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琳梵的身体微微颤抖,冷风顺着夜色灌进她的骨血,让她本就被雨水浸透的身体更加冰冷。

她抬起眼睛,望向眼前的人,这个站在格伦哈最高处,所有人都认为是守护者的校长。

可是现在,她站在这片废墟里,站在琳妍的尸体前,面不改色地跟她谈交易。

她听见了林岚的每一个字,她甚至能捕捉到那语气里隐藏的情绪——太过沉稳,太过温柔,太过不疾不徐,仿佛……一切尽在掌控之中。

这是一场交易。

不,甚至连交易都算不上。

这更像是一次“顺理成章的施舍”。

她到底在想什么?

琳梵的脑海里充满了杂乱的情绪,她的一部想法是:答应她,你可以得到一切资源,你可以调查梦魇域,你可以更快速的得知一切真相。

可她的理智告诉她:拒绝她,她在利用你,她只是不希望格伦哈的声誉被影响,她根本不在乎你的姐姐是不是死了。

她的思绪在剧烈地碰撞,最终,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缓缓开口,声音低沉:“……你觉得…我在乎的是格伦哈吗?”

她的语气终于染上了一丝情绪,不再是那种平静得可怕的冷静,而是带着隐忍的愤怒,和深深的不信任。

“你觉得我在乎的是,你能给我多少调查的权利?”

她直视着林岚,眼神微微发红,“你觉得我在意的是,我能不能知道梦魇域的真相?”

她顿了一下,嘴角微微扬起了一点弧度,可那弧度里藏着某种让人窒息的痛楚:“……可惜,我不在乎。”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眼神里透着某种极端复杂的情绪:“我想知道的,从来都不是这些。”

林岚的眼神微微一顿,她看向了琳梵胸前的项链,并叹了口气。

“所以你这次过来是想讲什么?”琳梵深吸了一口气,再次将她的情绪按压回去,但语气还是不平稳,“难道…只是不让我将这件事传出去吗!?”

“我想让你活下去。”

可笑。

“你不需要让我活下去。”她缓缓开口,但语气中的痛苦和绝望依旧难以忽略,“如果连她…都能…在这里,你凭什么觉得我会活下去?!”

她活着有什么意义?

她还要活着干什么?

琳梵从不认为这世上有什么能保护自己的人,自己的母亲是为了保护自己,自己的姐姐也是为了保护自己,而现在她只剩下父亲了。

这命运是想干什么?亲手抹去自己的亲人吗?为何要如此对待她?!

琳梵已经不再寻求什么安宁,她一开始想要解决梦魇域就是为了让自己和家人过的安心。

可现在呢???自己的亲人就这样死在了自己的眼前。

要知难而退吗…不,这不是琳梵的作风。

“别告诉我‘活着就有意义’这种话。”她轻声道,语气嘲弄,“你是个聪明人,我不信你会说这么天真的话。”

琳梵的眼神幽暗,轻声呢喃道:“……不过你说得对,我的确不会死。”

她慢慢松开紧攥的手,冰冷的雨水浸透她的指尖,她的眼底浮现出一丝极深的情绪。

她不会死。

因为她要亲眼看看害死琳妍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是的,就是因为如此她才要更深入研究梦魇域,她不希望自己的姐姐就这样死的不明不白,她不想让对方就这样莫名的为自己葬送。

“你告诉我,为什么她会死?”她缓缓问道,语气低沉。

她的声音很轻,但能从中感受到愤怒、不甘、悲痛,但她依旧尝试着冷静的去质问对方。

可林岚知道,她必须回答这个问题——否则,琳梵不会善罢甘休。

林岚静静地看着她,语气依旧平和:“你已经知道答案了,不是吗?”

琳梵的手指微微颤了一下,心脏像是被什么狠狠地攥住了一瞬。

她当然知道,琳妍的死,绝对不是情绪怪物造成的。

情绪怪物不会让她重伤成这样,甚至她体内有心涌发动的痕迹,意味着琳妍死之前,曾与人战斗过。

“所以……是有人在这里,对吧?是谁?是谁杀了她?”

她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强烈的情绪,她一直在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可她越是深入思考,就越是觉得恐惧。

如果不是怪物杀的……

那是谁?

是学校里的某个人?是梦魇域的侵蚀?还是……某个她还不知道的组织?

她的指尖狠狠地扣进掌心,鲜血顺着指缝缓缓流淌,可她却丝毫没有察觉到疼痛。

“……琳梵。”林岚的声音低沉,“现在的你,没有足够的力量调查这些事情。”

琳梵猛地抬眸,狠狠地盯着林岚,眼底的怒意又有了一丝外露的迹象:“所以呢?你觉得我就该什么都不做,继续当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学生吗?”

“你是不是希望这件事,就这样被抹掉?”

林岚的表情终于微微有了一丝变化,她眸光沉静,像是已经预料到琳梵会说这句话。她轻轻叹了口气,缓缓道:“这件事,我不会让它消失。”

“你不会让它消失?你连我的姐姐都没能保护好,你还想保护什么?”

空气静默了片刻。

林岚没有立刻回应。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琳梵,过了许久,才缓缓开口:“……我会给你一个解释。”

“但不是现在。”

琳梵冷笑了一声,眼底带着明显的不信任。

“不是现在?”

然后,她缓缓地闭上眼睛,她不理解对方怎么会这么理直气壮。

不过也是…可能是自己求的太多了吧。

求自己和家人都能够平安,最后失败。

求可以快乐安心的度过校园生活,最后失败。

求校长可以保护好自己,最后失败。

求可以对梦魇域了解更多,让自己变得更强大,最后失败。

她现在不仅什么都做不到,甚至已经做到的都屈指可数。

是啊,除了自己的姐姐,基本没几个人夸过她,她基本没有任何地方是出众的。

体力?马马虎虎吧…能把怪物打死也是极限了。被院长打趴不知道多少次,没有任何天赋。

智商?未知吧…但成绩一般,而且基本啥也学不到,不然早就进思学院了。

技能?啥都没有…什么特殊的都不会。

特殊?她根本不特殊,她没被刮目相看过,没有被大家认可过,社交能力,情商也并不好说。

是啊,就她这样一个可笑的人居然妄想要将梦魇域调查清楚…太可笑了。

她没有任何一个可以让别人记住的特点,也没有一提到她就能想到什么。

可就是她这样的人,现在却强装镇定的跟校长谈条件…琳梵到然知道自己现在就应该老老实实的听话,老老实实的过属于自己的生活,老老实实的学习考试,养好父亲,给自己一个好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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