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凝一时无言,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阿姐也好,大哥也罢,他们都用自己的方式给她留后路。
她天生性冷没错,但眼下还是忍不住感动,她低头,把东西收好,真心道,“谢谢大哥!”
太子又摸了摸她的头,只笑不语,他是真的希望容凝能有护住自己的能力,这样,他就少了条软肋。
“阿凝...明日如果你出宫之前,先见一见父皇!”,临走前,太子又交代。
“知道了!”
...
第二天,容凝起得早,但这时候皇帝在早朝,见不到人,就去宫里的校场去活动活动筋骨,刚好碰到洛川在操练禁卫军。
洛川主动上来问安,容凝今日心情好,没有找他的茬,看了一圈,说道,“有兴趣跟我过几招吗?”
“殿下若是有兴致,微臣自然奉陪!”
容凝喜欢他的爽快,大声道,“那请吧...”
晨雾未散,校场青砖上凝着薄霜。容凝赤手挽起袖口,从兵器架上抽出一把长剑,洛川则抽出一柄长枪,操练的禁卫军排列整齐,却都眼巴巴的望着,等着看一场热闹。
";殿下,得罪了。";
洛川率先腾空劈掌,容凝旋身错步,擦着罡风掠过枪杆,剑尖直取他喉间三寸。
洛川拧腰回枪横扫,却见她借枪身弹起,裙裾翻飞间连出十二记穿云腿,震得精铁枪杆嗡嗡颤鸣。
";好身法!";
洛川眼底燃起战意,枪尖忽化游龙抖出七点寒星。容凝并指为剑,竟以肉掌硬接锋刃,叮当脆响中霜气顺着枪杆蔓向虎口。洛川暴喝震碎冰晶,弃枪换拳,拳风裹着沙石直扑面门。
两道身影绞着晨光翻上了望台,容凝长剑忽如银蛇吐信,直直朝他劈开。却见他足尖勾住栏杆倒挂金钩,反将长剑弹向梁柱。
";当——";
长剑被钉入梁柱,抽不出来,容凝丝毫不慌,一个翻身借力飞到洛川身后,一脚踹在洛川背上,然后迅速落回地上,收了势,不准备再打了。
洛川见此,也落回地上,把长枪丢回兵器架,朗声道,“早听说殿下身手了得,微臣今日算是见识了,殿下小小年纪就有这般功力,假以时日,微臣就不配跟您过招了!”
容凝不听他恭维,洛川是她父皇的心腹,能跟在父皇身边这么多年,肯定不是草包,淡淡道,“得了,别抬举我了,打不过就是打不过,我输得起!”
“微臣说的是实话!”
容凝接过阿影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汗,开玩笑道,“洛统领这般本事,怎么没在我的及笄礼上露一手啊?你要是出场,那些世家勋贵的儿郎,不都得靠边站?”
“昨天那是给殿下选驸马呢?微臣凑什么热闹!”
容凝一听,眯了眯眼,“哟~你就这么看不上我?”
又来了!
又要逗他了!
洛川无奈,正经回道,“微臣就一粗鄙武夫,是微臣配不上殿下,微臣自卑,所以不敢上场污了殿下的眼!”
听听~听听~这话说的!
容凝有些时候很喜欢洛川说话做事滴水不漏,但有些时候又觉得讨厌,瞅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是真怕我赖上你啊?你可放一百个心吧,你是父皇的肱股之臣,我怎么舍得祸害,所以不必如此贬低自己。”
“殿下英明!”,洛川恭恭敬敬。
“没意思!”
容凝白了他一眼,挥手让阿影牵马过来,然后翻身上马,练骑射去了,洛川在旁边看着,心里忍不住赞叹她骑射。
洛川觉得,容凝虽然没在宫中教养,但却是文武双全,这南阳城里大多数男儿郎都比不上她。
这样的姑娘,身份又是一等一的尊贵,最后不管谁成了驸马,那也是绝对的高攀。
容凝在校场上跑了两圈,发现洛川还在看着,就问,“怎么?还要跟我比骑射?”
“微臣不敢!”,洛川笑着回。
比是不可能比的,若是再赢了她一次就不礼貌了。
躬身拱手作揖,退下了!
容凝看他走了,继续跑了几圈,看时辰差不多就回了昭庆宫,收拾收拾,去找皇帝。
早朝还没散,但也差不多,容凝最后也没等多久皇帝就回来了,刚好蹭一顿早膳。
“看你这架势,你这是又要出宫了!”
容凝点头,“儿臣在宫里这段时间,后宫妃嫔都不怎么出门,儿臣怕再待下去,你的那些如花美眷们,要窝在自己宫里发霉了!”
“没个正经!”,皇帝笑骂,遣散周边伺候的人,舒舒服服用起早膳。
没什么大事,容凝吃东西的时候不怎么想说话,就闷头吃着,吃饱了以后就乖乖坐着,看皇帝吃。
皇帝看她这样子,就知道她有话说,而且还不是小事,为了不影响食欲就没直接问。
等他吃饱放下筷子,悠悠漱了口,才问道,“说吧,有什么事!”
容凝坐直了身子,“父皇,儿臣有驸马人选了!”
“嗯?”
皇帝放下帕子,“这么突然?我还以为你选驸马这事儿,还得拖个一两年呢!”
“儿臣觉得父皇之前说的是对的,驸马早晚都要定的,那还不如趁早定下,大家心里也安定!”
“嗯...”
皇帝点头,问,“看中了哪家儿郎?”
“儿臣看中了谢翀!”
平地一惊雷!!
皇帝以为自己听错了,“阿凝,若是丞相府还没倒,谢翀勉勉强强配得上你,可现在,他身份尴尬,你怎么会选中他?”
容凝看皇帝的反应,心里安定不少,他没有立马反对,就说明这事肯定能成。
容凝整理了思绪,慢慢说出原因,“父皇,就是因为谢翀现在身份尴尬,我才想要他做儿臣的驸马。
谢丞相和您的交易,是要谢翀荣华顺遂的活着,那还有什么是比做儿臣的驸马更荣华顺遂?
南朝的驸马不能入仕,只要他成了儿臣的驸马,往后不管他做了什么,又或者朝臣说了什么,都没有理由给他加官进爵。
且谢家虽倒,但丞相的门生故吏却杀不完,朝中大臣也看着您怎么安排谢翀,让他做驸马,不也是安抚人心?
毕竟以谢翀现在的尴尬身份,能做驸马,说明父皇心胸宽阔且赏罚分明,那些人心里也能安定些,跟着父皇好好做事,这对推进新政的实施,有很大的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