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一片漆黑宁静,只有终焉轻微而均匀的呼吸声在空气中回荡。就在这时,一阵轻轻的敲门声打破了这份平静。
终焉原本沉浸在甜美的梦乡之中,突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惊醒。她有些不满地皱起眉头,半眯着双眼,试图看清究竟是谁这么晚还来打扰她的美梦。
随着门缓缓推开,一道身影出现在门口。只见黎东源手里抓着一个枕头,轻手轻脚地走进房间。
“你有事儿吗?”
终焉抢先开口问道。反倒是黎东源看到终焉这个小姑娘,独自一人在房间时,不禁有些疑惑,轻声询问。
“怎么就你一个?牧屿呢?”
终焉依旧躺在那厚厚的两床被子里,似乎并不想完全睁开眼睛,只是闭着双眸,迷迷糊糊地回答道,
“他去找祝盟他们了。”
黎东源听后稍稍松了口气,但还是忍不住继续追问。
“那你自己一个人待在这里不害怕吗?”
终焉嘟囔着嘴,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句。
“不怕。”
然而黎东源却并没有就此罢休,他坐到终焉旁边的床上,望着终焉迷糊的样子,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问道,
“那我害怕,所以我想来你这屋睡,可以吗?”
终焉实在懒得再和他多费口舌,随口回了句。
“随便。”
说着,终焉轻轻地侧过了头,如同一只疲倦至极的小猫般,很快便陷入了沉睡之中。
黎东源静静地凝视着终焉,嘴角不禁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轻柔的笑容。
只见终焉整个人都被厚厚的被子包裹得严严实实,仿佛被一座小山压住一般,只露出一张小巧可爱的脸庞。黎东源忍不住轻声嘟囔一句。
“盖这么厚,也不嫌重得慌。”
然而,尽管嘴上这样说着,但他眼中流露出的却是满满的疼惜之情。
随后,黎东源动作轻缓地拉过一旁的被子,小心翼翼地盖在了身上,然后慢慢地躺到了,终焉身旁那张略显简陋的木床上。
他将双手枕在脑后,目光直直地望向头顶上的天花板,思绪渐渐飘远。
回想起自己此番前来,找终焉的初衷以及如今的状况,他不由得无奈地苦笑起来。
原本,他是满心期待的想,能够从这个聪明伶俐的小女孩儿口中获取一些关键的线索。
结果,没料到这小姑娘竟然这么困倦不堪,以至于让他实在不忍心去打扰她的美梦。
————
清晨。
凌久时今晚睡得格外香甜。
不知过了多久,当他悠悠转醒,伸了个懒腰,慵懒地坐起身子时,却发现旁边的程千里和阮澜烛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看。那眼神就好像已经等待许久,专等着他醒来似的。
“凌凌哥,你心是真大啊!”
程千里率先开口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调侃与惊讶。
“大吗?”
凌久时一脸茫然地反问,显然对于程千里的话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忘记血脚印了?”
程千里挑了挑眉,提高音量提醒道。
“怎么可能!那么重要的事情我怎么会忘了?”
凌久时连忙摇头否认,神色显得十分认真。
心中却暗想着:你不说,差点就忘了。
“那你还睡这么死?”
“又出现了?”
程千里微微努了努嘴,朝着某个方向轻轻一摆头,示意凌久时自己去看。
凌久时满心狐疑地顺着他所指示的方向看去,只见与昨日如出一辙的血脚印竟然又一次密密麻麻地环绕在了自己的床边!
“它怎么就围着我的床转呢?”
凌久时眉头微皱,满脸不解。
一旁的程千里压低声音说着。
“这个我在恐怖片里看过,像是在举行什么神秘的仪式。”
凌久时听完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哦”,似乎并没有把程千里的话太当回事。
“那你和我都是祭品。”
“只有你是祭品!”
然而就在此时,一直在旁边沉默不语的徐瑾却突然缓缓开了口。
“牧屿!你一个晚上没睡,看见什么了吗?”
这句话犹如一道惊雷在房间内炸响,程千里瞬间浑身一颤,原本挺直的腰杆也像被抽走了脊梁一般软了下来。
因为在场的三个人心里,都清楚地知道徐瑾其实就是那个可怕的怪物!只不过碍于当前形势,他们暂时还不能将这个真相戳破罢了。
而对于怕鬼的程千里来说,能够做到无视徐瑾的存在就已经是他所能承受的极限了。
此刻听到徐瑾直接向自己发问,程千里只觉得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脚底直冲脑门,整个人都有些懵了。
好一会儿,程千里才结结巴巴地回答道,
“我,我不是一个晚上没睡。看见,看见什么……我也不敢看啊。”
他一边说着,一边紧张得连双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好了。
听到他这番情真意切的言辞,徐瑾不禁微微皱了皱眉,但很快又舒展开来,她点了点头,似乎是相信了对方的说辞。
这件事也就这样顺理成章地平息了下去。
就在此时,一直用手撑着额头、沉默不语的阮澜烛终于缓缓张开了口。
“它没有杀你,就说明你没有触犯禁忌条件,接下来就是抓紧时间找到钥匙。离开这里!”
————
而在另一边,黎东源正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一脸无奈地望着还在呼呼大睡的终焉。
一看到这小家伙睡得这么香甜,呼噜声此起彼伏的,仿佛完全忘记了他们身处险境。黎东源越想越来气,忍不住伸手推了推终焉,并大声喊道,
“哎!哎!哎!快醒醒,小屁孩儿!太阳都晒屁股啦,快起来!”
原本正在美梦中畅游的终焉突然被这阵呼喊声惊醒,心中顿时升起一股无名之火。她猛地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直接对着黎东源吼。
“你是不是有毛病啊?大早上的瞎嚷嚷什么呢!吵死人了!”
黎东源被吼了也不恼,他的面容依旧沉静如水,只是伸出手指了指地板,缓声道,
“自己看。”
终焉闻声低头看去,当看到那些个血脚印后,心中暗想果然如此,然后毫不犹豫地再次躺回原处,仿佛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这一举动让黎东源瞠目结舌,他难以置信地问道,
“喂!难道你没有看到吗?”
终焉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回答。
“我又不是瞎子,当然看得一清二楚。”
黎东源愈发不解,追问着。
“既然你看见了,你就不害怕吗?”
面对这个问题,终焉选择沉默不语,顺手拉起被子将脑袋蒙得严严实实。
黎东源见状顿时怒火中烧,他按捺不住内心的焦躁,从自己的床铺上探出身子,一把抓住终焉的被角,用力向后拉扯。
“你起来!你起来和我说清楚!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黎东源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八度。
终焉被他这么一折腾,彻底失去耐心,烦躁地蹬了蹬双脚,大声嚷着。
“哎呀,你到底要干什么呀?”
黎东源气急败坏地指着自己眼眶周围那浓重的黑眼圈,声嘶力竭地控诉着。
“你知道昨晚,我是怎么熬过来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