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便睁着眼,浑身垂下,彻底断了气。
“谨之,你怎么这么傻……”蔺青微哭得声泪俱下,摇晃他的身体,却已是无济于事。
他再也醒不过来了。
太皇太后也是叹息,“蔺青微,哀家早就劝诫过你,没想到你竟如此顽固不灵,一错再错!”
随后下令,“来人,将肃宁大长公主送至宗正寺审查,查清事实,绝不姑息!”
天气阴晴不定的,先前还阳光普照,转而阴云飘来,又落起如盐细雪,满天飞扬,如烟似雾。
寒风吹在人身上,凛冽刺骨。
事情已然解决,迅速遣散了众人,太皇太后和皇帝随即坐辇车回宫。
百官和命妇们看完这场热闹,也纷纷散去。
有人感叹肃宁大长公主得不偿失,也有人惋惜慕笙笙竟然不是真的妖物,大为失望。
本来太皇太后还想叫慕笙笙进宫说话,被蔺洵婉拒了。
慕笙笙本就体弱,今日在这冰天雪地的受冻,已经是受够委屈了,还需赶紧回去休息,哪还有闲心进宫应付他们。
回去的马车里。
蔺洵跟慕笙笙并排坐着。
手炉早已不暖,慕笙笙只能握住蔺洵的手取暖。
想到玄清临死前说的话,蔺洵会失去挚爱,在轮回里苦苦煎熬,慕笙笙有些担忧。
因为她知道,玄清之前算的卦,方向虽然错了,但是大体还是有许多地方准确的,
蔺洵看出她两条小眉毛颦着,愁眉不展的,便询问,“玄清死了,蔺青微也被羁押,怎么还不高兴?”
慕笙笙回应,“殿下,笙笙在想玄清死前说的卦象……”
玄清说蔺洵会失去挚爱,挚爱指的是她吗?
她明明已经续上命了,还是会死?
蔺洵安慰,“他就是死得不甘心,想诅咒本王,你别放在心上。”
慕笙笙轻叹,“可惜了,我还想找凌虚真人再算上一卦。”
说不定就能知道她到底能不能活下来了。
不仅是慕笙笙,太皇太后等人也想找凌虚真人算卦,可玄清死后,凌虚真人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蔺洵回答,“凌虚真人早已不问世事,此番他能出山,给你算那一卦已是缘分。”
准确的说,并不是蔺洵找到凌虚真人,而是他自己送上门来的,说是算出玄清有这一劫,算是行大义灭亲之举。
慕笙笙回想起来,“玄清和凌虚都说大禹将会有大劫,也不知是什么劫难。”
凌虚真人还说她是救星?她现在忙着救活自己呢,如何能成为拯救天下的救星?
蔺洵拍拍她的手背,“别想那些了,不是你应该关心的事,你现在好好养病即可,你也不想被那玄清说中吧?”
慕笙笙带着笑,故意阴阳怪气的叹息一声,“也不知殿下的挚爱会是谁呢。”
蔺洵勾过她的肩,歪下头看她,“本王又没有别的女人,你说会是谁?”
慕笙笙心下一跳,可能是因为马车里太过狭窄,她只觉得周围越来越热,竟是闷得有些喘不过气。
蔺洵突然捧起她的脸,低下头来,贴上她细腻柔软的唇瓣。
慕笙笙本来就有些喘不过气,被他这么抵着不由分说的亲吻,险些窒息过去。
热气蔓延至锁骨,冰凉的湿意极为明显。
转眼,慕笙笙已经被抱到身上跨坐着。
慕笙笙身子发软,咬着唇,轻吟恳求,“殿下,不要在这里……”
是不应该在这里,她会冷。
蔺洵深吸一口,压下心口的躁热,停下手中动作,将受惊兔子般的慕笙笙圈进怀里,轻抚她安慰,“好,不在这里。”
等回到摄政王府,马车都还没停稳。
蔺洵便已经抱着怀里的慕笙笙跳了下去,大步朝房间跑去。
慕笙笙涨红着脸,整个埋在男人怀里,被他宽大的肩膀和披风遮挡得严严实实,只露出半张脸来。
谁也不知道,披风底下,慕笙笙的衣裳早已经凌乱不堪,肌肤上还留着男人独有的印记。
风风火火的进入暖阁。
金钗散落,翟衣褪去。
蔺洵将慕笙笙的脑袋轻轻放在枕上,如春笋般白嫩的身子静静躺在被衾间,身上只有轻薄的小衫,透着若隐若现的曼妙之姿。
他的手,轻轻抚过她的发丝,顺着脸颊缓缓下滑,最后停留在她纤细的脖颈处。
嘴唇贴合,男人这次的吻,不似马车里那般急切,而是温柔而细腻,如春风,似雨露,滋润绽放的花蕊。
屋外雪越下越大,已经从细雪变为了鹅毛大雪,天色也阴沉沉的,明明是白天,却宛若黑夜。
屋里没点灯,光线昏暗,却也能看清彼此身影。
厚厚的锦被将两人一起盖住,男人的胳膊撑在慕笙笙脑袋两侧,臂膀上健硕的肌肉似是巍峨高山,好像有用不完的力气,因为实在太热,晶莹汗水顺着男人颈子往下滑。
他们距离得太近,彼此闻着急促的呼吸,贴在一起剧烈跳动的心脏,还有相互对视的眼眸,瞳孔里都清晰映着对方的模样。
看着男人那张俊脸,慕笙笙暗暗为之着迷,这是只有她才见过的模样,他平常时候都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谁又能想象失控动情之时,好像跟野兽没什么区别。
一直到慕笙笙不行了,才结束了一切。
蔺洵将慕笙笙搂在怀里温存,还喘着粗气,唇角微勾,似是夸赞的语气,“不错,你越来越持久了。”
?
这个死男人说的什么虎狼之词?
慕笙笙低下头,本来就潮红未褪的脸,更是红得熟透了。
……
玄清和蔺青微伏法之后,京城里对道士和公主的恋情传得沸沸扬扬,转瞬就忘了摄政王妃先前被冤枉是妖物的事情。
摄政王府上。
年关将至,府里已然换了一副装扮,朱红廊柱挂着大红灯笼,雕花窗棂贴上瑞兽窗花,大门、回廊、花园张灯结彩,处处都是喜庆的年味。
摄政王府一向冷清,好些年都像是没有活人居住似的,今年有了慕笙笙张罗,也算热闹起来。
蔺洵从宫里回来,瞧着府上翻天覆地的变化,还怔住片刻,随后心里涌起一股从未有过的归属感。
回到房间。
慕笙笙立即笑脸盈盈上来行礼,“见过殿下。”
蔺洵问,“府上你弄的?”
慕笙笙擅自做主,让人装饰了王府,瞧着蔺洵那冷冰冰质问的语气,还以为他要生气了。
她笑容僵住,赶忙道:“殿下要是不喜欢,笙笙马上叫人换下来。”
蔺洵蹙眉,拉住她的胳膊制止,“谁说不喜欢了?本王早就说过,你是摄政王府的女主人,想如何做主都可,你何必这么战战兢兢的?”
慕笙笙眼里的雾气渐渐散去,转而眸光闪烁,欣喜一笑,“笙笙还给殿下做了新衣裳!”
随后便拉着蔺洵,进到里屋。
架子上整齐的罗列着一套锦袍,料子是御赐的金线刺绣蟒龙纹锦缎,触手丝滑,绣工精细,袖口、下摆用如意云纹包边,处处透着尊贵气度。
慕笙笙拿起衣裳,就打算伺候蔺洵穿上,“笙笙为了做这件衣裳,可是手指都戳破了好多洞,殿下快试试合不合身?”
蔺洵的目光,却落到角落里挂着那不起眼的亵裤,“本王要试那个。”
“……”
慕笙笙脸颊微红,嘴角抽动,“那个就不用试了吧。”
蔺洵已经过去将裤子拿起,左右翻看了一眼,“本王瞧着好像有点小,不试试怎么知道。”
慕笙笙忙道:“笙笙照着殿下以前的裤子做的,肯定不会小!”
蔺洵已经过来,握住她拿着那套蟒袍的手,幽幽直视着她,“慕笙笙,你别以为本王不知道,这套衣裳根本不是你做的,只有这条亵裤才是。”
被拆穿的慕笙笙顿时有些窘迫,连忙解释,“殿下误会,笙笙确实做了,可实在做得太慢,赶不及,所以迫不得已只好交给绣娘帮忙……”她说的是实话,而且她确实手指都扎了好几个洞。
可话没说完,已经被蔺洵拽到床边。
慕笙笙捂着脸,不敢直视,“殿下,你干什么……”
“试试合不合身。”
有你这么试的吗?
不多时,屋里就传来慕笙笙的哭声,“笙笙错了还不行么……”
“还敢不敢骗本王了?”
慕笙笙哭得更伤心了。
若是蔺洵知道她一直在骗他,她会不会死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