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个年纪大一些的,伸出自己手里的篮子,里头有着野花,很新鲜,干干净净的,还挂着水珠。
“大……大哥哥,你买花吗,可以送给心上人的。”声音很小,但是明显鼓足了勇气。
温洛在心里叹气一声,这么小的孩子,只是她现在也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多少钱?”
见生意有着落,那小女孩才比了两个手指头,“很便宜的,只要两个铜板。”
温洛拿了几株花,是城里最常见的野花,黄白的颜色也别有一番野趣,难为她们采了其中大朵的花。
将温洛给的钱小心翼翼放好,温洛看了看手中的花,目送两个小孩走远。
她倒是愿意花钱买,无论如何,比伸手要好太多。
人有时候脆弱无比,可人,也最有韧性。
“喂,你买的什么东西?”萧占全的马不知道放在了哪里,他突然出现,吓了温洛一跳。
听出是萧占全声音,温洛皱起了眉,这人怎么也阴魂不散?
走近了,萧占全才看到她一只手拎着一袋粮食,麻袋里还装了叮叮当当的一些东西。
另外一只手里却拿着一把花,和那些来自己封地讨饭乞丐手里买的。
这种野花,金陵城外很多,却只在下午开。
温洛看只他一眼,差点没笑出声。
头戴着一顶金冠,身上是大红色的袍子,还绣着金线,在月色下,泛着点点的闪光,脚下却蹬着一双紫色的靴子。
像极了西游记里,猪八戒撞天婚时穿的那件珍珠衣,金光闪闪。
却将人裹成了粽子。
噗的一声,温洛再也忍不住,笑出了声。
萧占全莫名其妙,忍不住问道:“你为何发笑?”
好一会,温洛肚子都笑疼了,才道:“你这……你衣服,挺特别,你们杀手都爱大红大紫?”
萧占全以为是温洛在夸自己,这不愧是他挑了许久的衣服,忍不住挺胸,带着几分得意,道:“算你有眼光。”
“行了,走了。”温洛笑够,同他挥挥手。
萧占全连忙跟上,“等等我。”
温洛顿住,“你跟着我做什么?”
萧占全看着她清亮的眼神,又想起她说两个人最好不要再见面,有一瞬的发虚,别过脸,风轻云淡道:“自然是要报答你。”
温洛眼中厉色一闪,“不必了,你莫要出现在我的眼前,便是对我最好的报答。”
说着,也不管萧占全脸色如何,转身快步离去。
温洛不想让人毁了,现在好不容易才得到的宁静生活。
萧占全望着温洛离开的背影,不知怎的,突然觉得手心很痒。
却不是想杀人,而是没来由的心烦,急需出气。
这一天晚上,贤亲王府的十多个武师陪着贤亲王打到脱力。
温洛到了家,将买来的野花插进瓦罐中,放在窗前的桌子上,为屋里增添了几分野趣。
温洛拍了拍手,欣赏了一番,才弄起买回来的麦种,将其分别倒进三个不同的罐子。
三个罐子分别有不同的厚度,以及湿度,作为对照,放在屋里的阴凉处,已经有了生霉菌的条件,就看最终哪个能起霉菌了。
忙活一番,才洗漱完毕,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却是如何也睡不着。
她究竟要不要换个住处?
萧占全已知晓她的住处,他虽是行走江湖的江湖中人,又和顾晏之有仇,但难保世事易变。
万一哪天出卖了自己……
温洛从未忘记自己还在躲着顾晏之,危机意识总让她没有安全感。
罢了,先等一段时日再说,此处邻里关系和谐,又有王捕快坐镇,离慈心堂也不算远,借钱也合宜。
是难得一等一的好居所。
要找新的住处,费时费力不说,光是挑选合适的,也十分不易。
想通之后,温洛闭上眼,沉沉入睡。
几天之后,温洛回到家,却发现自己放在窗前的花,却依旧娇嫩如新摘下来的一般。
奇怪,她早上出门的时候,明明都蔫了。
难道是她忙到昏头,记错了?
温洛不知道的是,萧占全已经翘翘地潜入过她的住处。
从那两个带着流民小女孩的手里买了花,又给温洛换上。
期待看到她见到这花时会高兴。
直到不经意看到温洛放在床榻上长长的白布条时,萧占全好奇地拿了起来,上头还带着一股子幽香,萧占全仔细瞧了瞧,这就是当初自己收拾时,她拿来给自己包扎收拾的布条。
不过上头没有香味。
香味?
萧占全突然反应过来这白布条是做什么用的……脸色突得爆红。
这是她拿来裹那处地!
手像被什么烫到一样,白色的布条被猛地丢下。
她一直扮做男子,这物什!和肚兜有什么分别!
萧占全几欲先走。
却看到那布条被他丢到了地上,咬牙,修长的两指夹住边缘,将那布条复位。
萧占全从耳根一路红到了脖子,几乎是落荒而逃。
温洛收起裹胸布,奇怪,她明明放在另外一边的,怎么跑这里来了?
难道是她最近为了搞青霉素和在慈心堂两边跑,忙得记不清了?
温洛摇摇头,将东西拿起,到外面洗了。
时间不知不觉已到三月底,饶是温洛再忙,也察觉到了不对。
她桌上的花,日日都有新的。
“滚出来!”温洛在院子里大吼一声,已然带着愤怒。
萧占全有些心虚,他已经好一阵没有来了。
她怎么知道自己在?
看到熟悉的人影,从墙上落地,出现在自己面前,温洛被气笑了,果然是他换的。
那天看见自己买花的,包括知道她住这里的,也只有萧占全。
“你究竟要做什么?”温洛语气森寒。
萧占全笑笑,一双狭长的狐狸眼里亮光闪闪:“当然是报恩呐。”
温洛看他一眼,显然不信,他没有说实话。
“如果你的报恩是花,那我收到了,以后别送了,我不喜欢。”
萧占全看着温洛冷着脸,不似玩笑。
有一瞬间的发懵。
她自己去那两个脏丫头那买过好几次,分明笑得还很开心。
怎么他买的,就不喜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