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封牛皮信封装得鼓鼓的。外观看上去里面装着一打厚厚的钱,不过十岁的小屁孩给她钱干什么?她想应该是给她写的信。
这样想着她心中好奇极了,高高挑起眉梢,“里面是什么?”
“你自己看了就知道了,不过如果你要是看了就必须收下!”懵懂的小模样,神情却是格外的坚定。
薛诗雅没有多想,笑着点了下头,“好啊。”她接下沉甸甸的信封,触感告诉她里面的东西绝不是信件。
带着好奇心她打开信封,居然还真是钱,面额大小不一。
她愕然道:“你送我这个干什么?”
薛天佑稚嫩的脸蛋上依旧一本正经的严肃,“爸爸说医治你脸上的伤疤需要很多钱,所以我就一直在给你攒钱啊!你都说了呀,我们是一家人,既然是一家人就该互相帮助不是吗?”
薛诗雅内心被他的话触动,一种羞愧之意由心底窜起,不禁自嘲她的心胸竟连一个十岁的孩子都不如,感觉自己白活了这么多年。
“天佑,”她满是感动道,“谢谢你心里一直惦记着大姐姐。不过如今大姐姐有工作,每个月都有工资,我的钱完全可以去治疗,所以这钱你自己拿着。”
薛天佑朝后退了一步,眉头紧蹙着,难过道:“我就知道大姐姐根本就容不下我……”说着兀自伤心哭了起来。
“好好好,大姐姐收下。”
薛天佑这才收了哭声,泪眼汪汪地笑了一下,“大姐姐,这么久过去了你怎么还没有去医治你额头上的伤疤呢?是不是因为钱不够?”
不是因为钱不够,而是她觉得没必要,再者她想把钱用在刀刃上,比如说帮妹妹实现她的创业梦。
薛诗雅脸上露出美丽的微笑,替他把脸上的泪水拭去,忽悠道,“我有钱,只不过现在没时间,等有了时间我就去!”
“你现在不就有了时间吗?”薛天佑黑漉漉的眼眸写满真诚,“让二姐姐和妈妈陪你一起去,我和爸爸在家里看店。你放心我绝不会偷糖吃!”
闻言,薛诗雅心头被暖到。
在见到他那一刻她还在心里盘算怎么跟他父子俩讲陪母亲去成都玩的事,却不想他小小年纪如此善解人意。只觉自己太小家子气,在他面前无地自容了。
她绞尽脑汁想说点什么,却羞愧得连一个合适的词都找不到。
好在王兰芳替她解了围。
王兰芳微笑着道,“这也是我们商量出来的结果。”
其实在她们姐妹俩商量好后,薛诗敏便给王兰芳知会了一声。
虽然在电话里她没有明说不带薛志强父子俩,但王兰芳了解她的性子,于是就想到这个办法,不仅可以实现两个女儿多年的夙愿,还不会伤害到薛天佑幼小的心灵,最重要的是能陪着大女儿修复脸上的伤疤。
一切安排妥当,翌日天色微亮母女三人已经坐上了去往成都的大巴车。
兴奋之余薛诗敏叹气,闷声闷气道,“二百多公里的路程却要坐五个多小时,坐得人累还浪费时间。听说以后铁路通了,从我们县城出发到成都就两个小时,多爽!也不知道这铁路什么时候通车?”
“难说啊——”后座的一个中年男人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慢吞吞道,“修一半不修了也说不一定!”
薛诗雅肯定道,“这是国家的‘十二五’西部大开发重点项目,怎么可能不修!”
男人嗤笑,“如果它所带来的实际意义不大,而修建损耗又大它就失去了存在的价值,所以不是你说了算!”
薛诗雅扯了下嘴角,没心情跟身后的男人辩论。
她不否认川西北的地貌特征给修建这条铁路带来了很大的难度,但她相信祖国的实力,相信铁路局的技术人员!
盘旋于世界最高屋脊的青藏铁路其修建难度远远大于川西北的高原,所以在国力强盛科技发达的今天她相信家乡的这条铁路不会搁浅,它会带着各民族同胞驶向美好的明天。
大巴车行驶在蜿蜒的道路上,突然间车内安静下来,好像所有人都在遥想铁路通的那一天。
到达预定的酒店已是下午两点,薛诗敏抱怨山高路远耽搁了她们宝贵的时间。
薛诗雅听得脑袋疼,“我说你有完没完?怎么跟一个怨妇一样!”
薛诗敏剜了她一眼,突然凑到她耳边看着卫生间的门悄声道:“你有没有发现妈妈变了?”
薛诗雅没有说话,因为如今的母亲不再怨天尤人,身上那股子泼妇骂街的劲也没有了,心胸变得宽广,脸上笑容多了,说话的语气温柔了。
母亲的变化无疑是令她们欣慰的事,同时也让她们感受到了家庭和睦所带来的幸福感。
然而薛诗敏虽高兴却也堵了一块石头,她轻蔑地哼道,“你说薛志强那样的男人,她怎么还那么稀罕?还心甘情愿地帮人家养孩子,你说她是不是犯贱?”
“啪”薛诗雅没好气地扬手给她脑门上一掌。
“啊!”薛诗敏掩住脑门,“你打我干什么!”
薛诗雅正要说什么,卫生间门打开,王兰芳接着电话脸上是慈母般和蔼的微笑。
“我们到了。你大姐姐和二姐姐很好没有晕车。你呢?在家里听爸爸话没有?”
看到王兰芳这副她们都不曾享有的母爱,姐妹俩内心顿时生了嫉妒。
王兰芳和薛天佑视频结束,慈爱的笑还挂在脸上,却没有发现姐妹俩脸上有什么不对劲。
她自顾自地说道,“天佑打来的电话,问你们有没有晕车,还叮嘱我一定要让大姐姐先去医院把脸上的伤疤治好再去玩。这娃多懂事!”
本来是一脸的欣慰之笑,说到最后一句话眼眶湿了。
薛诗雅看到这一幕前一刻的不满和嫉妒被疑惑替代。
然而暴脾气的薛诗敏脑子一向简单,径直朝王兰芳不满喝道,“妈妈,你喜欢儿子也用不着在我们面前表现得那么明显啊!你要搞清楚我们才是你亲生的,以后给你养老的是我们!”
“阿敏给我闭嘴!”薛诗雅低声喝道。
薛诗敏狠狠地剜了一眼她,怒火径直向她喷来,“你就是根墙头草,风吹那边那边倒!我们小的时候她有这样对待过我们吗?”
“呵,人家的儿子拿来当宝一样捧在手心!她考虑过我们的感受吗?你还凶我,我说错了吗?”
王兰芳心被女儿的话刺痛,伤痛的眉头紧蹙,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口,转身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