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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没亮呢,你起这么早干啥?";郑大年看着忙活的张大妮。

";这不得准备盆子和工具吗?";张大妮麻利地收拾着,";一会儿分肉用得着。";

郑大年卷着旱烟:";今年咱们得多买点,孩子们都在家。";

";那是,";张大妮应道,";今年放开吃。";

荞麦揉着眼睛出来:";娘,我来帮您。";

";去去去,";张大妮把她往屋里推,";快去穿衣服,外面冷。";

郑向党已经穿戴整齐,正在院子里跟大宝说话:";待会儿跟紧点,别乱跑。";

";穿暖和点。";张大妮给荞麦披上郑向党的军大衣,又给她戴上自己织的大红围巾和黑色棉帽。

荞麦对着镜子照了照,大红围巾几乎把小脸都裹住了,只露出一双亮晶晶的眼睛。

";好了,走吧。";张大妮又塞给她一双厚手套。

荞麦和江月、李慧站在一起说话。

";你这裹得跟球似的。";江月笑她。

";都是我娘怕我冻着。";荞麦也笑。出门时,村里人三三两两往杀猪场走。地上结了层薄冰,郑向党小心地护着荞麦。

";当心点,";他扶着她的胳膊,";路滑。";

大宝在前面蹦蹦跳跳:";爸爸,快点!";

杀猪场上热闹非凡。男人们架锅支案板,妇女们烧水忙活。孩子们追着跑,嘻嘻哈哈好不热闹。

";大宝,别跑太远!";郑向党喊道。

";知道啦!";大宝却已经跑去跟小伙伴玩了。

妇女们围着大锅烧水,说说笑笑:

";今年这猪养得好。";

";可不是,都膘肥体壮的。";

";等会儿腊肉得多做些......";

荞麦在旁边认真听着,李嫂子笑道:";丫头,过来,婶子教你腌制腊肉。";

张大妮在一旁手把手教她调制调料:";盐要放足,还得加花椒大料......";

张大妮带着荞麦去准备盆子装杂碎。热腾腾的猪杂汤很快就好了,香气四溢。

";趁热喝!";村长喊道。

荞麦端着碗刚要去盛,郑向党已经端了一碗递过来:";尝尝,最鲜的。";

";你也喝。";荞麦回身给他也盛了一碗。

中午时分,杀猪菜陆续上桌。新鲜的猪肉炒白菜,五花肉炖粉条,蒜泥白肉...荞麦被大家轮番投喂。每样都让人直流口水。

";荞麦,尝尝这个。"; ";这块最嫩,给你留着......";

郑向党就守在她身边,细心地给她布菜,看她吃得开心,自己也跟着笑。

";来来来,尝尝这猪头肉。";

";这块肥瘦相间的最好。";

";给荞麦夹块肝,补身子......";

孩子们围着抢猪头肉,吃得满嘴油光。大宝也端着碗,学着大人们的样子品尝。

";慢点吃,";荞麦给他擦擦嘴,";小心烫。";

男人们开始喝酒,推杯换盏好不热闹。";来,向党。";李建国给郑向党倒了碗酒,";尝尝这猪头肉。";

";你小子手艺不错。";郑向党夹了块肉,";刀工比以前更利索了。";

";那是,";李建国得意地说,";在部队天天练。不过还是没你在老班长那学得多。";

郑向党喝了口酒:";记得咱俩第一次杀猪,差点把手给划了。";

";可不是,";李建国笑起来,";老班长骂了咱们半天。后来练得手都磨出茧子来。";

两人说着当兵的事,不知不觉就多喝了几杯。

";向党,";李建国突然压低声音,";你媳妇真好,看看把你伺候的,都胖了。";

";去你的。";郑向党笑骂,却忍不住往荞麦那边看。

";看什么呢?";李建国打趣,";这才分开一会儿就想媳妇了?";

";你小子懂什么。";郑向党脸一红。

";我是不懂,";李建国嘿嘿笑,";等我有了媳妇,肯定比你还恩爱。";

";是吗?";郑向党突然起身,";那我去抱抱我媳妇。";

";哎,你喝多了...";李建国想拦却没拦住。

就见郑向党跌跌撞撞地走到荞麦身边,一把将人搂住:";媳妇儿...";

";你喝多了。";荞麦又好气又好笑。

";没多,";郑向党蹭着她的脸,";就是想你了。";

李建国在后面笑得前仰后合:";瞧瞧,这是我认识的团长吗?";

";建国哥,你别笑他。";荞麦红着脸护着醉醺醺的丈夫。

“向党,你喝醉了,这么多人呢‘快站好”荞麦安抚郑向党,主要是这么多人他有些不好意思。

";行行行,我不笑他,";李建国摆手,";你们恩爱,我去找大年叔。";

看着李建国走远,荞麦轻轻推了推郑向党:";回家吧?";

";嗯。";郑向党搂着她的肩膀,跟着她往家走。

张大妮他们则是等着分肉,李建国也没回去,等着帮长大你他们拎肉。

";好嘞,现在开始分肉。";大队长从破旧的棉袄里掏出个皱巴巴的小本子,戴上老花镜,";按工分来。";

杀猪匠老王站在案板旁边,手里拿着明晃晃的杀猪刀:";队长,您喊,我来切。";

";老刘家,十斤!";大队长第一个喊。

";来了来了!";老刘媳妇赶紧端着盆挤上前。

老王头手起刀落,三两下就分好了。赵根生接过来称重:";正好十斤。";

";王老三家,八斤半!"; ";张家老四,十二斤!"; ";李家大头......";村里的知青也或多或少的分到点肉,加起来也够过一个肥年了,大家都高兴极了。

排队的人你推我攘,生怕错过自己的名字。村里娃子们也帮着打下手,提着盆子跟在大人后面跑来跑去。

郑大年家里连带着荞麦的一共分到5斤肉,等别人都分过后,郑大年又买了10斤肉和四个猪蹄子,还有两根大棒骨。队里算8毛一斤,其他的就算了2块钱,一共10块钱。

临走时,村里人都带着满满的收获和笑容。张大妮提着分到的猪肉,郑大年拿着猪蹄子和大棒骨,李建国没有喝多,拎着买的那十斤猪肉。

";慢走啊!";

";过几天来尝腊肉!";

";好嘞,大家伙儿都来......";

回家路上,荞麦靠在郑向党身边,闻着他身上淡淡的酒香味,心里说不出的温暖。

荞麦想:这大概就是过年的味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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