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人多,平日里难得聚齐。不过陈吉发一个多月才回来,自然是要吃顿团圆饭的。
如今有了大宅子,吃饭的地方也宽敞,而且家里陈吉发地位高了,说话权威日盛,便想着按照后世的生活习惯来过日子。
餐厅弄了个大桌子,把父母姨娘,以及老婆小妾还有丫鬟都弄到一桌。
满桌子只陈友富兄弟及陈吉发三个男人,有些阴盛阳衰,不过无所谓。
大家子头回这样吃饭,陈友富老兄弟有些尴尬,年轻的姑娘们有些局促,倒是赵氏和阮氏很开心,给陈吉发添菜,夸他能干,又让他赶紧生几个儿子,调配下阴阳平衡。
陈吉发只是笑,这次桌上没谈事业也没谈宏伟蓝图,只有赵氏聊了聊小雨吉民的事情,自然是想念,还有吉民的婚事,陈友良拜托陈吉发帮忙相看个合适的,自然是要满口答应下来。
陈友富老爹整个晚餐都沉着脸,不知道想些什么,跟家人搭话也含含糊糊,似乎有些心思。
等晚饭结束,陈吉发帮着收拾碗筷,赵氏敲了他一下。
“这么大人了还跟着皮!你有媳妇有妾室,还装模作样干什么?”
“娘,哪里装模作样了?这不好容易回来,能不帮着做事吗?”
“好容易回来等会晚上就好好疼人家,哪是让你做事的?家里有婆子有丫鬟,要你表现个甚?你做了,韵芝和宝珠还得搭把手,不得手上沾油?”
“妈,咱们又不是什么钟鸣鼎食之家,怎的就这么多规矩了?我就帮着做点事,没啥的。”
“母亲,吉发哥哥要做,奴帮着做就是了。”
王宝珠连忙过来帮忙,不过,她也就捡捡碗筷,并不去碰那些脏了的菜盘。熊韵芝也起身帮忙,周围的几个丫鬟婆子立刻上前,三把两下将桌上收干净。
陈吉发只拿了对碗筷,其实还是啥也没来得及做。
“哈,你们动作可真够快的。”
“那是,哪能让你个进士老爷做事?”赵氏嗔怪道,“就算你自己不想讲规矩,也要考虑下旁人。他们哪里担待的起?”
陈吉发摸了摸鼻子,等级社会的形成不是一日之功,要改,也绝非一两个人能改的。
“那个……娘,是我不懂事,下次不会了。”
“你呀!”赵氏恨铁不成钢,“不会了就走!杵在这里作什么?去去去!”
陈吉发只好带着两位妾室回了院子。
王宝珠离开了长辈的视线,立刻攀缠上陈吉发,拉着他的袖子撒娇。
“吉发哥哥,你回来了也不说去找人家,害得人家还在担心你怎么还不回来?!”
“你真有担心我?”
“当然啦,宝珠一直挂念着吉发哥哥呢!”
陈吉发就笑,不以为然。王宝珠又伸出手来,拉起袖子,露出水葱般的白皮肤,将腕子上的宝石镯子展示给他看。
“吉发哥哥,奴新买的镯子,好看不?”
“当然好看,宝珠戴什么都好看。”
王宝珠在这里缠着陈吉发,熊韵芝见状便想要离开。
“相公,妾还有事,先走了。”
“诶,等等。”陈吉发舍了王宝珠过来,“我同你说说话。宝珠,你先回去吧。”
王宝珠心里不爽,便立刻装作委屈的样子道:
“姐姐生气了吗?是不是宝珠哪里做得不好惹你不高兴了?”
“没有。”熊韵芝语气平淡,她知道王宝珠又在耍套路,“只是乏了。相公说得对,这段时间,妾的确是累了,需要休息。你既然回来了,事情便交还给你。”
熊韵芝说着便要走,陈吉发打算去追,但王宝珠拉住他,不让走。
“吉发哥哥,姐姐是不是很讨厌宝珠?”
“没有的事。你先回去。”
陈吉发皱起眉头,他生硬的扯开袖子,朝着熊韵芝追了过去。
两人离开,王宝珠收了表情,看上去平静得很,哪还有什么委屈?
鸢儿从旁边钻了出来,唤道:“小姐,这就让他走了?”
“不然还能如何?算了,缠着他怕是没用。”
“那小姐要如何?”
“你说得对,咱们得有点自己的事情做。熊氏天天如此拒着,他却甘之如饴,咱们也不能时时缠着,偶尔也要有些傲气。”
“您说得对,姑爷就是吃不到的才上心。”
“小蹄子,你又懂了?”
鸢儿讪笑,并不言语。她总不能告诉小姐,自从认得字之后,她天天偷闲看话本子吧?
且说陈吉发舍了王宝珠,追上熊韵芝,试图缓和与她的关系。
不过,等到了近前,熊韵芝站在池塘边,淡淡的看着池中游鱼,陈吉发又不知该如何说起了。
“走走吧。”熊韵芝总算开口了。
“好。”
两人在院子里漫步,先是冷着场,陈吉发试图挑起话题,熊韵芝都没有接。
后来,熊韵芝开始说话了。
“相公,妾小的时候,母亲总是抱着妾,坐在鲤鱼池旁晒太阳。”
“你想母亲了?”
“嗯。她很早就走了。妾对她的印象已经很模糊了,只记得那些蝉鸣鸟叫的午后,她抱着妾的剪影。”
“韵芝,都过去了,往后会好起来的……”
熊韵芝摇了摇头,然后突然顿住,认真的看着他。
“相公,妾想当母亲了。”
陈吉发有些惊讶,但很快又开心起来,伸出手轻抚妻子的脸庞。
“好!”
熊韵芝露出轻松的笑容,又说道:
“你在这几日,奴便不管家里的事情了。”
“好的,往后我多在家陪你。”
“嗯,相公在就好。”
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这句话一点没错。
两人在院子里又散了会步,聊了些家长里短,等月上树梢,回了房,旖旎氛围便开始发酵。
两世处男忍不住抱起娘子,想要在今天结束处男生涯。熊韵芝起初也娇羞配合,但滚到了床上,陈吉发的手摸到她领口的时候,还是有些犹疑的按住了。
“相公……你……下次又什么时候走?”
“放心。我没去吏部送礼,补官的话,最少要一年多时间吧。”
“那……生意上的事情呢?”
“这两天不走。”陈吉发轻嗅她耳边的碎发,麻麻痒痒的,馨香扑鼻,“不过大冶事情还没顺当,等凑齐了人手,还要再去一趟。不过这次就没那么忙了,可能会两头跑,每次待个三五天。”
“那就好。”熊韵芝松开领口,任由陈吉发不老实的手往里钻,脸上羞得更厉害了,“相公,嫁给你都快一年了,咱们今天才算圆房吧……”
“嗯,是呀……其实我也什么都不懂……”
“相公,这一年,你也算遇到好些个女子了,听说南京秦淮河上美女如云,你有没有和她们有露水姻缘呀?”
陈吉发不满的刮了刮熊韵芝的鼻子。
“瞎说啥呢?家里的都没碰呢,王宝珠我也没碰,怎么会去碰她们?”
“那相公今晚碰过妾了,往后是不是就可以去碰她们了?”
陈吉发哑然失笑。
“想啥呢?”
“妾是不是善妒呀?”
“怎么会呢?你温柔贤惠,就是有时候想的太多,没必要的。”
“妾……只是害怕……其实这些年,妾一个人,很孤独的……”
“我知道的。”
陈吉发抚着妻子的脸庞,温情说道:“我是真的喜欢你的。只是如今事业越来越大,要用一些手段来协调各方面的利益,也会有很多人给我身边塞人。但是你相信我,其他人都是利益纽带,只有你是我的想要的那个妻子!”
熊韵芝点了点头,拉起陈吉发的手,放在胸前。
“相公,给妾一个孩子吧。”
听了这句话,陈吉发俯身轻吻熊韵芝的微凉的唇,再也克制不住汹涌的情欲,彻底沉沦进去。
次日。
两世处男总算脱处,心情愉快,以至于难得睡了个懒觉,等穿戴整齐来到合作社,仍然难以抑制上翘的嘴角,像个傻的。
见他心情不错,许多原本不敢汇报的工作都找他汇报,就连平日里谨小慎微的张驴子都胆大不少。等忙完半天,出门碰到徐成洛,正满脸谄媚等着他。
“哟,四少也来找我有事?”
“哥哥料事如神!”
“说吧,你哥今天心情好。”
平日吊儿郎当的徐成洛,今日居然扭扭捏捏,脸色泛红,结结巴巴起来。
“那个……是这么个事儿……前几日,在码头巡视,看到个姑娘……那个,真的漂亮,徐四长这么大,没见过这般谪仙似的姑娘……”
“哦,懂了,让我去提亲?”陈吉发笑了,如今他是进士,江夏地界,给徐成洛担保做媒,找个老婆问题不大,“说吧,是哪家的姑娘?”
徐成洛挠了挠头,有些为难。
“怎么?高官显贵?”
“算不得高官,但也是大户人家的嫡女。”徐成洛少有的低着脑袋,平日里混不吝的家伙,这时候像个老实的学生,“弟弟派探子查了,是汉阳陶家的嫡次女,与姚泽孝的未婚妻范氏是表姐妹。”
“胡闹,镖会的探子帮你查媳妇的家底?!”
“嘿嘿,这不是盯着姚家,顺道发现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