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开!”
秦桑用冰冷的目光扫视着周围的士兵。虽然他身上没有一滴血,但在他们眼中,他看起来和一个可怕的恶魔没什么两样。
当他向前迈出一步时,在没任何将军发出命令之前,士兵们都像退潮一样自动分开,清理了一条小路。他们满脸敬畏地看着秦桑,谁也不敢挡住他的路。
秦桑抓起一匹马,在众人的注视下,径直向城门疾驰而去。
回到侯爵的住所,新更换的牌匾被一把长剑刺穿,继承人的尸体悬挂在上面,微微摇晃。台阶上聚集了一滩血,鲜红得刺眼。
加速,加速。
秦桑快马加鞭的骑马穿过街道,很快到达了帝都城门,他看到武传宗带着一队士兵守卫着城门。
秦桑走近时,吴传宗亲自打开大门,喊道:“先生,保重!”
“侯爵!”
水猴周宁出现了,牵着一匹好马。“沿途每个军事哨所都备有快马。侯爵,旅途保重!”
看到周宁,秦桑不禁回忆起他们第一次在武陵河上的相遇。他激动地拍了拍周宁的肩膀,周宁的胳膊已经断了,不知道该说什么。
“保重,有缘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秦桑骑上马,飞奔出城。骑了一小段路后,他突然有一种预感,转身回头看。
在城墙上,他看到一个奢华的宴会摆好了,大公主坐在桌子后面,凝视着他。白江岚和岳长老站在她身边,向秦桑微微鞠了一躬。
大公主穿着城堡守卫的盔甲,眼睛在月光下闪闪发光,像星星一样。她举起一杯琥珀酒,远远地向秦桑敬酒,然后一口喝光。
她站起来离开了。
她的深红色斗篷很快消失在黑暗中。
…
秦桑沿着公务道路行进,他的旅程顺利而没有中断。
他从皇都向西南方向行进,直到到达镇水司令部。三巫城依旧,青阳观易主,现在住着灾民。
从那里,秦桑转向西行,穿过武陵江,重游辰水河两岸。
大火的痕迹早已被时间抹去,但秦桑仍能找到一些白骨。
经过一番搜寻,他从树根和土壤下面发现了宋姓年轻人和黑衣恶魔的遗骸。
这两组骨头很容易区分。秦桑精心安排了年轻人的遗体,并为他建了一座坟墓。他还把黑衣魔修放在地上休息,因为冥界圣经毕竟是从这魔修身上获得的,为他打造了一段不可求的机遇。
厚葬之后,秦桑又接着出发了。
他不再害怕狼或老虎,勇敢地穿过山脉。不久,他到达了宁国的北部边境。
再往西走,穿过另一个王国后,他会到达天路。
秦桑犹豫了一下。自从进入宁国以来,一种莫名其妙的冲动一直绕道只会耽误他几天,与前往碧云王国的长途跋涉相比,这简直是小事一桩。这不会干扰他的计划。片刻的犹豫后,秦桑决定绕道前往王村。
他到达王村时,已经是深夜了。
这个宁静的小村庄这些年变化不大,和秦三娃的记忆一模一样。秦桑感到一种熟悉与疏离的奇怪混合。
秦三娃家在村子的最北端,后面是田野。院子很宽敞,有一排五座石屋。秦三娃遇害时,只有大哥结婚了,而他的二哥最近订婚了,还没有把新娘带回家。全家人住在一起。
他的母亲和嫂子经常吵架,这以前让他很烦恼,但现在回想起来似乎奇怪地令人欣慰。
一只猫头鹰从树上鸣叫。
秦桑恍惚愣愣愣,原来自己一直都在笑,几乎要迷失在秦三娃的世界里。
他提醒自己,自己是秦桑,一个外人。秦三娃已经死了,那些记忆就像看了一部长长的电影,演员们对他来说都是陌生人。
秦家的小院出现在他面前。
与秦三娃离开时相比,并没有太大的变化。秦桑稳住心神,启动无影步,悄悄进入。
当时已是深夜,一家人都睡着了,只有偶尔的咳嗽打破了寂静。
从呼吸声中,他可以看出院子里有九个人,其中三人的呼吸微弱而细腻,显然是孩子。
他的哥哥们都有孩子。
秦桑站在窗外,一个一个地窥视着每个房间。有些面孔很熟悉,而另一些面孔对他来说很陌生。突然,他停了下来,站在一个特定的房间前。
里面,曾经放置秦家祖牌和家神的地方,现在多了一块纪念牌位。因为秦三娃在成年之前就已经去世了,所以牌位上的名字简直就是秦三娃。
突然,远端的房间里传来一阵小小的响声——那是秦三娃父母的房间。
“老秦,老秦......”那是秦三娃妈妈的声音,压得很低,或许是为了不打扰隔壁房间的孩子们。
片刻之后,秦三娃爸爸昏昏欲睡的声音回应道:“怎么了?你为什么半夜不睡着呢?你怎么了......你又梦见三娃了吗?
“是呀,我又梦到他了。”
“如果你梦见他了,那就继续做梦吧......现在已经是你不知道多少次梦见了......”
秦三娃的爸爸喃喃自语了些什么,然后突然发出一声惊讶的声音,“你这次怎么不哭了?每次梦到三娃,你都会哭一整夜。嘿?你今天笑什么?
“我为什么不该笑呢?”
秦三娃的妈妈气喘吁吁。“我已经这么多天没梦到三娃了;我太害怕了,甚至连东西都吃不下。现在,我今天终于见到了我的孩子。你觉得我不应该笑吗?
“三娃已经死了很多年了......”
“你就是那个死的人!”
秦三娃的爸爸发出一声痛苦的哭泣,仿佛被秦三娃的妈妈捏了一捏,然后咕哝道:“你顽固得像头骡子一样!如果三娃没有死,他为什么不回家?那么老王呢?他也没有回来。店子被别人接管了,房子被占用了,如果不是老王老祖师把事情搞定了,老王老婆连那几亩地都剩不下。这家人的情况真是可怜。..";
“哦,你这么关心老王的老婆。你为什么不把她带回家,自己照顾她呢!
“我担心什么?我只是提出来!你是那个总是给他们送食物的人......你半夜在做什么?
“我这样做是出于对老王对我们三娃的尊重!”
秦三娃妈妈拿起一盏油灯打开门,“我梦见三娃又回来了。我得出去看看,给他开门。
秦桑很快就溜进了阴影中。
“你至少已经做了八十次了,如果不重复个百次的话,这样做毫无意义 用不着大惊小怪,三娃父亲拉扯到!等我,我也要出去......”
“你不是说你不信吗?”
“我要去丢垃圾不行吗!”
秦桑一动不动,看着秦三娃的父母带着失望的表情回到自己的房间,熄灭了灯。
在他们沉睡之后,秦桑再次出现,默默推开门,拿起了祖碑前的酒杯。他倒了一杯浑浊的酒,轻轻地洒在地上。
“你已经死了。”
秦桑轻轻叹了口气,自言自语,不知道自己在对谁说话。
…
临走前,秦桑拜访了王家。在老王的牌位前,他留下了一个装满碎银的袋子,完成了他最后的想做的事情。
这身体的记忆总是在脑海挥之不去,迫使他去拜访王村。
他不确定这是由于秦三娃的记忆融合,产生了共鸣感,还是源于对秦三娃补偿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