,能扬眉吐气一次了!”
“你们俩该不是合起伙来骗我们的吧?”薛诗雅依旧难以相信这太不真实的好消息。
扎西多吉睨了她一眼,语气有些不对,“你这是习惯了骗别人,所以总觉得别人说什么都在骗你!我爸说了这是板上板上钉钉的事,你要不信就当我没说!”
一时间气氛里掺杂了些火药味,薛诗雅眼眶翻红,考虑到妹妹夫妻俩来家里做客,她忍住了泪水没有跟扎西多吉置气。
然而薛诗敏顿时就来气,脸一沉脾气就要上来,哈文见状赶紧夹起一个饺子塞进她嘴里。
“尝尝这饺子味道怎么样?这可是姐姐亲自调的馅。”
薛诗敏的话被一个饺子堵在喉咙,是吃也不是吐也不是。最后狠狠地瞪了一眼哈文,咀嚼起嘴里饺子来。
“来,这是我调的馅,尝一下,是你姐姐调的馅好吃还是我的好吃?”
哈文咧嘴一笑,露出一排洁白整齐的牙齿,薛诗敏心中的怒气被他滑稽的模样逗消了不少。
她没好气地瞪了一眼哈文,“你就跟傻缺一样。”只见扎西多吉给薛诗雅喂饺子,心中的那口气才顺了不少,也没再替薛诗雅打抱不平。
送走薛诗敏夫妻俩,薛诗雅挺着个大肚子来到落地窗前,清冷的月光将大地照得亮如白昼,今夜她特别地想妈妈,想回家。
“阿雅,时间不早了,睡觉。”扎西多吉走来,俊朗的面容带着浅浅的微笑。
薛诗雅转过身,因饭桌上的事心里委屈,这会情绪一上来,心里就更难过了,气呼呼道,“多吉,我们离婚吧!”
扎西多吉一怔,随后想起马燕叮嘱他的话。
“阿雅从小就失去父亲的疼爱,是王兰芳又当爹又当妈的把她们拉扯大,其中的不易你无法体会得到,但阿雅知道她妈妈的不易。”
“如今她嫁给你却伤害了自己的妈妈,如果她妈妈放不下这件事,她这辈子都将在悔恨中度过。她现在怀着孕睡不好,敏感多疑,所以你得多关心她,疼爱她知道吗?”
此刻想到饭桌上的事,他真想抽自己一嘴巴子。
他站在她面前,目光温和,“就因为我晚饭说的那句话,要和我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