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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药师当即一怔,“黄老何出此言?”

黄大夫道:“王妃曾向我提起此物,道是你们店中有客人重金悬赏,只不知那位客人在哪里,现在还想要吗?”

宋药师惊喜过望,“自然还是要的。”

他嗓音微破,竟有些失态,黄大夫看他一眼,“宋药师可知王妃如今不在府中?”

“是,”宋药师道,“王妃去了宁州。”

顾青这趟本应带他过去,但因他家中弄瓦之喜,便留他在京城陪伴家人。

黄大夫点点头,“三叶朱果此物珍贵,出手之人要价甚高,本该把这消息告诉王妃,但她不在京中,我只好来找宋药师,看你是否能够做主。”

宋药师急切道:“若是王妃知晓,定会不惜重金买下,只不知三叶朱果现在何处,卖它之人要价几何?”

黄大夫沉吟道:“三叶朱果尚未成熟,约是下月方能摘得。我此趟过来也是受人之托先行打探一番,若厚朴堂愿收,我便再与对方联络。”

宋药师诚恳地朝黄大夫行了一礼,“还请黄老务必将此物留下,我与王妃感激不尽。”

黄大夫摸摸胡子,“我知。”

送走黄大夫,宋药师再难掩饰心中激动,他提着衣摆迅速跑回后院小楼,铺上纸墨就开始写信。

雍王府内,师阳与黄大夫在药室内相对而坐。

桌上手边放着一卷字条,那是凤泽的信鹰于今早带回的急信。

师阳面色沉凝,“黄老,你当真按照殿下的意思去问了?”

“不按他的意思又能如何?”黄大夫向他推去一杯桑菊茶饮,“喝点凉的,去去心火。”

师阳道:“依我说此事恐是巧合,不必急着如此。”

话音刚落,就有侍卫进屋。

“师统领,这是厚朴堂的人送去驿站的信。”

说完,侍卫呈上信函。

师阳一把抓过来,不由分说撕开封口。

黄大夫慢慢喝着饮子,斜眼看他神情。

师阳两道浓眉越锁越紧。

黄大夫慢慢开口:“如何?”

师阳低头看他一眼,不太高兴地把信纸递给他,没说话。

黄大夫看完信,悠悠叹了口气,“天意。”

这封信是宋药师寄往宁州给顾青的,信中所言恰是凤泽要他们调查之事。

“那我们怎么办?”师阳瓮声瓮气道。

黄大夫掀起眼皮,“如实回禀。”

师阳瞪他一眼,“你是殿下的大夫!”

“你是殿下的侍卫长。”黄大夫不为所动,“殿下以军法治家,军令如山。”

师阳被他噎住,大马横刀坐下,“我不同意。”

“你能瞒一辈子?”黄大夫问。

师阳咬牙,“就算军法处置,我也认了。”

“行啦,”黄大夫重新端起茶碗,“说说气话也就罢了,你以为殿下为什么要写这封信来?还指明要你盯着厚朴堂?他心里恐怕早就有了答案。”

师阳拍拍桌子,“你老人家还有心情喝茶?”

黄大夫哼了声,“不瞒你说,我们做大夫的心肠都硬。你们平日刀头舔血,讲究一刀下去求个痛快,老夫平日看着的却都是些软刀子割肉,要论铁石心肠,你比不过老夫。”

“谁敢跟您比?”师阳没好气,“这事我说了不算,你说了也不算,得小花大夫说了算。”

黄大夫一口凉茶下肚,方道:“小花大夫也是大夫,你要不要跟我赌一赌,看他会不会答应?”

一声鹰唳划过苍穹。

顾青坐在马上举目四望。

凤泽骑马随在一侧。

“不是信鹰,”他对顾青道,“越往北,天上的鹰就越常见,等到了原城,我带你去山上看鹰巢。”

顾青放下遮阳的手,“殿下打算何时回京?”

“在原城待两日就启程回去。”

顾青似笑非笑,“殿下称伤装病,闭门谢客,就是为了偷偷去原城?”

她想起自己向凤泽辞行那日,凤泽一字未提他要离京。

亏她当时满心忐忑,谁料人家早已做好了出远门的打算。

不仅如此,他还不许她走。

顾青扬眉,“殿下真是好算计。”

这么一想,从京城到原城,宁州是必经之路,那么凤泽会来救她,也只是一个巧合而已。

“我听侍卫们说,今晚就能走到有城镇的地方,到时殿下就不必委屈自己,与我共挤一榻了。” 顾青道。

这几日他们露天而宿,凤泽都是与她共住一帐,不过他每晚都会很忙,总是在她入睡以后才回来。

顾青有心问他都在忙些什么,又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多事为好。

凤泽听了她的话,目光落到她身上,“我不在,谁来伺候你?”

顾青扭头,顿了半晌方道:“殿下还会伺候人?”

这几天梳头洗漱都是她自己来,连食物也是侍卫们在准备,她几时劳烦过他?

凤泽信手握着马缰,口气淡淡,“嫌我不能伺候,那你要谁伺候?”

他侧头看她,低笑了声,“紫玉楼的小倌?”

顾青眨眨眼,转脸正视前方。

凤泽漫不经心摸着马颈上的长鬃,“听说还有人给你递帕子?”

顾青沉住气,冷静道:“只是应邀前往,谈生意罢了。”

凤泽缓缓一笑,并不打算放过她,“我打听过了,那人是紫玉楼的魁首,生得俊逸风流,待人最是亲和有礼,很得夫人们的喜爱。”

顾青耳边嗡嗡作响,只恨自己不该一时嘴快奚落他,“我并未与他有逾矩之处。”

“可你让他陪了你一晚。”凤泽道。

顾青的耳根腾地烧了起来,“殿下,请注意你的措辞。他只是在我跟钱三娘吃饭的时候陪在席间,刘婉和刘义都在一旁看着,我能对他做什么?”

凤泽沉了沉眼,“你想对他做什么?”

顾青咬咬唇,眼中泛起薄怒,“若我真想对他做什么,我早就接了他的帕子。”

她那日为了千丝百味柳一事魂不守舍,被人纠缠已是心中不耐,哪有心思与人逢场作戏。

“殿下是要干大事的人,何必整天打听这些有的没的?”她语带讥诮,“在我们和离之前,我自会恪守本分,殿下不必杞人忧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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