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
刘耕书眉头紧锁，抬眼看向自家师兄。
“师弟，我理解你的心情，但现实就是如此无奈。”
“咱们现在人微言轻，贸然行事，不仅什么都做不了，还可能给自己招来麻烦。”
“山长那边，或许也是考虑到这些，策论的推荐，到现在不也没了下文？”
“依我看，这件事还是先搁置吧。”
张开阳拍了拍刘耕书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
刘耕书目光仍紧盯着窗外，“师兄，我明白你说的道理。”
张开阳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轻轻叹了口气。
“师弟，还有两个月后的就到科试了，你有济世救民的抱负，这是好事，可当下最要紧的，是先在科试中崭露头角。”
“你看这酒楼里，来来往往的人，谁不是为了生活奔波忙碌？”
此时，酒楼里依旧热闹非凡，酒客们的谈笑声、杯盘碰撞声交织在一起。
邻桌一位老者正眉飞色舞地讲述着年轻时的得意往事，引得周围人阵阵惊叹。
刘耕书收回目光，看向张开阳，“师兄，我知道的。”
这时，隔壁桌的一位年轻书生忍不住和友人高声感叹。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今日能在此畅饮，实乃快事！”
周围的人纷纷附和，气氛愈发热烈。
刘耕书看着这热闹的场景，心中一动。
“师兄。”
刘耕书说着拿起茶杯缓缓倒了一杯，递给了张开阳。
“师弟，咱们互相督促，查漏补缺，一定能在科试中取得好成绩。”
张开阳接过自家师弟的茶杯，两人相视一笑，轻轻碰杯。
………
除夕这天，临安府官学里冷冷清清。
大部分同窗都已回家过年，张开阳也被张家派人接回了明月县过新年了。
刘耕书一人留在学舍里面，就着昏黄的烛光，认真地翻看着手中的古籍，嘴里还不时小声诵读。
幸好这是官学，考虑到一些学子会留在学舍，官学里还留有帮厨给这些学子们煮饭。
正读着，一阵脚步声传来，帮厨王婶端着热气腾腾的饭菜走进学舍。
“孩子，先别念啦，过年得吃顿热乎饭。”
刘耕书忙起身道谢，“王婶，大过年还麻烦您，太不好意思了。”
王婶摆了摆手，“不麻烦，你们用功读书，将来有出息，我这心里也高兴，快尝尝，今儿是除夕，饭菜特别是丰富。”
刘耕书坐下，看着食盒里面的红烧肉、眼眶不禁红了。
家里每年过年，阿娘都会煮上一大碗的红烧肉，自己和阿哥最爱吃了。
阿姐们之前也很爱吃，后面大了便不怎么动筷了。
“刘公子，你怎么？”
“出门在外，想家了吧？别太难过，等你考上功名，风风光光回家。”
帮厨王婶关切的声音打破了他的回忆。
刘耕书忙抬手抹了抹眼角，略带歉意地笑了笑。
“王婶，让您见笑了，就是这红烧肉的味儿太像我阿娘做的，一下子没忍住。”
王婶拉过一把椅子，在他身旁坐下。
“孩子，想家是常情。”
“你阿娘知道你在外求学这么上进，肯定特别骄傲。”
“这过年啊，就是图个团圆，等你往后有了出息，一家人就能天天在一起了。”
“王婶，谢谢你，还麻烦特意过来送一趟。”刘耕书有些不太好意思。
他每次看书忘了神都会错过饭点，之前还好，自家师兄会过来提醒自己。
现在师兄回家过年了，便换成了秀荷姐。
除夕秀荷姐也早两日回家和家人团聚了，便又换成了王婶来照顾自己。
他夹起一块红烧肉放入口中，细细咀嚼着。
“快多吃点，这里面还给你煮了饺子，寓意着新的一年吉祥如意。”
说着，王婶继续打开食盒，端出一盘热气腾腾的饺子出来。
刘耕书看着那盘饺子，眼睛一亮。
“王婶，我可太爱吃饺子了。”
“以前在家过年，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包饺子，我和阿哥总爱比赛，看谁包得又快又好。”
“结果每次都是我输，阿娘还老打趣我，说我包的饺子像小枕头。”
王婶被他的话逗得哈哈大笑起来。
“那你今天可得多吃点，说不定吃着吃着，包的饺子就跟你阿娘一样好看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往刘耕书碗里夹了几个饺子，“快尝尝，看看合不合口味。”
刘耕书咬了一口饺子，脸上满是满足，“王婶，您这手艺绝了！这饺子味道太正宗了，跟家里的一模一样。”
“爱吃就好，爱吃就好。”
王婶慈爱地看着面前的刘耕书，脸上止不住的笑。
她年纪大了，身下无儿无女的，在官学里当个帮厨。
平日里就喜欢看着这些年轻学子朝气蓬勃的模样，打心眼里觉得欢喜。
“孩子，你多吃点，不够我那儿还有。”王婶一边说着，一边又往刘耕书碗里添了几个饺子。“
你说你这孩子，大过年的都不回家，一心扑在学问上，将来肯定有大出息。”
刘耕书咽下口中的饺子，“王婶，您对我真好。“
“我也想回家，就是想趁着这时间多看看书，为科试做准备。”
王婶轻轻点头，“我懂，我懂，你这是有志气。”
“想当年，我也见过不少像你这样刻苦的孩子，后来都功成名就了。”
“你呀，肯定也能行。”
王婶说着便起身告辞了，还有好几个学子等着送饭呢，可不能给耽误了。
两个月的时光转瞬即逝，科试的日子如期而至。
科试当日，天色未明，刘耕书便起身，在清冷的学舍中整理好笔墨纸砚与考具。
“师弟，东西可检查仔细了？”张开阳提着考篮走了过来。
刘耕书惊喜地抬头，看到张开阳，脸上露出笑容。
“师兄，我这边都检查好了，走吧。”
科试持续三天两夜，他们需在规定时间内完成作答。
考虑到食宿都在狭小的考棚内进进行，这会儿天气也比较湿冷，他还特意去铺子里买了两张上好的油脂布。