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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娅回想起了第一次造访格里莫广场12号时所感受到的魔法气息,和现在如出一辙,想必正是此物散发出的。

当时没有那么强烈,一是当时对唾手可及的灵魂不会有这样异常的欲望,二是当时的自己魔法感知没有像这样敏感强大,随着几年前艾克斯蒂斯仪式的完成,希娅的魔法感知便大幅度的加强了,随着年龄的增长,这份得天独厚的礼物又更加强大了。

希娅现在却宁可这引以为傲的天赋能够没那么敏感,这样她还能好受一点。

“家里为什么会有这种东西?”希娅声音都有些颤抖,她扭过头去看克利切,年迈的家养小精灵一直在惩罚自己,发出无比嘈杂的噪音:“这是什么?!是谁带回来的?”

“克利切不能说……克利切不可以违背主人的命令……”他哭嚎着,他用力的磕着自己的脑袋,全然不顾已经伤到了自己,血液都迸发了出来。

“住手,停下来,克利切!我命令你!”希娅深深的吸了口气,这件邪恶之物的存在,假设这真是所属于伏地魔的,那这是做什么用的?

是伏地魔复活所使用的材料?那这件东西在布莱克家,伏地魔是怎么复活的?有人通过这片灵魂重塑了伏地魔?还是说,这并非复活的必要条件,而是他没有死亡的手段?亦或者说,这是他用别人的灵魂制成的某种黑魔法物品。

所了解的太少,她无从判断,现在的环境也无法让她安心思考。

克利切无法违背希娅的命令,他停下伤害自己,却依旧哭的非常大声。

希娅被他闹得心烦意乱,不过通过他的反应,却能看出了些什么。

“是之前的主人留下的这件东西么?你管那个人叫主人,那就不可能是贝拉特里克斯或者西格纳斯他们,他们也不会来这里把东西给你的,那是沃尔布加祖母?还是……雷古勒斯叔叔?”希娅念出人名,当念到雷古勒斯之后,克利切哭的更大声了。

“是雷古勒斯叔叔把这件东西交给你,然后命令你不许告诉祖母,对不对。”

希娅努力想让自己的声音更温柔一些,可是她心中的欲望和危机感都难以压制,她很难去平静下来。

克利切闭上了眼睛,任由希娅去说,他颤动的鼻翼和两只蒲扇一般的大耳都在诉说着这只家养小精灵心里并不平静。

“雷古勒斯叔叔给你的命令是不许告诉家人么?还是说不可以和沃尔布加祖母说?”

希娅伸出手,安抚着克利切,克利切在她的命令下无法动弹。

刚刚有些过于急迫了,现在想想,无论这东西怎么来的,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现在这件东西已经是她的囊中之物了,这样邪恶的魔法,上面不论是附着着谁的灵魂,那都不算是伤害别人了吧?即使是善人那都是让对方从无尽的黑魔法中解脱。

现在只需要尽可能了解这件东西的来源,以判定它究竟是什么,小心阴沟里翻船,而若是这样的物品还有很多,那都会成为希娅的补品,完成贤者之石的灵魂要求指日可待。

“和我说没关系,克利切,你现在还不够相信我么?你并没有违背雷古勒斯叔叔的命令不是么?

“告诉我,是为了延续已经去世的雷古勒斯叔叔的遗愿,否则我现在不知道事实真相,会做出与雷古勒斯叔叔所期待相反的行为,这样的结果你也不愿意看到吧?”

克利切又开始抽抽泣泣的,但被希娅安抚下了情绪,他的身体摇摇晃晃的,看着受到了很大的刺激,他开口颤颤巍巍的说着:

“西里斯少爷逃走了,走了倒好,因为他是个坏孩子,他那些不守规矩的行为让沃尔布加主人伤透了心。但雷古勒斯少爷有自尊心,他知道布莱克这个姓氏和他纯正的血统意味着什么。

“许多年里他经常谈到黑魔王,黑魔王要让巫师不必再躲躲藏藏,而能出来统治麻瓜和麻瓜的后代……雷古勒斯少爷十六岁时,加入了黑魔王的组织,他那么自豪,那么自豪,那么快乐,能够效力于……”

果然是伏地魔的东西,希娅毫不意外自己的判断正确。

听完这番话,希娅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表情不露出鄙夷和不屑,很显然,年轻的雷古勒斯绝对是被伏地魔那一套理论彻底蒙蔽了,伏地魔从发迹到灭亡大概十几年的时间,他有过真正向这套理论去努力的想法么?

唯一的成就就是虐杀了很多手无寸铁的无辜的非纯血巫师和麻瓜平民,哪怕受害者中有官员或名流,希娅都不会如此断定。

希娅扫清了脑海中的杂念,专心听克利切的话。

“一年之后,有一天,雷古勒斯少爷到厨房里来看望克利切。雷古勒斯少爷一直都喜欢克利切。雷古勒斯少爷说……他说……”

年迈的小精灵摇晃得更快了。

“……他说黑魔王要一个小精灵。雷古勒斯少爷贡献了克利切。这是一种荣耀,雷古勒斯少爷说,是他本人和克利切的荣耀。克利切必须去做黑魔王要他做的一切事情……然后回——回家。”

希娅静静地听着,脑海里浮现出对雷古勒斯那唯一一次见面时的场景。

听克利切的话也能听出,雷古勒斯对于克利切的尊重要远胜于自己,她能够发自心底的把克利切当作和人类拥有同等智慧和感情的生物都并不久,还远到不了当作家人的程度,她从未放下过对克利切的戒备。

“于是克利切到了黑魔王那里。黑魔王没有告诉克利切要干什么,而是把克利切带到海边的一个山洞里。那是个大岩洞,洞中有一片黑色的大湖……有一条船……岛上有一个石——石盆,盛满魔药。黑——黑魔王让克利切喝……”

小精灵浑身发抖,那是恐惧,希娅双手按住克利切,安抚他的情绪,还防止他做出过激举动。

“克利切喝了,喝的时候看到好多恐怖的景象……克利切的五脏六腑都着火了……克利切喊雷古勒斯少爷救救他,喊女主人,可是黑魔王只是大笑……他逼克利切喝光了魔药……他把一个挂坠盒丢进空盆中……又在盆里加满了魔药。然后黑魔王上船走了,把克利切留在岛上……”

这是伏地魔在藏匿很重要的东西,希娅当即就下了判断,而且,克利切的逃脱绝对是伏地魔所未曾预料到的。

让雷古勒斯献出家养小精灵是否算是服从性测试?伏地魔是否知道,克利切在雷古勒斯眼里是家人?恐怕根本不在乎,即使是知道也不会在意。

“克利切需要水,他爬到小岛边缘,去喝黑湖里的水……有许多手,死人的手,从水里伸出来把克利切拖了下去……”

根据这描述,希娅瞬间就想到了一种魔法造物——阴尸!伏地魔究竟是杀了多少人?!

希娅原本想去那个岩洞看看的心思被彻底熄灭了,这种看似和僵尸一样的魔法造物其实相当难缠,更何况谁能保证伏地魔在那岩洞里没有其他的手段?既然藏匿的东西已经到手,犯不上冒这种风险。

“你是怎么逃脱的?”希娅很自然的顺着问道,但她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克利切没有第一时间跑掉,那个岩洞中肯定有反制幻影移形的魔法,伏地魔压根就没有想过克利切能够逃跑,但是,遵循主人的命令是绝对的,这是这个忠诚的家养小精灵纯粹的心,这是高于一般魔法反制的。

“雷古勒斯少爷说过要克利切回家。”果不其然,克利切的答案正如希娅所料。

“雷古勒斯叔叔知道了这一切对么?我能想象出来他很伤心,那个残忍的畜生竟然这么伤害你……”

希娅想象着雷古勒斯的情绪,心中不由得也感觉到了愤怒,她安抚着已经又开始哭泣的克利切,轻声道:

“我需要知道后续。”

“雷古勒斯少爷非常担心,非常担心。雷古勒斯少爷叫克利切躲起来,不要离开家门。然后……过了一阵子……一天夜里,雷古勒斯少爷到碗柜来找到了克利切。

“雷古勒斯少爷显得怪怪的,不像平常的样子,克利切看得出他心里很乱……少爷叫克利切带他到岩洞去,就是克利切跟黑魔王去过的那个岩洞……”

克利切知道那整条路,克利切是伏地魔预料之外的变数,那……希娅不禁有些颤抖,雷古勒斯……

“那个恐怖的魔药……是雷古勒斯喝的?”

希娅这么说道,虽然克利切直到现在都没有死,但绝不证明那魔药是不致死的,克利切的脑子到现在也没有同为家养小精灵的锡兰那么好使,说不准除了年迈以外,这个黑魔法物品的影响和当时被伏地魔逼着喝下的魔药都是原因。

克利切点了点头,泪水顺着他的长鼻子两边哗哗地流淌。

“雷——雷古勒斯少爷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挂坠盒,跟黑魔王的那个一样,他叫克利切拿着它,等石盆干了之后,把挂坠盒调换一下……”

克利切的抽泣着,声音断断续续的:

“他命令——克利切离开——不要管他。他叫克利切——回家——不许对女主人说——他做的事——但是必须摧毁——第一个挂坠盒。然后他就喝了——喝干了魔药——克利切掉换了挂坠盒——眼睁睁看着……雷古勒斯少爷……被拖到水下……然后……”

希娅捂住了嘴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那个把她现在的监护人阿克图勒斯的名字作为中间名的年轻人,近乎自杀一般选择了死亡。

而至于雷古勒斯最后的遗愿……很显然克利切失败了,即使家养小精灵的魔法有特殊之处,甚至家养小精灵的力量比大部分巫师都要强,但是依旧不可能撼动那样强大的魔法。

但既然克利切能做过这么多的尝试,那很显然这件东西没有反击……或者说没能触发它的反击机制。

“毁掉这个东西,是在哪里碰见问题了?”

希娅小心的触碰了一下挂坠盒外表,并未感觉到什么魔法的刺激,她谨慎的拿起了链子,挂坠盒在下面坠着,高举起来,让自己能看的更清楚些,至少这种程度还不会有危险。

“克利切没法在它上面留下一点痕迹。克利切试了所有的办法,所有的办法,可是没有一个,没有一个成功……盒子上有那么多强大的魔法,克利切相信只有从里面才能摧毁它,可是它打不开……”

希娅看着这个挂坠盒上面的斯莱特林标志,心中隐隐有了答案,但现在她绝不敢轻易尝试,打开之后将会面临什么风险,她无法预料的到。伏地魔的力量即使是通过一个小小的挂坠盒,也足以能杀死现在的她。

首先是得知道这东西是什么,才能判断“吃下去会不会闹肚子”,以及符合贤者之石试炼的标准,很显然,越是欲望强烈的事情,往往越是陷阱。

从反抗伏地魔这件事上考虑,把这个交给邓布利多是最稳妥的答案,这或许就是伏地魔不死甚至是复活的秘密。

但希娅也不愿放任这种机会从眼前溜走,若是错过,她不觉得还有什么机会能够延续她的性命。

而两者兼得……

吸收灵魂这件事,即使是怀着正义的目的,无论怎么看也不像是正义的行径。就比如说杀死一个穷凶极恶正在行凶的恶徒,和将其蹂躏致死,虽说结果一样,但是正义性上却并非如此。

灵魂的归宿是消弭于天地,而非作为某人的养料,就像死去的人应该入土为安,而非上了某人的餐桌,这是最基本的价值观。

希娅自觉这是阴暗的事,未曾和任何人说过,虽然贤者之石的试炼的条件,就满足吸收灵魂壮大自身这件事不是因为私欲伤害他人,但这也只是能够说服自己的托词,任何智慧生物都会对此感到恐惧,因为这本就是近乎食人的邪恶行径。

可惜希娅别无选择。

对克利切郑重承诺这件物品将由自己销毁后,在克利切担忧的目光中,希娅便带着挂坠盒离开了这里,回到了自己的卧室,叮嘱克利切不要靠近之后,她打开了手提箱……

关于雷古勒斯,肯定要让至少他的哥哥知晓他所做过的英雄之举,但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前,也只有再委屈委屈他了,这到手的肉必须先吃到肚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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