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萧锦谦将魏家两兄弟的供词呈给建文帝。
建文帝坐在龙椅上,面色凝重地看完供词后怒道:“好个郭明槐,身为朝廷命官,竟然如此狂妄!不仅勾结外敌谋害我大周元帅,还视人命如草芥,滥杀无辜,实在是罪大恶极,该死!朕即刻下旨,命人秘密前往漠北,务必将郭明槐抓捕归案!”
半月后,郭家被重兵包围,全家老小无一幸免,全部被捕入狱。
三司会审的时候,公堂之上,郭桓之和郭明槐被带了上来。
面对众多的证人、证据,他们脸色苍白,额头冷汗涔涔,在铁证面前,两人再也无法辩驳,只得低头认罪。
最终,郭家的男丁,包括管家在内,皆被判处斩刑,待九月与魏家兄弟以及杀手组织成员一同行刑,以正国法。
而郭家的女眷,则被削为贱籍,没入官府,成为官奴,她们将被送入教坊司。
一日,公孙皓月带着何若云来到狱中。
见到郭紫凌,公孙皓月开门见山地问道:“郭紫凌,我实在想不明白,你仅仅是因为我在金楼出手教训了你的下人,就对我如此耿耿于怀?甚至不惜设计陷害国公府的仆人赵金生,让他为你充当内应?”
郭紫凌虽然身着囚服,面容憔悴不堪,发髻也显得有些凌乱,但她与生俱来的不可一世的气势却并未因此而消减半分。
只见她冷笑一声,毫不示弱地回应道:“公孙皓月,是又怎样?你别以为仗着萧锦谦,扳倒了我们郭家,你就真的赢了。告诉你,我根本就瞧不上你!”
公孙皓月对郭紫凌的这番话并未动怒,她语气冷淡,甚至还带着些许嘲讽,“郭紫凌,你大错特错了,如果你们郭家能够光明正大地做人做事,不在背后耍弄阴谋诡计,做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下三滥之事,又有谁能够奈何得了你们呢?难道你不知道举头三尺有神明,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的道理吗?你们如今落到这般田地,完全是咎由自取!”
公孙皓月的话如同一把利剑,直刺郭紫凌的心脏,让她瞬间哑口无言。
过了好一会儿,郭紫凌才缓过神来,愤愤地道:“那次在茶楼,我可是清清楚楚地跟你说过,只要你不跟我抢萧锦谦,我们之间就可以相安无事、和平共处,可你竟然欺骗了我!”
公孙皓月闻言,眉头微蹙,反问道:“我怎么骗你了?我当时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发自肺腑的真心话,绝对没有半句虚假之言。”
郭紫凌冷哼一声,满脸愤恨地盯着公孙皓月,“真话?你走后,萧锦谦就在过道上拦住了我,亲口告诉我你是他的未婚妻!你还敢说没骗我?”
公孙皓月心头猛地一紧,万万没有料到,萧锦谦当时竟然也在现场!那么,自己当时所说的那些话岂不是都被他听了去?
难怪两日后,燕王府就派人来国公府提亲,这一切似乎都说明,萧锦谦正因为听到了自己的那番话,才会有如此举动。
想到这些,公孙皓月心中顿时五味杂陈,既懊悔自己当时说了不该说的话,也为萧锦谦对自己的心意感到欣喜,同时也对他偷听的行为感到气恼。
“郭小姐,你恐怕不知道吧,当初燕王府派人来提亲的时候,我可是毫不犹豫地回绝了。因为我相信了你的话,一直以为你就是他心心念念的青梅竹马,可谁能料到,你竟然在春季围猎的时候对我痛下杀手,想要置我于死地!”
“要不是你如此心狠手辣,我又怎么会答应燕王府的提亲呢?就如当初在金楼,我本来没看上那套红宝石头面,如果你不张扬跋扈,我就让给你了,可惜郭小姐不懂进退,只想一味强取豪夺,而我这个人又偏偏吃软不吃硬。”
郭紫凌听完这些话,如遭雷击一般,整个人呆住了。
她瞪大双眸,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对方,嘴唇微微颤抖着,好半天才挤出一句话来:“你……你说的都是真的?”
公孙皓月见状,唇角微扬,露出一抹不屑的笑容,轻描淡写地道:“我公孙皓月什么时候说过假话?不过呢,就算你当时没有对我下毒手,萧锦谦也绝对不会娶你的,说起来,这还得感谢你呢!若不是你让人在我和母亲出游的路上谋害我们,我恐怕还一直蒙在鼓里呢!直到那时我才知道,原来自我三岁起,萧锦谦心中装着的人就是我,而他一直苦苦等待的人,也是我。只可惜,我以前对此竟然一无所知。”
郭紫凌听后,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仿佛被寒霜打的茄子一般,咬牙切齿地道:“公孙皓月,我不信,你妄想用这些话来骗我,让我不要喜欢萧锦谦,你……你好狠的心呐!”
公孙皓月却显得异常淡然,面无表情地看着郭紫凌,“我所说的不过是事实而已,郭紫凌,你自小被娇纵坏了,以为只要是你想要的东西,就可以不择手段地去争取,然而,你却忽略了一个重要的事实,萧锦谦并不是一件物品,他是一个有血有肉、有思想有感情的人。”
郭紫凌闻言,突然一反常态地咆哮起来,“公孙皓月,难道我喜欢萧锦谦错了吗?我就是爱他,我就是要不择手段地得到他,你们退婚后所有的谣言都是我散播的,你又能奈我何?”
公孙皓月看她疯癫的样子,淡淡地道:“郭紫凌,你知道什么是爱吗?爱是两情相悦,爱是相互欣赏,不是你想强求就能强求的。”
说罢,她不再理会郭紫凌,拉着何若云就走。
就在公孙皓月离开之后不久,萧锦谦也来到了狱中。
他的心中同样充满了疑惑,想要当面求证一些事。
“郭桓之,当年你为何要与你儿子一起,设计谋害公孙元帅?”
萧锦谦一脸严肃地看着郭桓之。
郭桓之对萧锦谦的询问似乎并不在意,他双眉一挑,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我对公孙家本来就心存怨恨,有这样一个机会摆在眼前,我又岂能白白放过?况且,上郡和晋阳城是在我儿子的手中失去的,我总得想办法让他将功补过吧,没有了公孙钰,我正好可以保举我儿子去指挥军队,夺回上郡,这可是一箭双雕的好事,我又有什么理由不去做呢?”
萧锦谦强忍着内心对郭桓之的厌恶,继续问道:“你是怎么从郭紫凌那里得知国公府的所有事情的?”
郭桓之毫无顾忌地道:“老夫过去常常责怪夫人过于宠溺凌儿,对她并不是特别喜爱。一日,她回府后,竟然将公孙皓礼还活着的消息当作一则新闻讲给她的祖母听。恰巧,老夫当时就在一旁,无意间听到了这个消息。于是,老夫立刻将她叫到书房,在老夫严厉的盘问之下,她最终将所有的事情和盘托出。老夫不仅没有责备她,反而对她赞赏有加,并告诉她,日后若有任何消息,都可以前来告知老夫,老夫定会为她出谋划策。”
接着,郭桓之又补充道:“在春季围猎的时候,她央求老夫派护卫杀了公孙皓月,老夫想都没想,便欣然应允了,毕竟,若是凌儿能嫁给世子您,对于我郭家而言,无疑是如虎添翼啊!”
郭桓之的这番话,犹如一面镜子,将他那卑鄙无耻的小人嘴脸映照得清清楚楚,让人一览无余。
萧锦谦不想再听下去,转身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